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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7:09 作者: 春綠可期
官差怫然道:「耽誤了官家辦事,我看你們有幾個腦袋頂著,還不快把長房的人喊過來,再有,聖旨上寫的明明白白,只准商戶三代子弟科考,盛老爺子,敢問這兩娃都是你孫子不成?」
禮哥兒打著哭嗝被他爹盛元行揪到官差面前,盛元行討好的作揖:「官爺,禮哥兒的確是我爹的小孫子,大名盛言禮,您若不信可查盛家族譜。」
另一官差命人取來族譜,年歲和名號果然對上了,便在黃紙上繪出冒著鼻涕泡的禮哥兒的畫像。
作畫時兩個官差一直木著臉,導致老盛家的人大氣不敢出。
「長房的盛言楚呢?」官差指著族譜命令道,「快去喊人來。」
「我去喊。」盛元行笑著說。
「行小子,你等等……」越氏站門口還想攔著,盛元行冷漠的哼一聲,翻.牆走了。
很快,盛言楚跟著過來了,半道上聽說他爺瞞著不通知他過來見官差,登時氣得跺腳。
「今日多謝二叔了。」盛言楚忍著怨氣,深深的鞠一躬,小手緊握在側。
盛元行擦擦汗,低聲勸道:「楚哥兒別怪你爺,畢竟當年你爹做事不地道,你爺心裡有氣才……」
盛言楚心裡不悅,面上卻乖巧點頭,岔開話題:「二叔,禮哥兒日後要跟我一起上康夫子的私塾嗎?」
提及這個,盛元行臉色難看至極。
鎮上有兩戶私塾,盛言楚所說的康夫子今年快六十歲了,早年同進士出身,學問雖高,可惜當初在朝中犯了事被趕出了京城,至此名聲壞了。
別看康夫子一年束脩只收一兩半,傳言其為人迂腐,脾性執拗,因而私塾的學生並不多。
反觀鎮西的廖夫子,三十多歲雖還是個秀才,可手中已經教出好幾個童生學子了,故而周邊的人都樂意多掏三兩銀子送孩子去廖夫子的學堂。
盛老爺子預備多花點銀子送禮哥兒去廖夫子那,盛元行卻覺得廖夫子過於年輕沉不住氣,想著讓禮哥兒去嚴厲的康夫子手底下磨鍊一二,這話才說半截呢,就被他爹和婆娘白氏罵了個狗血噴頭。
說他不知道疼兒子,盛元行冤枉啊,他就禮哥兒一個孩子,自然是念著禮哥兒有出息的,怎麼到了他人嘴裡,他就是在害兒子呢?
「二叔別喪氣,」盛言楚看出盛元行在老盛家受了不少憋屈,輕言細語道,「爺和二嬸總歸不會害了禮哥兒,禮哥兒愛鬧,去廖夫子那正合適,我舅舅說康夫子平日慣常喜歡拿戒尺打人,禮哥兒在康夫子那怕是坐不住幾天……」
盛元行知曉自家兒子的德行,這會子只求廖夫子日後能鎮住他兒才好。
兩人繞了幾條田埂,終於來到盛家老宅。
盛言楚再厭惡老盛家的人,可一應的孝敬規矩都做全了。
拜了官差,再拜盛老爺子和越氏,盛老爺子撇過頭裝聾,越氏怕觸霉頭,哼都不敢哼就逃進裡屋去了。
在官差看來,老盛家極為不看重盛言楚這個長房嫡孫。
不過這些都是老盛家的家事,官差才不屑插手,盤問過盛言楚的戶籍後又畫了相,約莫酉時三刻帶著畫相離開了老盛家。
第3章 39平小公寓跟著穿過來了……
夜裡,盛元行不顧白氏的陰陽怪調,固執的要親自將盛言楚送回田埂那頭的家中。
經過一片荒草湖時,盛元行摩挲著粗手指,琢磨著說些什麼。
「楚哥兒——」
盛言楚困惑的看過來。
盛元行糾結了半晌才磕磕巴巴的開口:「楚哥兒,二叔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你去廖夫子私塾讀書好……」
盛言楚嘚吧著小腿往家走,靜靜的聽他二叔往下說。
「康夫子學問是好,但他犯罪被貶是事實,你若跟了他,多少會受人指點,再有,你身板弱,康夫子又喜歡懲罰學生,你哪能經受的住啊,要二叔說你去廖夫子那得了,好歹能跟禮哥兒做個伴。」
盛言楚可不是真正的七歲小兒,心思多著呢。
眼前這個二叔在老盛家看似憨厚老實,實則內里最有名堂。
說了這麼多,讓他給禮哥兒作伴是真,其餘的,都是假心意。
且不說廖夫子收的束脩多,他家能不能拿出三兩銀子都是問題。
其二,其實康夫子並非像他二叔說的那麼不堪,康夫子年輕時官拜翰林院,肚子裡實打實的是真才實學。
康夫子這些年甚少收學生,從束脩上就能看出來,康夫子收學生不為謀財。
不像鎮西的廖夫子,今年才三十上下,身上的功名又只是秀才,想必廖夫子還想在仕途上往上爬一爬,而考舉人考進士要花不少積蓄,因而廖夫子才收取高昂的束脩。
束脩先撇開不說,他最擔心的是廖夫子為了自己的前程會過分的放養底下的學生,科舉之路自古艱辛,他寧願在康夫子座下累些苦些,也不要在廖夫子那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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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程氏小心翼翼的推開門。
「娘,你還沒睡啊?」半趴在地上的盛言楚詫異回頭,旋即下意識的拍拍膝蓋上的灰,試圖用纖細的小身子遮掩著什麼。
程氏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字跡,嘆氣之餘又心疼:「去年聽你舅舅說你在家偷著練字,我原以為你耍著玩,沒想到你堅持到了現在。」
程氏拎起燈罩,湊近了看,只見黃土地上被樹枝劃出不少橫撇豎捺,字她都不認識,但她就是覺得這字寫得清秀,有朝一日若是寫在白紙上,肯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