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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1:21 作者: 鹿時宜
「大爺敢這麼做自然是有成算的,小姐何必摻和進這一攤渾水裡」
珊瑚還是習慣性的稱呼崔蘅為小姐。
崔蘅冷哼一聲, 「一日為崔英,那一輩子就是崔英!我不接受有一個意外病逝的大哥。」
她在「意外」和「病逝」這兩個詞上特意加重了讀音, 「他還是叫崔英比較合我心意。」
珊瑚不再勸阻,「可值得信任」她指的是外面守著的周順。
崔蘅轉身朝後門處走去,「放心。」
沒有比周順更讓她放心的人了, 他視崔蘅為親姊。
有了珊瑚的帶路, 她們很快就找到了崔英的落腳之處,看著招牌上大大的「望仙居」三個字以及門口的車水馬龍, 香風十里, 不是青樓又是什麼?
崔蘅嘴角一抽,這難道就是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燈下黑」真實論證這人流量,這通達度, 三教九流, 盡匯於此。
周順臉色難看,他家格格怎麼能來如此腌臢地方簡直污了格格眼睛!
珊瑚倒是見怪不怪,她湊近了崔蘅,壓低聲音, 「小姐請隨我來。」
崔蘅壓下周順的反對, 跟著珊瑚七拐八繞的進瞭望仙居的後院。
望仙居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風月場所, 特意為一些達官貴族,富商豪紳開闢了獨立的院落, 既隱蔽又彰顯身份,因此很受追捧。她大哥選這麼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不得不說,確實挺明智的,畢竟在全城戒嚴的情況下安然躲了這麼多天。
這些小庭院一般會被貴人包年,然後用來嬌藏望仙居的頭牌姑娘和一些清倌人,所以她大哥包院子並不引人注目。而且因為包院的人身份都挺不普通的,所以搜查的官兵也不敢太過放肆和嚴苛,就那麼應付著交差,但隨著賊人的遲遲無信,終究還是會徹查清洗,到了那時,脫身可就難了,這才是崔蘅出四爺府的原因。
她必須親自和大哥制定好出城的計劃,她是四爺的格格,這個身份帶來的便利可比她大哥的商人身份有用多了。
珊瑚上前敲了門,三長兩短,真夠不吉利的,不過也像她大哥的風格,喜歡負負得正,以毒攻毒。
開門的是一位瞎眼的五旬老漢,還是個啞巴,真是天生適合干守門這行當,她大哥能扒拉到這個人也是一種本事。
對了暗號後,崔蘅她們才進了院子,老漢很警覺的關上了大門。
而屋裡的崔英還不知道他的妹子已經殺到,還在苦口婆心的勸床上躺著的人喝藥。
「打暈你是我不對,我給你賠個不是,但現在你的身體要緊,喝了藥,你要打要罵,想做什麼都行。」
崔英碎碎念,「但說好了啊,不許打臉啊!男子漢大丈夫,頂著個巴掌印算什麼啊?」
床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回答,屋子的門就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在崔英還在震驚於來人身份的時候,毫不猶豫的,乾脆利落的一耳光就招呼到臉上了。
「啪!」
聲音清脆,力度滿分。
「嗷!」
崔英捂住了被打的右臉,「我可是你大哥!」
崔蘅吼的比他還大聲,「你就是玉皇大帝也沒用!這一巴掌,是你活該!」
「想得倒挺美的,假死脫身以避免牽連到崔家,可你想沒想過我們就算知道你還好好活著,但捨棄姓名,身份,家人,你讓父母怎麼釋懷?你讓我和小暮又怎麼想?明明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兄長就在眼前,卻不能叫出你的名字,甚至不能和你說一句話,天倫生離,骨肉相隔,你對得起誰!」
她氣的聲音都在發抖,明明不想哭的,眼淚卻不爭氣的往下掉,被她倔強的擦去。
崔英頹然,嘴唇翕動著,卻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知道他這麼做很自私,可讓他放下,他做不到!他找了那麼多年,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將人帶回了家,他是真的很想和這個人共度餘生。
「他對不起你們所有人,但他對得起我。」
聲音雖虛弱,但不失堅定,猶是記憶里的朗月清風。
「一切皆因我而起,要怪罪,就怨我不知恩義,不修道德,結果毀了崔英。」
崔英急了,「什麼不知恩義,不修道德,明明是我見色起意……呸!是我死纏爛打,要怪就怪我!」
崔蘅的眼淚生生被「見色起意」這四個字憋了回去。
好想問候崔英他全家!但她不能,那也是她全家,好痛苦。
床榻上的人也被崔英的虎狼之詞給驚到了,牽扯到了傷口,頓時撕心裂肺的咳嗽了起來,嚇得崔英直奔榻前,扶住了其搖搖欲墜的身子。
而隨著崔英的避讓,崔蘅也終於看清了床榻上的人。
青衣素服,眉目如畫,似佛祖身前的阿難尊者,俊美不似凡人。
他止住咳嗽,神情溫和。
「好久不見,阿蘅。」
崔蘅提著的一口心氣兒瞬間散了。
她閉上了眼,緩了下情緒。
「怎麼受的傷別告訴我你去劫法場了。」
以他那戰五渣的武力值,白蓮教再喪心病狂也不可能讓他去劫法場救人啊,這不是妥妥的去送人頭嗎?
他苦笑不語,還是崔英接過了話頭給崔蘅解釋。
「白蓮教要救人,本來是不關安之的事的,但有人泄了密,藏身之處被官兵偷襲,安之機警,提前察覺不對逃了出來,但也受了重傷。」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我找到他的時候他還跟我倔,死活不肯跟我走,所以是被我打暈了抗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