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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1:21 作者: 鹿時宜
    四爺不遷怒不代表康熙不遷怒,崔蘅殘了廢了, 康熙可不在乎,但要是換了四爺,蹭破點油皮他都能心疼死, 就是如此的雙標。

    康熙雖也疼愛十三, 但那時他和德嘉的關係已經出現裂痕,四爺卻是在他和德嘉情意最濃的時候, 在滿心的歡喜與期待中誕生, 除開太子,四爺是剩下的阿哥里唯一一個康熙親自教養的皇子。

    情深義重是真的,對德嘉的愛也是真的, 但後來的分崩離析, 相看兩厭,也是真的。

    德嘉去的時候,京城下了雪。

    誰都沒有從那年的凜冽風雪裡走出來。

    四爺護著崔蘅,只說是自己不慎驚馬, 被帶倒在地, 所幸身體並無大礙, 望皇阿瑪不必太過憂慮。

    他其實知道馬場發生的事瞞不過皇阿瑪,但他都這麼說了, 皇阿瑪就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再追究。

    崔蘅僥倖逃過一劫,在四爺修養的幾天裡,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伺候著,飯食湯藥都是她親自來的,不假於人。四爺本來是不讓她做這些的,但是,是真的好吃啊!拒絕不了。

    今日做的是粉蒸排骨,蜜汁叉燒,清炒菜心,一品豆腐和金錢口蘑湯,還有雞湯小餛飩和蟹粉包子,崔蘅還灌了滿滿一大杯蜂蜜檸檬水,這是為了掩去中藥的苦澀喝的。

    四爺能面不改色的把藥喝下去,但不代表他喜歡這個苦味。

    「我只知道你酒釀的好,卻不知你的廚藝也是一等的。」

    他夾起一塊粉蒸排骨,似笑非笑的盯著局促不安的崔蘅。

    後院的女人為四爺洗手作羹湯的次數多了去了,所以崔蘅從來沒有給四爺親自下過廚的事實被淹沒在府里女人們花樣送到前院的飯食菜品的日常里,一直風平浪靜。

    直到四爺為救她受傷,她出於補償心理,主動接過了伙食工作,然後就暴露了。

    崔蘅討好的笑,「府里那麼多人給爺送,就想著也不差妾一個,您大人有大量,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妾現在這不是做了嗎?就是,開始的時間有點,晚。」

    越到後來,聲音越低,她自己都沒了底氣,但仍妄圖以歪理扭轉四爺因她的不上心而產生的壞印象。

    男人嘛,哪怕他不愛你,但也要求你愛他,裝也得裝出來!男人的心眼小起來,可不比女人大多少!

    其實四爺是知道崔蘅對他不上心的,否則有德嘉的遺澤在,崔蘅的恩寵也不至於只能排個倒數第三。

    除了崔蘅騷操作過多這個原因,剩餘的就是因為她對他的不上心。

    你都不在乎了,人家四爺也不會熱臉去貼冷屁股,圖什麼呢?圖當一個舔狗嗎?!

    四爺沒再說什麼,他自己都對崔蘅沒用過幾分心思,有什麼資格強求人家對他上心呢?

    道理他都懂,可心口就是堵的慌!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之前即使知道崔蘅對他不上心,他也能無動於衷,冷眼相待,偏偏今日就格外郁懣。

    崔蘅也看出四爺臉色不好,但她真的是無計可施。

    她懟人的時候妙語連珠,能把人氣到心梗,可讓她去安慰別人,那就真的是要了親命了!

    她的安慰往往是火上澆油,傷口上再撒把鹽,就沒見過嘴這麼笨的!

    毒舌毒多了,好話也帶著毒,沒救了。

    這種時候,還是從小伺候四爺的蘇培盛更有辦法。不用崔蘅使眼色,蘇培盛自個兒就上了,總不能讓四爺獨自生悶氣吧?那還要他們這些奴才做什麼用!

    「奴才聽說達爾罕親王王妃親自做了東,舉辦了騎馬比賽,福晉格格們也可以參加,不少阿哥和大人們都去觀看了。」

    「爺也修養了幾天,不如看看這個比賽,當做散心了」

    蘇培盛謹慎的出了主意。

    崔蘅在一旁猛點頭,她和四爺實在是沒有共同話題,能說動四爺去看比賽,她也就能鬆口氣了。

    「爺,去吧!妾還沒看過賽馬呢,一定會很好看的!」

    她慫恿道。

    她是再也不敢鬧著要學騎馬了,她就沒那個作精命!

    唯一讓她放不下的,就是那匹溫柔的白馬浣玉了,希望不要連累到它。小侍衛還因為報信及時得了賞呢,否則崔蘅這輩子也過不去這道坎兒了。

    浣玉的動作其實沒那麼劇烈,只不過崔蘅新人上馬,什麼都不知道,踩空的時候也沒有及時做出調整,這才摔了下去。換成一個會騎馬的,根本就不會受到影響。

    她也不敢打聽浣玉到底怎麼樣了,馬再好,但哪裡比的上四爺呢?她不打聽,說不定浣玉還在馬廄里安靜的吃著牧草,說不定還有小太監在刷毛呢!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她怕她會忍不住哭出來。

    都是她的錯!

    她眼眶兀的一紅,淚意被她強忍了回去。

    不能哭!

    四爺身上的擦傷早就結了痂,淤青也消下去了不少,只是因為傷到了頭,保險起見,才修養了幾天。所以只是去看比賽的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答應了,崔蘅和蘇培盛便伺候著四爺換衣。

    四爺不是那種愛講究排場的人,他被德嘉教的很好,近身的事情一般就自己做了,並不需要四五個人一起服侍他。

    所以哪怕是修養的這幾天裡,他也只留了崔蘅和蘇培盛照顧,拒絕了瓜爾佳氏想要侍疾的請求,非是偏心崔蘅,只是覺得崔蘅該受個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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