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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他喜歡的，我吃我喜歡的，這不是兩個人都開心嗎？又不是窮的只能吃同一碗飯。」

    崔蘅理直氣壯，琥珀竟無法反駁。

    所以四爺看著他這邊清一色的綠，崔蘅那邊深淺不一的紅，深深吸了口氣。

    他是偏愛素食，但不代表他不吃肉。

    崔氏這個蠢格格！

    「爺不再吃點了？」

    四爺放下了筷子，崔蘅也只能跟著放下筷子。嗚，她的蛋餅還沒吃幾口呢！

    眼睛都快長到蛋餅上了，還能看見他放下筷子，他是不是應該高興他比一個蛋餅重要？

    「嗯。」

    最後四爺也只說了一個字。

    崔蘅開始後悔了，少吃一頓又不會死！四爺的心眼是真的不大啊。

    她悶哼出聲，攥緊了枕被。

    羅帳輕晃，掩去交疊的身影。

    子時已過，夜已深沉。

    崔蘅有些恍惚了。

    她是知道四爺在她身上是稱得上「縱/欲」一詞的，只要她侍寢，就沒有一次的說法。但四爺終究是自持的，一般只會要兩次，以崔蘅的體質倒也能撐完全程。可今日的四爺發了瘋，不僅給她玩高難度，看這架勢，他是想挑戰種馬男主的一夜七次啊。

    這個清朝，果然不正經！

    崔蘅垂淚。

    她的老腰喲!

    不過有付出就有回報，除開下面人的越發恭敬，苗采盈也只能先按捺住陰毒的心思。

    她雖和四爺有一段緣分，但恩寵也只是尋常，四爺既然願意去蘅蕪院，說明他並不將崔蘅那日對她的羞辱放在心上，這就不妙了。

    可還沒等苗采盈採取行動，宮裡的敏妃娘娘生了重病。

    敏妃章佳氏，和德嘉皇貴妃情同姐妹，義結金蘭。德嘉去後，是敏妃一直撫養著十三阿哥，對於四爺來說，章佳氏算是他和十三弟的半個額娘。如今敏妃病重，他自然是要侍奉湯藥的，福晉也要去侍疾，畢竟夫妻一體。

    永和宮。

    敏妃是位清麗脫俗的美人，即使重病，臉色蒼白如雪，卻依舊難掩容色。

    她靠坐在床上，微微笑著，看向四爺的目光里透出慈愛與憐惜。

    「我這一生，有幸遇到姐姐，是我的造化。」

    敏妃陷入了漫長的回憶里。

    她偶得天幸，卻始終是沒有名分的庶妃，備受欺壓，是德嘉請來了太醫，救了高燒不退的她一命，她也隨之搬到了德嘉的永和宮，陪伴左右。她不在乎康熙的寵幸，只一心一意陪著德嘉，最後卻眼睜睜看著她的姐姐為愛所困，情深不壽。

    這麼多年，她替姐姐守著永和宮，看著四阿哥娶親生子，也看著十三阿哥平安長大，哪怕立刻死去，也沒什麼遺憾的了。

    「你和十三都大了，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往後就剩你們哥倆相互扶持了，好好的活著。」

    她預感到了自己時日無多，所以話里也沒了什麼顧忌。

    四爺有些生氣，「您只是生病了，吃了藥就會好的，不許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語氣生硬的像鬧脾氣的小孩子。

    敏妃也不欲一直扯著這個話題不放，轉而關心起四爺的家事來。

    「訥敏那孩子，心性確實不堪，所以我也不多說什麼了，你心裡有數就好。」

    訥敏是烏拉那拉氏的閨名。

    四爺點了點頭，他和烏拉那拉氏的問題，瞞不過敏額娘。

    「但瓜爾佳氏……」敏妃沉聲，「非你的良配。」

    「為何？」

    瓜爾佳氏容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他確實對其多有上心，而且行事有度，沉穩得體。

    「男人看女人和女人看女人，是不一樣的。」敏妃解釋道，「瓜爾佳氏心思深沉，並不真心待你。」

    四爺的回答卻令敏妃訝異。

    「我未將真心待人，又怎能強求別人真心待我？難道就因為我是皇阿瑪的兒子，別人就應該拿出真心嗎？未免太過不公了些。」

    敏妃眼眸異彩連連，由衷嘆道:「姐姐真的把你教的很好。」隨即就哀傷了起來，「如果皇上也能這麼想，姐姐可能就不會……」

    可這世上，又有幾個如四阿哥一般的男兒呢？

    四爺卻突然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我的額娘，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記憶里的額娘是沉靜哀傷的，舅舅記憶里的額娘卻是肆意的，宮人們記憶里的額娘是和善公正的，太子二哥說額娘是脆弱的……每個人記憶里的額娘都是不一樣的。所以，他想知道，他額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的額娘，好像並不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傷心人。

    敏妃在惆悵中回答了他的問題。

    「是一個自由的人。」

    四爺是真的不懂了。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自由」這個詞來形容他的額娘。

    「我也不懂。」敏妃笑的很勉強，「是姐姐去後，皇上對著姐姐的畫像說的，我聽到的。」

    「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皇上為何要用『自由』一詞來形容姐姐。可姐姐愛著皇上，我就想著，皇上總應該比咱們更明白姐姐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吧？」

    「所以我就這樣告訴你了。」

    四爺若有所思。

    「為何要問這樣一個問題？」

    「舅舅說有個姑娘很像我的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