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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0:44 作者: 遲小晚
    他說 。

    「除夕之夜……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情,說我曾把別人丟下,卻自己跑了。」

    第61章 是夢  我覺得那不是我,但是我又感覺那……

    除夕之夜……

    柳明月回憶起自己曾經在那一天說過什麼, 臉色微變。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裴慎怎麼會突然在半夜想起問這個問題。

    要知道這個時候距離除夕已經過去好幾個月了。

    「我不是承認過那次是冤枉你了嗎?這都多久了,你怎麼還揪著這事兒不放。」柳明月眼睫微顫, 試圖將此事搪塞過去。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回答, 總不能說自己是重生而來,那時候說的也是前世之事吧。

    裴慎見她避而不談, 眉心微蹙。

    她若直說也就罷了, 此刻不肯說是什麼事, 他反而越加覺得不對。

    但他也不敢妄下推斷,只猜測著,難道柳明月也曾做過與自己相似的夢?

    然後夢裡的自己也把她丟在了崇安寺?

    那夢境太過真實, 若柳明月也像他這般多次夢見,和現實混淆也不是沒有可能。

    裴慎剛準備繼續追問, 卻見柳明月打了個哈欠, 掙開他的手,準備再度躺下去:「我困得不行,你有什麼事明日再說吧, 現下我要睡了。」

    可她才歪下去一半身子,就被裴慎扶著腰又拉了起來。

    「今天不說清楚, 我不會讓你睡的。」

    裴慎的眸色由幽轉深,他現下越發確定柳明月不對勁兒了。

    若是往日的柳明月,被自己半夜無緣無故吵醒, 怕是有好一通火氣要發,畢竟先前她眼裡的怒火做不了假。

    可現下她竟然能壓下這部分情緒,只說自己想要睡覺。

    這太不尋常了。

    怕是只想逃避自己的這個問題。

    但是柳明月越是不說,裴慎就越發地想要知道,她當初所說的, 與自己夢到的,到底是不是同一件事情。

    「你——!」

    感覺到腰間的滾燙,柳明月身子微僵,裴慎的手,就好像他丟下的話一般,緊緊硌著她不肯放。

    「當初冤枉了你,我雖然礙著面子,沒肯與你道歉,但我認了錯,你還要我說清楚什麼。」柳明月語氣微亂,她挪著身子想要後退,可卻被裴慎緊緊握著腰,再次拉了回來。

    他雙手微緊,眸色在黑夜中亮得驚人,身子也前傾了一些,向柳明月身前逼近。

    「你若當真不肯說是什麼事情也成, 但我想知道,你先前那般討厭我,是不是和你口中我把你丟下之事有關?」

    「當然不是……」

    被撲面而來的強勢氣息所壓迫,柳明月下意識地脫口否認。

    但是話剛說到一半,她便睜大了眸,驚覺自己掉進了裴慎的陷阱。

    她除夕之夜,可從未說過裴慎是把自己丟下。

    這人怎麼忽然變得如此狡詐!

    柳明月雖然掐住了話頭,可前半句已經足夠裴慎心下瞭然。

    真的是這樣。

    當真是因為自己丟下了她。

    所以她才……

    明知是夢,可裴慎卻免不了心下刺痛,他閉了閉眼,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最後又確認了一次:「也是在崇安寺,對嗎?」

    柳明月整個人滯住。

    裴慎借著月光,並不能看清柳明月的神色,但是他幾乎貼近她皮膚的手,隔著薄薄的一層寢衣,能清晰地感觸到她肢體的變化。

    他明顯地感覺到,在他說這話時,柳明月的身子僵住了。

    所以,就是這個夢,沒有錯。

    裴慎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了下去,「我在崇安寺,曾經將你一個人丟下,所以你才會那般的討厭我,而不單單只是因為……」

    他的聲音穿透前世今生,直接振得柳明月耳邊轟鳴。

    「夠了!別再說了!」

    柳明月忽然狠狠一把將裴慎推開,後背抵著床沿的紗幔,重重地喘著氣。

    她已經在努力忘記前世了!

    為什麼裴慎會知道!

    還逼著她憶起!

    「你怎麼會知道!你怎麼會!」

    前世之事,柳明月一個人都沒有肯說起,裴慎怎麼會忽然在一夜之間就想起了崇安寺之事。

    難道他也重生了?

    不,不可能。

    柳明月猛地向後退去,卻忘記了自己出嫁前的這張架子床,和新房的那張不一樣,並沒有抵著牆。

    她這麼一退,便從床沿的另一邊,徑直栽了下去。

    「柳明月!」

    黑暗中的反應遲緩了一瞬,裴慎一時間竟沒來得及拉住柳明月。

    他聽見哐當一聲響,立刻也翻身下床,摸索著將地上的人撈了起來,重新放置到床上。

    卻在黑暗中聽到了低低的啜泣聲。

    「疼……」

    自己受傷從來都是面不改色的男人, 此刻聽見柳明月喊疼,心下頓時一慌,憑著睡前的記憶立刻摸到了燈具旁,又點燃了一盞蠟燭。

    燭火搖曳著漾起,裴慎急急回頭,見床上的柳明月已經捲起了褲腿,雪白的膝蓋上,一抹擦傷的紅痕格外顯眼。

    不是什麼大傷。

    裴慎心下剛鬆一口氣,卻對上柳明月臉上的淚痕,心下忽的就咯噔一聲。

    她生得嬌氣,他一向就知道。

    可當初從後山跳下來時,腿上傷到那個程度,她卻能忍著一聲不吭,硬撐到承德侯府的人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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