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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40:44 作者: 遲小晚
翌日需要回門。
春鶯一早過來伺候柳明月起來時,便發現裴慎不在屋裡。她本來還有些疑惑,不知道姑爺這麼早就出去幹什麼。等給柳明月換上衣服,開始梳發時,忽然看見裴慎抱著被子走進來,驚得手裡的梳子都掉在了地上。
還是寒霜掐了她一把,春鶯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地上的梳子撿起來。
柳明月如今是已婚的身份,需要把頭髮都挽上去。春鶯剛剛一鬆手,便又得從頭開始梳起。好在柳明月也不甚在意,畢竟回承德侯府比不上進宮見柳貴妃正式,妝發打理起來都要比昨日簡單得多,時間上也不是很緊。
春鶯憋了許久,終於熬到給姑娘梳好頭髮,她這才有空悄悄問寒霜。
「姑娘怎麼和姑爺分房睡啊?」
寒霜搖了搖頭,她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姑娘與姑爺不睡在一起,虧得她昨日一早還問姑娘那樣的問題……
「回了承德侯府什麼都別說。」寒霜想了想,還是叮囑春鶯。
春鶯連連點頭,這個她還是知道的。承德侯府里只有她與寒霜姐姐跟著姑娘嫁了過來,自是要一心向著姑娘的,今日回門,任誰問起來她都只說姑娘與姑爺好得很,斷不會把姑娘與姑爺分房睡這件事說給旁人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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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德侯府門前的喜字還張貼著,廊下的大紅燈籠也未撤,柳明月前日出嫁時頂著蓋頭,未曾看到滿府的喜氣,如今回門倒是還能看到一些。
她滿打滿算出嫁才兩天,但老夫人早早地就在盼著她回門了。此刻一聽人說大姑娘和姑爺到了,立刻起了身,讓人扶著她到大門口,親自迎接她的皎皎。
「祖母!」
柳明月剛跨進府里,便見著了祖母的身影,連忙快步上前,握住祖母的手:「您怎麼親自出來了?」
「祖母念皎皎念得 緊,早一刻看見也是好的。」老夫人說完又上上下下打量了柳明月好幾趟,見她氣色不比出嫁前差,這才勉強放心。
然後這才有空與柳明月身後的裴慎打了個照面。
「祖母。」
裴慎頷首,他這稱呼是跟著柳明月後頭叫的。
大婚那日,老夫人不舍柳明月,眼淚落了沒停,也沒細細打量這孫女婿。如今仔細瞧了,竟發現他眉骨上方還有道淺疤。
「皎皎,你過來說話。」老夫人臉色微沉,拉著柳明月走遠了一些,這才壓低聲音道:「大婚那日,我怎麼沒看見他臉上有傷。」
老夫人為著孫女低嫁一事本就可惜,如今見了裴慎,其他還好,可面容有損這點,實在是有點難以接受。
就憑皎皎這般容貌,便是當初那榮親王,在她心裡也是配不上的,怎麼將這婚事交給貴妃,挑來挑去最後挑了個這樣的。
柳明月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裴慎,這裡的距離說遠不遠,雖然祖母壓低了聲音,但以裴慎的耳力估計也能聽見。
她抿了抿唇,還是替裴慎說了句話:「祖母,他那傷……是宮亂之日趕來救我、五皇子和珏哥兒才留下的。」
裴慎忽然抬起頭,朝著柳明月那邊看了過去。
但柳明月卻並未發現,只繼續低頭安慰著祖母,「雖然他傷在臉上,不過您也不用擔心,如今那疤已經很淺了,只要拿貴妃那裡的玉容膏繼續用著,遲早會消掉的。」
「真的?」老夫人有些不信。
「真的。」柳明月連連點頭,「您想想,大婚之日他不過是拿妝粉遮了一下,您不就沒有看見嗎?那傷剛結痂的時候可比現在可怖多了。」
「哎……」
老夫人嘆了口氣,如今這婚都已經成了,她也不能因為這事兒再去提什麼意見,「罷了罷了。」
柳明月才鬆了口氣,沒想到祖母轉而又問道,「那他這兩日對你可好?」
「……嗯。」
柳明月眼神躲閃了一下,好在老夫人沒有發現。
倒也的確沒什麼不好的,只不過她自己心虛罷了。
「好就成,好就成。」老夫人的臉 色這才真正緩和了一些,拍了拍柳明月的手:「若是有不好的可不許瞞著祖母,祖母只要在這世上一日,就一定會為你撐腰。」
「知道了知道了,貴妃娘娘也說為我撐腰呢,您呀就別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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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迎柳明月回門,大太太是安排了一場回門宴的,還特意將宮裡伴讀的珏哥兒接了回來,讓他見他大姐姐與大姐夫一面。
落座時,柳明月自然是要貼著老夫人的,珏哥兒也好幾日沒見大姐姐,立刻粘著坐了過去。
卻不想承德侯見此臉色微沉:「珏哥兒,那是你大姐夫的位置,不是你該坐的地方。」他為人最守規矩,尤其是對著最寄厚望的嫡子,要求更甚嚴格。
珏哥兒還從未在人前被父親訓斥過,連忙站了起來。
他如今已經八歲了,聰慧依舊,功課讀得甚好,常得夫子表揚。
但是因為在宮中住了一年,變得比從前更愛粘著柳明月。
偏偏承德侯對此很是不滿。
畢竟男孩子哪裡有整日粘著姐姐的。
往日裡他定然會聽父親的話,可珏哥兒已經好幾日未見大姐姐,今日是真的很想坐在大姐姐身邊,竟猶疑了一瞬,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裴慎見珏哥兒不願動,薄唇輕抿,替珏哥兒打了個圓場:「我坐哪裡都行,就讓珏哥兒坐他大姐姐身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