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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38:57 作者: 黑糖話梅
    「啊……沒,沒什麼。」元鳶回過神,裝作若無其事地看向元鸝,不好意思地挽了挽耳發,「我只是覺得有些熱了,正想起來喝杯茶。」

    元鸝不疑有他:「想來是要下雨了,天兒有些悶,待會兒我叫嬤嬤給你屋裡擺些冰水。」

    元鳶心虛地點頭,只「嗯嗯」應下,半點不敢多說什麼。餘光悄悄看向緊閉的窗戶,若不是脖頸上的餘溫,她幾乎快要懷疑剛剛只是一場夢了。

    .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第二日元鳶醒得早,眼下卻不同尋常的多了幾分青黑。

    她看著棱花鏡里的自己,臉上又飛出紅雲,昨兒謝錦衣來胡攪蠻纏一通,害得她夜裡都沒睡好。

    想到這兒,元鳶心裡又猛地冒出一個念頭:他今夜會不會還要來?

    她低下頭,可心裡卻忍不住想,謝錦衣現在行事是越來越沒有章法了。這種膽大妄為的事,他沒準兒真做得出來。

    他若是有所顧忌,昨兒夜裡就不會那樣磨她了。

    元鳶咬了咬唇,想換個房間。

    可她也只是想想罷了,且不說這樣她爹爹和阿姐會不會懷疑,這種小伎倆怕是也瞞不過謝錦衣。

    她認命地將手裡的簪子擱在桌上,反正也無賴不過他,乾脆不再去多想了。

    她草草梳妝了一番便往前廳用膳,還未進門便看到守在門口的十一和十二。

    十一衝著她偷偷打了個招呼,眉飛色舞的模樣活像有什麼好事。

    元鳶愣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眼神卻是不由自主地放到屋內。

    謝錦衣來了麼?

    十一十二都在這兒,他肯定也是來了的,可他突然來她家做什麼?

    元鳶正想著,恍惚間看到了擺在台階下的東西——打著紅綢的梨花木箱子從門下一路齊齊整整地疊放到了府門外。

    這是?

    明明已經是昭然若揭的答案,可她又忍不住去否定。

    直到屋裡傳來她父親沉穩的聲音:「謝將軍抬愛了,只是你謝府的門楣,我元家怕是高攀不起。」

    第49章 全文完

    「謝將軍抬愛了,你謝家的門楣我怕是高攀不起。」

    一句話重重落在空蕩的房間,隔得太遠,元鳶沒法看清此刻父親和謝錦衣的神情。可聽著這句話,她心底莫明生出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

    父親大概不會同意她嫁給謝錦衣。

    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只是突然沒了繼續聽下去的念頭。她和謝錦衣之間隔了太多東西,況且她對謝錦衣從來都是不公平的。

    危難時刻推開他,如今又要嫁給他?

    她這樣又將謝錦衣當什麼了?

    元鳶垂眸,默默走開了,只將屋內的交談聲遠遠地拋在身後。

    .

    眼瞅著人都在裡面談了幾個時辰,十二他們等得都快睡著了,可一面又擔心著謝錦衣和元老侯爺吵起來,強打著精神盯著屋門。

    終於,支呀一聲,房門開了。

    謝錦衣推門而出的瞬間,十二十三立馬圍了過去。

    可看到他複雜的神色時,卻立馬欲言又止:「將軍……」

    十二十三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問,看著神情到底是成了還是沒成?兩人正著急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謝錦衣卻突然低啞地笑了一聲:「原來是我……」

    他的語氣帶著幾分自嘲,連笑都跟著發苦。

    是他太蠢。

    原來一直都是他沒看清。

    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謝錦衣終於想起:「元鳶……」隨即加快步子往後院而去,到最後竟成了急急地跑著。

    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證明什麼。

    旁邊的十二、十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詢問的話還沒有出來,面前連謝錦衣的人影都沒見著了。

    十二、十三撓撓頭,又看了看一旁擺著的聘禮:這到底是抬回去,還是留下來呀!

    .

    元家後院,元鳶坐在池塘旁的青石上,心不在焉地往池子裡灑著魚餌。白白胖胖的錦鯉爭相圍繞在一起,嘴對嘴搶著吃食。

    元鳶緊繃的身子終於放鬆了些,低下頭喃喃自語:「魚兒啊魚兒,還是你們好,大抵不會有什麼煩惱。」

    她輕輕闔上雙目,任微風吹過她髮絲,愜意得她快要睡著了。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正想變成一條魚,就這麼自由自在地活在池塘里。

    什麼謝錦衣,什麼嫁人,什麼恩怨糾葛,通通都拋在腦後。可惜,這樣的想法終究只是臆想。

    只是此時此刻她可以享受這來自不易的寧靜。

    「元鳶。」

    背後突然出現的聲音將快要睡著的元鳶嚇了一跳,轉過身後看清來人更是讓她愣在原地。

    看著面前呼吸紊亂,明顯是跑了一大圈的謝錦衣,元鳶呆呆地眨了眨眼,甚至想都沒想地脫口而出:「阿錦,你,你怎麼在這兒?」

    話說出口,她才記起自己竟然又習慣性地叫了他阿錦——一個只屬於過去的元鳶和謝錦衣之間的稱呼。

    可比起這個,她更在意謝錦衣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兒?難不成她爹爹同意他們之間的事兒了?

    元鳶腦海里閃過無數的可能,面前的謝錦衣卻突然往後坐在草地上,像是累極了,雙手搭在腿上微微喘氣。

    可他的眼睛始終看著元鳶,像看著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觸及她茫然的神情,甚至有閒心扯開嘴角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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