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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38:57 作者: 黑糖話梅
    話音剛落,門被人打開,一個黑衣人將刀架在元鸝的脖頸上:「謝錦衣,放了我主子。」

    他用刀拍了拍元鸝的肩頭,示意她開口說話,可元鸝卻是怨恨地道:「錦衣別管我,殺了他!」

    可謝錦衣手裡的刀硬生生停住,再也沒有往前分毫。

    看到他的反應,祁容意料之中地輕笑:「你可要想好了,我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她也會死。」

    片刻的微怔後是謝錦衣的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你這麼拙劣的詭計?」

    靠在牆上的祁容低下頭:「你當然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他咧開嘴笑了,「那你動手吧。」

    他大笑了起來,肩頭的血不斷往外滲出,可他渾然不覺疼痛,反而看向門口的元鸝:「有佳人陪葬,倒也划算。」

    謝錦衣將刀抵在他的脖頸上:「祁容,這世上沒人能威脅我。」

    鮮血從脖頸往下,只要再用力就會輕易割破血管,可謝錦衣的手鼓起了青筋,卻沒有再往下壓。

    他知道祁容這個瘋子做得出那樣的事。

    他現在還看不清周遭的情形,可元鸝的聲音他是分得清的。

    「祁容,現在是你的命在我手裡,你沒有資格威脅我。」他揚起刀對準祁容,「放了元鸝,否則我就殺了你。」

    靠在牆上的祁容長發披散,憐憫地看向謝錦衣:「你以為我會在乎自己的死活?」

    謝錦衣無數次想殺了他,可想到元鸝又硬生生停下。他不能讓元鸝出事。

    就在他掙扎的瞬間,一道鐵鏈鎖住了他的喉嚨,將他往後拖行。

    刀應聲落地,隨之而來的還有元鸝的驚呼。

    她要衝過去救謝錦衣,還未近身就被祁容握住了手,鉗制在身旁:「乖乖待著,否則他馬上就死了。」

    元鸝痛苦地皺緊眉頭。眼神里是壓抑不住的恨意:「祁容,你卑鄙!」

    「卑鄙?」祁容笑了,「比起你們越國人,我好像也算不得卑鄙。」

    一句「你們越國人」讓元鸝和謝錦衣眼神微變。

    可祁容沒有急著動手,反而像敘舊般同他們聊起了自己的事:「如你們聽到的,我不是你們越國人,我的故土在漓族。」

    他的聲音帶了幾分懷念:「那只是一個很小的國,而我的父皇是漓族的國主,我是他最小的兒子。我們世代以放牧為生,自我出生起,我們年年都要向你們越國進獻貢品,以求得你們的庇佑。」

    祁容說到漓族時,謝錦衣的眼神微變。

    祁容嘲諷地笑了起來:「我們已經臣服於你們,做了你們的奴隸,可到最後……」

    他的笑聲愈發急促,像從胸腔中發出來的。

    笑夠了他抬起手中的長劍對準謝錦衣:「到最後,還是你們中原人的鐵蹄踏過我們的國土,屠殺我們的子民,搶奪我們的女人和牛羊。」

    「我無時無刻都記得你父親那張臉,是他帶領的軍隊踏平了我的國,是你們越國人毀了我的家!」

    他們做錯了什麼?不過是因為太弱小,弱小到只能依附別人而活。所以就像螻蟻一樣被別人踩死,毫不留情。

    既然越國人毀了他的國,那他又為何不能滅了整個越國!

    謝錦衣用手死死地勒住繩索:「是你們漓族假意投降,最後卻是暗中勾結北戎意圖作亂,你們既然走上了那條路,就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你懂什麼!」祁容的眼神也狠厲了下來,「你知道鬧災荒的時候,草原上會死多少的牛羊和人麼?你又知道你們越國皇帝要求的歲貢有多少麼?呵,你們越國人怎麼可能知道?你們踩踏著我們的子民,啃噬著我們的血肉,不反抗我們也只有死路一條!」

    從他出生起,草原上的收成便遠不如從前,每年都有人餓死,可不管他的父皇如何苦苦哀求,越國的皇帝始終不肯削減半點納貢,還覺得是他們在撒謊。

    可病死的牛羊越來越多,餓死的百姓也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易子而食。

    他們沒有辦法,只能求助北戎,最後東窗事發,謝錦衣的父親帶兵蕩平了他的國,他的父皇母后帶著他的兄弟姊妹一起放火自焚於宮中。

    他本也要死,卻意外地活了下來。

    他來到了越國,入了宮做了不男不女之人。他花了八年,一步一步將整個越國拖向深淵,到最後萬劫不復。

    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

    他要的是徹底毀了整個越國!

    「所以你的父兄該死,皇帝該死,你們越國的所有人都該死!」

    謝錦衣沒說話,漓族被滅的時候他不過七八歲的光景,可他清楚地記得那一年平定漓族後,百姓都歌頌他的父親是英雄。

    可凱旋那一夜,他的父親什麼話都沒同他們說,一個人在屋裡坐了一夜。

    軍人是必須要服從命令的,可這命令到底是對是錯,不是他們所能掌控的。

    也許祁容說的對,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如今他屠殺了越國多少忠誠良將,甚至將天子都死在他的手下。

    元鸝的臉色蒼白:「所以,所以當年是你害了謝家軍?」

    祁容並不否認:「當然。」

    「下令剿滅漓族的是先皇,你憑什麼要害那麼多無辜的人?」

    祁容的眉眼恢復淡漠:「難道我們漓族的子民就不無辜了?呵,我要的是你們整個越國為我漓族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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