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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便又有人附和:「說得是啊,有道理……」
台上議論紛紛,眾說紛紜,猜測什麼的都有,姜兮唇角卻不由得稍稍勾起,想來是這人魔混種的結論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便覺得這鬧得滿城風雨的邀月現魔事件並沒有他所擔憂的那麼嚴重,興許只是個意外也不一定?
他輕鬆地笑著,又將視線投向了謝逢秋。
依然如上次一般,華光初綻,紅蓮盛開,他輕輕地將食指虛空點在謝逢秋頭頂……
讓我來看看,你是個什麼東西……
黑色。
盤踞。
沉睡。
……凶意。
姜兮霍然睜眼,臉色大變,雪白的面龐上笑意無影無蹤,頃刻間便將風流和漫不經心收斂起來,只剩下滿臉正色的嚴陣以待!
「怪不得你們發現不了,沒想到有生之年,我竟然也能碰見一個……」
他頓了頓,長舒了一口氣,眼中冷然與殺意盡顯,一字一頓地道:「魔骨!」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里有小可愛說更新難等,我就順手加了個更(天吶幸好我存稿多~)
第61章 動盪:全面戒嚴
涉及魔骨,此事的關注點便不僅僅是背後的真相了,無論謝逢秋是否與魔族有聯繫,無論他是否居心叵測,單就論他作為魔骨的宿主,這些人就不可能放過他。
魔骨的存在,就意味著魔界即將誕生一位無可匹敵的宗師級強者,此事一出,無論是邀月書院還是姜氏,都不再擁有絕對的話語權了,各式各樣的傳訊撲騰著從邀月山頂飛過,飛往四面八方、人族各處,將這一驚天動地的消息帶往許多仙門的府邸,召集各派代表前往邀月議事。
修仙界的高層無一例外,就連五大家中的神農和華胥也在兩日內陸陸續續地派了人來,除卻相距甚遠的汝嫣和避世的巫山,修仙界近百年來支各派首次聚得這麼齊。
邀月為了封鎖消息,全面戒嚴,所有弟子約束活動範圍,不允許越雷池一步。
神曄離開時,謝逢秋沒能好好送他,沒想到再相見,卻是這般情景。
重逢的故友隔著一道屏障,五味雜陳地對視著,心緒幾起幾浮,最終只剩了一聲沉沉的嘆息。
謝逢秋這幾日過得實在是太跌宕起伏了,饒是以他心比天寬,也一時不能接受,大殿中事了,邀月便遣人更換了他的「牢房」,這次可真是牢房了,據說是多年以前開闢出來、用來懲罰在外犯了大錯的弟子的,入口便在後山,是一個陰冷潮濕、昏暗無匹的山洞,整座山頭都有著符文大陣,洞口的屏障由兩位宗師級別的長老共同布下,非特殊手法無法開啟,再往前十來步,通往洞口的唯一一條小徑,甚至還有戒律堂的師兄們輪番把守著,
實在是給足了他「危險分子」該有的尊重。
「……我沒想到,你竟然是……」神曄折了張寬大的葉子,墊在臀下,與謝逢秋面對面坐著,「我剛剛去看過十六,他狀態還好,沒人為難他,現在你是重點關注對象,方圓一里,連只鳥都飛不進來,我人微言輕,在族中地位不高,還是程衍幫了忙,我才能過來見你一面。」
謝逢秋「嗯」了一聲,心不在焉道:「替我謝謝他。」
神曄一眼看出他心事,直言道:「在想少將軍?」
謝逢秋:「……」
他雖然知道華胥的身份,但還是第一次從旁人嘴裡直觀地聽到到這個稱呼,尊敬有餘,親近不足,從昔日兩人共同的好友的口中言出,實在是有些微妙……和諷刺。
神曄像是看出他所想,淡淡一笑,閒聊似的開口道:「秋哥,很多人呢,從出生起就被定下了未來的路,他們生而不凡,背負一切,就像你,出生時就被血脈定下了魔族的身份,註定未來坎坷,而少將軍,他遠比你承受得更多,他不僅是華胥家的少主,更是堪神劍的傳承人,還背著下一任華胥君的重擔,這樣的人,值得尊敬,也令人欽佩,那些責任就像大山一樣終生沉甸甸地壓在他們身上,合棺閉眼之時,掛念著的還是未完的使命。」
稍稍一頓,他忽然問道:「秋哥,少將軍有沒有告訴過你,他那副從不離身的肩甲的寓意?」
謝逢秋:「……沒有。」
華胥有一幅肩甲,乍看簡潔輕便,實則沉重不堪,除了沐浴安榻,他從不離身,衣裳不合適便藏在外衫之下,雷打不動,固執得令人頭疼。
「華胥家的嫡系,每人有一幅那樣的肩甲,那是他們的先祖在告訴他們,任何時候,不要忘記你肩上的責任。」
謝逢秋眼帘顫動一下,忽的沉默下來。
一直以來,要問他最擔憂的是什麼?是魔族的身份曝光後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嗎?不是;是害怕這些家族宗派處置他嗎?不是;他怕的是華胥,彩屏鎮上,他親眼見證過他冷漠無情地橫劍浴血,那句殺意騰騰的「魔族無赦,遇之必殺」這幾日總在他耳邊環繞,他越是心慌,回憶便越會糾纏上他,以往那些可大可小的細節,也莫名其妙地在他心中放大。
如果華胥知道了這裡發生的一切,他會不會對自己感到失望?如果告訴他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他會願意聽嗎?又或者,像他說的那樣,只要是魔族,就不配與他為伍,就註定會遭到他的厭棄,就註定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放棄?
謝逢秋想,若是這般情形,華胥還願意護他一次,那他便是把心挖給他,把命送給他,也終究無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