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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嗯。」華胥端起另一盞截然不同的碧綠茶湯,不咸不淡地道:「這茶葉味苦,我怕你喝不慣。」
謝逢秋的心情剛剛還跌落谷底,這會兒就如在雲端了,美滋滋地端起茶盞品了一口,味道直接甜進心坎兒里去。
「你放糖了?」
華胥:「誰在茶里放糖?有病麼?」
「那怎麼……甜甜的?」
「哦,」華胥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可能是心理作用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謝逢秋的心跳霎時漏了一拍,整個耳根都燒著了。
為什麼會覺得華胥泡的茶甜呢?
難道是……
他這人看起來比較下茶?!
華胥不知道這神經病腦子裡又在意淫些什麼,他動作熟稔地將沸水注入茶碗中,開始第二輪煮茶,指節纖細,指尖瑩潤,一套動作下來,如養在錦繡堆里撫琴品茗的纖纖貴公子,行雲流水煞是好看。
謝逢秋端著自己那盞桂花茶,專心致志地欣賞著,看到一半,他忽然問道:「華胥,你們家以前,是不是把你養得跟個大小姐似的?」
「……我勸你好好說話,」華胥在煮茶的間隙間掃了他一眼,見他眼神真誠,不似找揍,只好將那點燒起來的火星子壓了下去,順勢道:「你指的是哪些方面?」
謝逢秋想了一下,說道:「就是彈琴啊,書畫啊之類的,行為禮儀都有一套特定的章程,像官家小姐一樣?」
「……差不多吧,」華胥低下頭去,說道:「典儀那些是必須要學的,總不能大場合讓人看了笑話,至於琴棋書畫……在五大家中,男子女子並沒有什麼不同,對孩子期望高的,當然會希望他們都涉獵一點。」
謝逢秋粲然一笑:「那也就是說你會彈琴咯?」
「會,但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謝逢秋挑起眉梢,心裡頭小九九轉得跟陀螺一樣,「再過半個月,是我生辰。」
華胥:「……所以呢?」
謝逢秋漸漸伏低身子,趴在石桌上,眼裡裝滿期待地看著華胥:「我想讓你給我彈琴,給我作畫,嗯……棋就算了,我也看不懂,你會跳舞嗎?」
「……」華胥緩緩將目光轉向他,滿臉冷酷:「你想得這麼美?不妨去做夢?」
「華胥……」
「謝逢秋你他娘的大男人別給我撒嬌!」
華胥最受不得的就是謝神經病這副故作嬌羞的樣子,只看一眼,便能讓他頭皮發麻,起一身雞皮疙瘩。
「那你答應我嘛……」
「不可能!滾開去死!」
院中二人打打鬧鬧,屋子裡,徐應明悄悄從門縫上移開目光,滿臉『我磕的西皮終於發糖了』的欣慰,道:「他們倆好恩愛啊……」
神曄在一旁面無表情地看著,心想:這句話若是讓華胥聽到了,他得把你削成肉泥。
但若是讓謝逢秋聽到了,他應該會……誇你有眼光並給你一個大大的贊!
神曄覺得自己漸漸接觸到了真相。
徐應明還在道:「不枉費我跟我身邊的人發毒誓篤定他們是一對,果然,他們只是嘴上不承認,其實心裡都是有對方的……」
神曄微微詫異,道:「敢情那些流言的罪魁禍首是你啊!」
「我?不是啊,」徐應明羞澀地摸了摸後腦勺,一臉天真無邪地道:「只是別人問我的時候,我就會告訴他們事情的真相而已。」
神曄問:「……什麼真相?」
「華胥學子默認的真相啊!」徐應明道:「他肯定是不好意思承認,但他那天分明沒有反駁我,這不就是默認的意思嗎?」
「……」神曄沉默。
須臾,他誠懇道:「這些話你別當著華胥的面說。」
「為何?」
「會死的。」
「……」
夜晚如約而至,柳府點起了燈籠,將整座府宅映得燈火通明。華胥四人各自分派好任務,準備今晚圍堵那尊所謂的『魔頭』。
神曄道:「華胥,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大張旗鼓了?要不要讓讓柳老爺將燈減一減、低調一點?」
「不用,」華胥乾脆利落地答道:「如果真是魔族,不管亮不亮,不管有沒有陷阱,他今天晚上都必須來。」
謝逢秋道:「為什麼啊?」
華胥與魔族打交道已久,他們的習慣脾性他了解得一清二楚,但若要解釋清楚的話,得從挺久遠的東西講起。
「你們知道,為什麼人魔兩族打了那麼多年,卻始終沒人提出合併,甚至散布在兩界的異族,都少得可憐嗎?」
謝逢秋相當捧場:「不知道,為什麼呀?」
華胥冷眼一瞥:「清霜長老課上講過,你這就忘了?」
謝逢秋:「……」
好氣,不想跟這人說話了。
華胥堵了謝逢秋一嘴,繼而道:「這不止是種族和隔閡的問題,人魔兩族,涇渭分明,這兩者從根源上就是不一樣的,我們吸納天地清氣,而魔族自然也有自己賴以生存的『氣』,如果在不相容的地域呆久了,身體卻又自主運轉吐納人界的天地清氣,原先的魔氣便會與之相斥,兩股截然不同的能量在體內駁雜運轉,所產生的負面影響,便會反饋到能量的『容器』上,經脈混雜,識海暴動,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走火入魔』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