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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話說到一半,他停頓了一下。

    華胥站在最後,位置十分不起眼,但架不住有些人天生就是視線的焦點,春和粗略地掃了一眼,立即被他冷淡的眼神和出眾的容色吸引了注意,低頭從四塊木牌取出一塊,「嗯……我沒見過你,我的記性應該是不錯的,為了保證試煉的公平性,我得確認一下……這是你的牌?」

    春和對人的樣貌十分敏感,若是個普普通通的也就罷了,偏偏這人長得如此招搖,這樣的好外貌,他不該沒印象啊?

    春和拇指捻著一塊銘牌,問他們。幾人一顆心當即提到了嗓子眼,謝逢秋裝作正經地打量了兩眼,睜眼說瞎話:「不是,這是我的。」

    「……」春和沒說話,拇指在木牌邊緣輕輕一擦,上頭浮現出一個黃豆大小的詭異符號來,他看了一眼,低頭嘩啦啦地翻動冊子,「……你叫張二狗?」

    他抬起眼來,靜靜地盯著謝逢秋:「你不是姓謝嗎?」

    「……」

    謝逢秋詭異地沉默了片刻,任他如何插科打諢不著四六,此刻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認下這個嗶了狗的名字。

    「逢秋是小名。」神曄在一旁,冷靜沉著地補充道:「謝是他母親的姓,他有兩個名字,大名張二狗,小名謝逢秋。」

    春和:「是嗎?」

    眼看著這場危機就要落下帷幕,謝逢秋並沒有覺得很快樂。

    「是的。」神曄面不改色地應道。

    春和又低頭挑出一枚木牌,指腹一掃,將冊子翻過一頁,指著那上面的『謝逢秋』三個大字給幾人看,「那他是誰?」

    「你們這組,還有個跟他同名同姓的嗎?」

    「……」

    要不是學長眼中的不信過於直白,神曄差點就想應了。

    「是我。」

    一把冷若寒泉的嗓音忽然響起,兩隻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走了春和手裡的銘牌,華胥低頭一看,舉到自己頰邊,凜然如高嶺之花般衝著春和道:「是我,張二狗。」

    春和:「……」

    謝十六在後頭,差點聽哭了,為自己的無能為力,也為仙人的忍辱負重!

    春和恍若春風般慈祥的笑意終於斂了少許,他上下打量著華胥,很有幾分不敢置信地道:「你,叫張二狗?」

    華胥將牌子扔到他懷裡,拿出了帝王微服出巡的氣勢,冷冷地俾睨著他:「或者,你也可以叫我張·夙宸燁·羽琉璃聖焱·戰冥寒膺·堪神君·華胥。」

    春和:「……」

    開口就是石破天驚,張·夙宸燁·羽琉璃聖焱·戰冥寒膺·堪神君·華胥卻猶覺不夠,又補充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的道號:九天戰神功德無量斬妖除魔維護和平拯救世界仁慈濟世少將軍,華胥。」

    春和:「……」

    神他媽九天戰神!

    及至下台,站入隊列之中,謝十六都還覺得暈乎,忍不住道:「那個,張夙夜……戰神什麼來著,仙人你能否再說一遍,我記不大住。」

    神曄伸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巴掌!

    「你有沒有腦子?」神曄頂著一張如夢似幻的臉,強自鎮定道:「你聽不出來那是編的嗎?」

    「也不全是。」

    華胥道:「我父親當年給我取名取道號的時候,這些確實都是候選。」

    謝逢秋走在他身旁,忍不住道:「那最後怎麼挑的?」

    「沒挑,」華胥稍稍頓了一下,「我母親說,他要是給我取這些玩意,都不用挑黃道吉日,她當天就跟他和離。」

    「……令尊的才華,當真是舉世無雙。」謝逢秋乾巴巴地贊了一句,而後長嘆一口氣,喟嘆道:「我常常因為不夠智障而覺得跟你們格格不入。」

    華胥靜默了一下,答道:「在變態這方面,我也覺得你令我們望塵莫及。」

    謝逢秋噎了一下,說道:「神仙哥哥真是我對你最大的誤解。」

    華胥:「不瞞你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也以為你是個正經人。」

    謝逢秋:「……」

    最後一場試煉,猶如大浪淘沙,真正符合要求從出口走出來的不過寥寥,鐘聲響起之際,意味著書院今年的招生也就塵埃落定了,過關的學子回到先前分配的小築休息,負責的學長、導師等等,卻要交班加點將人數以及之後的教學計劃制定出來。

    謝逢秋回來之後便不見了蹤影,神曄對後山的那些草藥比對他興趣大些,謝十六隻好拉著華胥抒發內心的快樂:「天吶華胥仙人,我真沒有想到我居然能挺過所有關卡,這還得益於秋哥的鼎力相護,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謝十六!我還要感謝我的阿娘,感謝她這麼多年含辛茹苦地將我養大,雖然她脾氣暴甚至比起我更喜歡秋哥,逢年過節總是把我的零食散給他,但這都不要緊!她依舊我最偉大的母親!還要感謝我的爹爹……」

    華胥是個沒名沒分的黑戶,自然沒有分配的地方可去,只能紆尊降貴地跟著謝逢秋擠一個房間,謝十六滔滔不絕之際,他溜達到床邊,兩根手指挑著那床謝逢秋因起得早而沒來得及整理的被褥,靜靜地對視了片刻,用了極大的決心似的,緊緊蹙著眉尖,俯下身去,就著手指的高度,鼻尖輕輕一嗅。

    然後他臉色微微一變。

    謝十六見他身形驟僵,雖然還是冷若冰霜的神情,緊抿的唇卻好像蒙受了莫大的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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