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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謝逢秋完全說不出話來了。
那隻手還擱在腰腹處,溫熱的指尖要貼不貼地蹭著肌膚,華胥憬左右沒摸到,居然開始往下滑,明明粗魯得毫無志趣可言,他卻還是覺得全身在一點一點地燒起來,從那雙帶著薄繭的手指觸碰到的地方開始。
「夠了。」
謝逢秋一把摁住他的手腕骨。
他的聲音有些奇怪,垂著頭華胥憬看不大清他的神情,只覺得落在手腕上的力道大得過分,仿佛在極力克制著什麼似的,他眉心一皺:「幹嘛?有病?」
謝逢秋有些古怪地喘息了兩聲,好半晌才慢吞吞道:「我等會兒自己上,你去歇著吧。」
他聲音壓得低低的,莫名帶了點抗拒之感,落在華胥憬眼裡,這就是拒絕和好的意思。
他詭異地沉默片刻,一點一點地把手從他的懷裡抽出來。
「隨你。」
若在平時,謝逢秋定能聽出他話語間的不對勁,可這會兒他哪裡還有閒暇顧及別人,他自己就是個□□。
餘光瞥見華胥憬走遠,他低頭望著兩腿間微微鼓起的地方,煩躁地揉了把自己的頭髮,「操!」
不過是一點點肢體接觸……這也能硬,真是日了狗了!
他承認自己對華胥抱了那麼點不正當的心思,可十二年過去了,他以為那些年少情愫情竇初開都成了過眼雲煙。可時至今日他才發現,無論他先前怎樣給自己做心理建設,怎樣費勁地把兩人擺到對立面,真正碰上這人,照樣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他太喜歡他了。
無論他怎樣針對對方,怎樣在嘴上不依不饒,可他有一點沒有辦法否認——華胥家的少將軍,承擔著天下安危的信任華胥君,是他最喜歡的人,喜歡得要瘋掉的那種。
十二年過去,那些不可言喻的感情,似乎在時間的醞釀下……發酵得更厲害了。
第15章 少年:少年意氣狂,囂張又何妨?
十二年前,魔界的年輕新銳魔長使謝逢秋還是個爬幾級長梯都得大喘氣的毛頭小子。
邀月山巔的階梯不叫階梯,它有個別名,叫絕望坡,傳聞邀月書院每三年啟山門廣納天下學子,授文習武,所以每三年一至,天下想登修仙之路的年輕小輩紛至沓來,渴求能在書院中修習,得名師指點,突破境界,魚躍龍門。但既被無數修士嚮往,自然門檻也低不到哪裡去,邀月書院每年入院的名額是定數,名門之後自有家師長輩牽引,通過入門初試,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名額散落在書院的導師、長老手中,每年這時,他們便會游魚入海般分散遊歷於各地鄉野之間,尋找那些有天賦卻因為種種原因接觸不到修仙之門的孩子們,酌情降低束脩,為人族的將來培養更多的可造之材。
拿到了入院名單,這代表初試算是過了。
但初試之後,還有不憚於人間慘事的複試——絕望坡之所以叫絕望坡,就是因為這座長達一千一百六十二級的階梯上,留下了無數過往學子絕望的哭喊。
謝十六今年剛好十六,只比他家逢秋哥小几個月,於是光榮地成了杏花村少年人里老大的最信任的小弟,謝十六本人膽子其實不大,生性拘謹,有些羞澀,平日裡多虧他秋哥罩著他,但眼下這種大場面,說句老實話,他秋哥也並不能給他太大的安全感。
他期期艾艾地湊到他秋哥的身邊,指著那條一眼望不到頭的台階道:「哥……不是說進了書院,就吃香的喝辣的嗎?怎麼……還得爬山呢?」
謝逢秋今年也不過十六,眉眼深切,鼻樑高挺,散發著銳不可當的少年意氣,他沒正行地站著,手中的劍杵在地上撐著要歪不歪的身體,在一群正襟危立的大家學子中顯得很是鶴立雞群。
在這群學子的正前方,領路的導師正慷慨激昂地鼓勵他們堅持不懈、頑強拼搏,走上這千層石梯,就走上了人生巔峰云云,謝逢秋毫不走心地回道:「大概是為了告訴我們,世上沒有一粒米是免費的……這石階是有點長,要不我們直接棄權吧?」
他話說得漫不經心,但要是讓引他入院的導師聽到,能立刻氣得吐血。
謝逢秋是少有的、免了全部束脩入院的學生,蓋因他天賦極好,導師親自與學院溝通,為他開了扇後門——錢謝逢秋是沒有的,這輩子都不會有的,他是杏花村的,從小吃百家飯長大,所以當那白鬍子老頭猥瑣地問他「想不想上天入地,騰龍潛淵,迎娶漂亮姑娘,走上人生巔峰」之時,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他還是明白的。
自稱邀月書院導師的白鬍子老頭廉丹左游右說,愣是沒把這人小鬼大的少年說動,最後憑藉著一句輕飄帶過的「吃香喝辣」,成功動搖了謝逢秋心中堅定的信念。
他對修仙並沒有很大追求,說句不好聽的,他就是為混日子來的。
謝十六看了看前方滔滔不絕的廉丹導師,仔細斟酌了下,才道:「還是別吧,廉丹爺爺據說為了你跟書院交涉了很久,你現在走,他會打死我們的。」
據廉丹本人所說,小秋天賦異稟百年罕見,為此他費勁唇舌,還降低要求收了謝十六這個原本達不到及格線的殘次品,堪稱是為了人才忍辱負重,謝逢秋本人是沒覺得哪裡異稟,但廉丹既然這麼肯定,還非要把一大堆跟著這個評定而來的諸多好處強塞給他,那他只好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