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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汝嫣雋伏低了身子,卻摸了半天也沒摸出門道,氣喘吁吁地直起身來,不甘心地說道:「怪了,這地下明明是空的,怎麼摸不到機關呢……」
華胥憬將他撥拉開,低頭掃量了片刻。
地底下有空氣流通,有出口是肯定的。
這種地底墓葬群,通常會留一道通風口,給建造的工人提供空氣,等墓葬群完工,工人們便會從原來的通風口離開,這裡的通風口應當便是汝嫣雋掉下來的那條甬道,但依照之前的情況來看,這道風口分明是封住了的,只是他動手的時候意外將封口打通了,但即使如此,新鮮流通的空氣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蔓延這麼快,這裡一定有另一條通道,而且十有八九是後來打通的。
華胥憬想到這兒,若有所思地看向嶄新的兩盞燈奴。
汝嫣雋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剎那間福至心靈,「對啊!我就說這燈奴太新了!不像是百年前的東西!」
他絮絮叨叨的間隙,華胥憬已經快步走近,伸出兩隻修長的手指,略略遲疑了下,而後拈花似的在燈奴下的暗台上撥弄了下。
「另一盞。」華胥憬提醒還在發愣的汝嫣雋。
「哦……哦。」後者瞬間回神,手忙腳亂地摸索到相同的位置,指尖停在一個凸出來的小銅片上,不假思索用力一摁。
「轟——」
棺槨往旁邊移開,地面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通道。
汝嫣雋吐槽:「這動靜跟地震似的……」
通道漆黑,一眼望不見底,光線照亮的地方隱約能看見二三級階梯,蜿蜒著向下延伸,可兩側的牆壁卻鑄造得光亮平滑,觸手乾燥微涼,將泥土中的濕潤全部隔絕在外,顯然與這墓葬群中面朝黃土背朝天的簡樸不是同出一脈。
華胥憬先是試探著將火摺子往裡探了探,確保空氣流通,汝嫣雋跟在其後,下階梯的時候,順手將棺槨上鑲嵌著的那顆足有嬰兒拳頭大的東珠摳了下來。
華胥憬:「……」
「做得好。」他由衷地誇讚。
暗道看著狹窄,裡頭卻別有洞天,沒走兩步,眼前豁然開朗,寬度從四五尺拓展成了可容三四人並肩而行,穹頂也漸漸升高了起來,甚至每走一段距離,左右兩側還會有燈盞躍立牆上。
華胥憬沒有低調行事的自覺,他看見一盞點一盞,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招搖,汝嫣雋開始還覺得不能打草驚蛇,走過一盞吹一盞,直至華胥憬察覺到他的舉動,投給他一個疑惑的眼神。
汝嫣雋明白了,這些都是多餘的,大佬不需要謹慎,大佬全天下橫著走!
兩人走了一盞茶的功夫,整個暗道都變得亮如白晝,在這種明亮的光線中,前方總算柳暗花明地出現了一道盤旋向上的階梯。
汝嫣雋道:「可算是到了。」
石階與他們進暗道時走過的如出一轍,兩邊的牆壁跟對稱似的往中間擠壓,只留下一人過的狹小過道,甚至頭頂的石壁也隨著石階漸漸往上,讓人不得不弓著腰低頭行走。
石階很短,十來步就到了。
華胥憬看著頭頂似曾相識的小石板,第一反應是有機關,可是他左右摸索上下求索,愣是沒摸到一個異常的地方。
或許,直接推?
懷揣著這種懷疑,華胥憬試探著伸出手指尖,戳了戳硬邦邦的石板。
謝逢秋做夢也沒想到,他眼睛一閉一睜,就跟他的夢中情人……啊呸,是死對頭對上了視線。
他剛醒來,站著睡的獵奇姿勢讓他腰酸背痛渾身不得勁,懶洋洋打了個哈欠,眼裡還籠著一層水霧,正琢磨著讓柳如嫣給他放個風的空檔,眼前的青石板忽然一動,縫隙間冒出兩隻白皙修長的手指,而後石板被掀起一點,一張熟悉的美人臉落進他的眼底。
哦,是他的好兄弟,華胥。
「……」
華胥憬只愣了一下,便果斷地縮回腦袋,同時眼疾手快地揪住試圖往上爬的汝嫣的後領,支撐的手指一松,青石板直直地落了下來,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足見得這位少將軍有多不待見眼前的神經病,他想也不想:「快走。」
活跟後頭有鬼追他似的。
謝逢秋本能地一伸腳,堪堪抵住了石板落下的縫隙。
汝嫣雋探了個腦袋,驚奇地盯著他的腳尖,他適應力一流,眨眼便從「開門送秋哥」的驚喜中醒過神來,此刻只是略帶詫異地道:「秋哥,你腳不疼嗎?」
謝逢秋扯著抽搐的嘴角,說話的語調都有些含糊,「……你試試?」
他覺得他的腳趾頭要斷了!!!
華胥憬盯著近在咫尺的一隻豬蹄,在良知和快樂之間掙扎不已,最終還是偏向了良知。
「把腳縮回去。」他重新用手撐起青石板,抬起頭,冷冷地沖謝逢秋道。
謝逢秋一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若不是肩膀動彈不得,他恐怕還想朝倆人聳聳肩,「縮不回,我動不了。」
汝嫣雋腦子轉得還算迅速,立即聯想到了那可以讓人失去行動力的黑影,當下更驚奇了:「那秋哥,你剛剛怎麼能悍不畏死地伸出來卡石板呢?」
「會不會說話?」謝逢秋張口就是胡掰:「說時遲那時快,青石將將要落下來的一瞬間,我忽然覺得四肢百骸都充盈著無盡的力量,這股力量讓我在一瞬間掙脫了桎梏,本能地伸出希望之腳,攔下了這道即將落下的求生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