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頁

2023-09-21 09:22:17 作者: 九日酒
    他有點於心不忍:「少將軍,你別這麼殘忍,你放下他讓他喘口氣,你看他都要窒息了……」

    小乞丐很配合,立即做出呼吸不暢、面紅耳赤的崩潰模樣。

    華胥憬倒是沒什麼意見,手一松就把人放了下來。

    「……別跑。」小乞丐跨出去的腳僵在半空中,出聲的是汝嫣雋,他由衷地勸道:「你再跑,我們少將軍可能就沒那個耐心提你的領子了,他會幹脆把你手腳打斷,你明白的,人為了活著總得學會忍辱負重,生命是無價的。」

    小乞丐僵了一會兒,慢吞吞地轉過身來,黑乎乎的臉上,一雙眼睛蓄滿了淚水。

    汝嫣雋見他不鬧騰了,這才鬆了口氣,轉頭壓低聲音,問華胥憬:「少將軍,你抓他幹什麼?有什麼不對勁嗎?」

    「沒有啊。」華胥憬堂堂正正地答道,「你看他的樣子,像不像我們要找的魔骨?」

    「……」汝嫣雋回過頭去,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對方好幾遍,才扭頭誠懇地道:「我覺得不像。」

    「為什麼?」

    「……他太磕磣了。」

    華胥憬「嘖」了一聲,皺起眉頭,不大高興地說道:「你怎麼以貌取人呢。」

    「……」

    少將軍說完,也歪頭看了小乞丐須臾,贊同地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像。」

    「……」汝嫣雋昨天覺得謝逢秋有病,他現在覺得這兩人都有病!他深吸了兩口氣,問:「那要不放了他?」

    小乞丐聽到這幾個字,眼睛倏地亮了,華胥憬隔著一個汝嫣雋,對上他的目光,「……走吧。」

    想了想,他又伸手在腰間的暗袋裡掏了掏,掏出兩個白花花的饅頭,冷漠地遞過去,「拿著。」

    小乞丐震懾於他的恐怖統治,不太敢接。

    汝嫣雋拿過饅頭,儘量放柔聲音,好聲好氣地哄了一陣,小乞丐才遲疑著接過,轉身一溜煙跑了。

    汝嫣雋忍不住嘮叨:「少將軍,不是我說你,魔骨難道是大街上的白菜,隨便就能撿到嗎?您別看誰都像魔骨,思想放清醒一點……」

    華胥憬從地上撿了根木棍,「走吧。」

    汝嫣雋被他打斷,下意識追問了一句:「去、去哪兒?」

    「不知道,哪兒有人去哪裡。」

    汝嫣雋沒明白這是什麼路數,「少將軍,找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能找到秋哥了嗎?」

    華胥憬眉頭一皺,「找他幹嘛?」

    汝嫣雋:「……」

    「魔骨。」華胥憬對上他迷茫的大眼睛,難得耐心地解釋了兩句:「這城攏共就這麼大,把活人都找出來,有可疑人員就帶走,沒有就撤。」

    「那、那秋哥呢?」

    華胥憬一擺手,冷酷無情地道:「不用管他,他死不了。」

    汝嫣雋靜默片刻。

    您倆真是相親相愛的好對頭呢!

    華胥憬把木棍在手心捶了兩下,感覺硬度適宜,正要往前走,身後的汝嫣雋忽而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他太陽穴隨之跳了一下,不耐煩地回過頭去,卻見汝嫣雋盯著小巷裡眼都不眨,指著那還未跑到小巷盡頭的乞丐朋友,「影子……動了。」

    日光潑灑而下,小巷的高牆投出一道寬寬的黑影,小乞丐沿著牆根走著,大半個身子隱在黑暗之中,他走過的地方,粘稠的黑暗忽然蠕動兩下,慢吞吞在他身後凸出個小包來,仿佛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就要突破黑暗朝著小乞丐抓過去!

    「小心——」

    汝嫣雋一句話還沒說完,華胥憬又風一般地颳了過去,衣袖的布料在他掌心流水般划過,只留下淡淡的刺痛感,下一瞬,少將軍已經出現在了巷子深處,那小乞丐毫無所覺,甚至越走越快,走到某處時,忽然一拐角,徑直脫離了兩人的視線!

    華胥憬毫不遲疑地追著那個拐角的身影而去,不過片刻,空蕩的大街上又僅剩了汝嫣雋一人。

    他咬了咬牙,也邁開步子,沖巷子深處而去!

    第7章 破曉:肩甲

    「這位朋友,你看外面的陽光明媚,天氣晴朗,處處好風光,你卻把我拘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獨與黑暗訴衷腸,我知道你的良心並不會痛,但我還是要說,你這事做的是真不厚道……」

    柳城,某處空曠的院落里,牆角的柳樹發了青芽,裊裊娜娜地探出幾枝新枝,無人打理的爬山虎鋪了滿牆,牆沿零星地長著幾朵野花,整座城都是蒼老枯敗的模樣,只有這個院子,仍舊響應四季時節,開春便嫩綠一片,院子中央還有池碧水漣漣的人造池塘,底下還零星探著幾根光禿禿的蓮莖,池塘之上,矗立著一個精緻小巧的涼亭,周圍垂著薄紗,風一掃,隱約可見涼亭里娉婷婀娜的女子身影。

    從謝逢秋的角度,能看見她的手落在琵琶上,漫不經心地撥弄了一把。

    他立馬用靈力封住了雙耳,嘴上卻不停,「朋友,你別這樣,真的,堅持不懈是美德,但也要學會適時的放棄,你看這琵琶,它跟你的氣質就非常不符,我強烈建議你把它放下,我沒有任何私心的,你相信我。」

    謝大爺嘴上說著沒私心,封耳的靈力卻由始至終都沒撤回來,他所處之地是涼亭後的一座小屋,窗戶正好對著庭院,斑駁零落的窗框上僅剩了幾根搖搖欲墜的木架子,他便透過木架之間的縫隙,隔空與涼亭中的那位姑娘交流。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