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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20:23 作者: 兩朵小花
    隔間屋裡有個小泉眼,若要泡湯泉,行館裡頭還有大的湯泉,元繡只是來躲冷的,別院外頭怎麼樣她也不大關心,更不會想著去湯泉了。

    許是這兒暖和,院裡幾株花都爭相開著,這暖房確實有用。看到這花兒,元繡忽然想到能不能在家也做個暖房,種些菜蔬,冬天本就吃不上菜,若能種出來新鮮的菜,只怕價兒比豬肉都要高。

    她知道富貴人家會費心費力搞暖房,但一般人家沒有,冬日裡想吃口新鮮菜難如登天。

    江晏不知道元繡正想著暖房的事,他帶著嬤嬤轉了一圈,又說好還是隔三日來給她診一回脈,都交代完以後才說要離開。

    元繡滿心想著自家也建個暖房的事兒,哪怕不賣菜,單就自家吃也很不錯,沒料想嬤嬤喊了她兩聲,又給她一個眼神兒。

    元繡才恍然,趕忙也拉住江晏:「幫了我幾回,今兒說什麼也得留下吃個飯。」

    江晏看向被元繡拉著的袖口,也不再說要走了。

    車上帶了羊肉,晚上吃羊肉鍋子,畢竟也省事兒,煮好湯底燙過就行。江晏在一邊幫著打下手,嬤嬤就伸頭朝裡面看。

    老馬笑,嘴裡念叨:「明年不知道能不能吃上東家的喜酒呢?!」

    嬤嬤也笑,「我看這喜酒肯定是能吃上的。」

    說話間江晏端著炭爐過來,元繡手裡則端著小銅鍋,江晏將炭爐放到桌上,又趕緊把元繡手裡的銅鍋子接來,幾人就圍著這一方小桌吃飯。

    嬤嬤吃著便隨口問江晏一些話,江晏也是有問必答,問到最後,江晏心頭不定,怕是嬤嬤不滿他,乾脆一撩衣擺,面露正色跪下來,

    「嬤嬤,旁人不知道,您心裡也當有數,我是真心想娶元繡姑娘為妻……」

    玉香嬤嬤趕緊拉他起來,「你這孩子!嬤嬤心裡自然清楚,再一個,你這即便跪,也不該跪我,若想求娶,也得去跪繡丫頭爹娘,三媒六聘自不必說,樣樣都少不得的。」

    江晏眼神晶亮,知道嬤嬤這是早就同意了,元繡那會兒來找他,只怕也是嬤嬤從中說和,這才解開了元繡心裡的結。

    元繡面色赤紅,似怨似怒道,「這話趕話的,怎麼就說到這兒了,我可都還沒應呢?」

    嬤嬤舀了口湯,老神在在喝了一口。

    江晏這才反應過來,「嬤嬤這是套我話呢。」

    「我若不添柴加火,你二人這扭扭捏捏的臭德行,得拖到什麼時候去。」似乎被嗆到了,嬤嬤捂著嘴拼命咳嗽,元繡幫著順了半天,她才接著說道,「世間多的是無法終成眷屬的男女,似你二人這般,叫千里姻緣一線牽,能看著繡丫頭找到意中人,嬤嬤心裡再放心不過了。」

    元繡不再叫她繼續說了,江晏又給診了脈,神色擔憂,到底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叫嬤嬤平時更得注意。

    「我今兒便先走了,三日後再來給嬤嬤診脈,你也仔細自己的身子。」天色將晚,這回他是真的要走了。

    元繡要出去送他,江晏牽著追雲,看外頭開闊,又問元繡要不要跑一圈,上回她驚到了,紅楓雖也溫和,但她後來再沒騎過。

    於是點點頭。

    見她想跑一圈,江晏便將她一把拉上馬背,兩人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默契,今兒天不好,才跑一圈不知道何時飄起了密密的雪花。

    天灰濛濛的,這雪眼看著就要下大,元繡趕緊叫江晏趁雪還小,先回去。

    江晏於是勒停馬,先行下馬,又叫元繡自個兒下來試試,她雖身形偏瘦,但身量修長,自個兒在家時也悄悄練了上馬下馬,但追雲畢竟不是紅楓。

    元繡一時不備,踉蹌間險些踩空,幸而江晏眼疾手快,環住了她的腰,這樣子實在過於孟浪,於是又趕緊鬆開。

    不知是剛剛險些摔倒心慌,還是江晏容貌過於驚艷,總之這會兒元繡心跳的哐當哐當的。

    雪下的密,才站一會兒,元繡頭上臉上就飄了不少雪,江晏替她拂去,元繡看著江晏的臉,從烏黑的發到如畫的眉眼,也都沾了不少雪,抬手幫他掃去,動作輕的似乎怕傷到他似的。

    元繡借著這機會盯著他看,江晏正視她的眼,聲音誠懇真摯,「方才我跟嬤嬤說的,是認真的話,我想娶你,三媒六聘……」

    元繡只看到他嘴角落了一片雪花,這用手倒不大合適,頭腦一熱,墊腳吻了上去。

    江晏尚未說完的話就此噤聲,本面白如玉,這會兒比過年貼的對聯還紅,一直紅到了脖頸,再底下元繡就看不到了。

    雪本就化的快,她觸及那片冰涼時就反應過來了,正是因為反應過來,頭腦更熱了,總不好跟江晏說——她只是想嘗嘗那片雪花。

    江晏似有些不服氣,環住她的腰,亦低頭蜻蜓點水般吻下去。

    「來而不往非禮也。」

    第六十一章

    今年這雪下的又急又密, 連著兩天,今兒一早起來外頭都及膝深了,老馬在院裡鏟雪掃雪, 一上午才將將把院子收拾出來。

    元繡穿的厚實, 因怕冷還特地戴了兜帽, 江晏說的隔三日要來給嬤嬤診一回脈, 現下雪厚,估摸著也來不了,萬幸嬤嬤這幾日身子都還不錯, 沒出什麼岔子。

    她是沒指望著今兒江晏能過來的,不成想下午他還是來了,雪太厚騎馬不便,他是一路走過來的,今兒他穿的是一身青色狐毛大氅, 從雪中來走過時恍若山水流於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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