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

    校門口，唐祁看到髒兮兮滿身顏料的玖玖時，腦海里閃過的不是玖玖被欺負了，而是——

    「你欺負人了？」

    班上有希臨川罩著，他不是很怕小祖宗受欺負。

    何況那個五歲的沉穩小男孩和尹清淮都能保護玖玖。

    「玖玖才不會欺負別人呢。上畫畫課，顏料弄到身上啦。」

    小胖團略有點氣呼呼地解釋。

    剛說完，王靈老師帶著程包包走了過來。

    等了許久的程母上前幾步抱起程包包。

    見程包包眼眸低垂，問了一個跟唐祁完全相反的問題：

    「被欺負了？」

    程包包搖頭。

    「沒有。」

    王靈老師知道事情經過，尷尬地在一旁笑。

    唐祁：「老師，聽說這周會有一個考試？」

    「對的，數學考試。再過一個月就暑期了，算是期末考試前的小測試。」

    「考試當然可以。但我覺得考完之後，小孩們可以適當去外面玩一玩。比如農家樂之類的，讓小孩們感受一下。」

    一旁的程媽媽贊同地點點頭：

    「我們家在郊區就有一個休閒度假村。如果老師想組織，可以跟我說說，我去安排一下。」

    她的考慮和唐祁不同。

    程包包才去學校，跟小孩們不熟。

    找個機會跟同班同學熟悉一下是個好事。

    「好的，那我再問問其他家長的意見。」

    唐祁開車回家。

    程包包看著唐祁的車，沉默不語。

    小粉豬被他死死抱在懷裡。

    程母察覺到不對，下意識地拿起他的小粉豬…

    「怎麼弄髒了？」

    這個娃娃被他當寶一樣護著。

    平常他們碰都不讓碰。

    而且這個顏料色，跟剛才那個小女孩的一模一樣。

    據說叫玖玖？網上很多人都喜歡她。

    再聯想起剛才對方家長的問句，程母雙眉緊蹙。

    認定自家孩子這是又被欺負了。

    正想打電話給老師，程包包結結巴巴地開口解釋：

    「是我…是我弄髒了她的衣服。」

    小聲跟媽媽解釋完一切，程包包終於忍不住，在她懷裡小聲哭。

    「媽媽，玖玖會不會不跟我玩了。」

    程母抱著程包包，心裡滿是歉意。

    人家小孩明明是被欺負的那一方，放學前還主動跟自家孩子說話，樂觀開朗，天真活潑，她卻有那種想法。

    程母一邊自責，一邊安慰程包包：

    「不怕不怕，包包的哥哥是一個很厲害的設計師。我們讓哥哥給玖玖設計一件獨一無二的公主裙賠償玖玖，好不好？」

    「哥哥要認真一點點。」程包包相信自家哥哥的技術。

    「好，媽媽回家就跟你哥哥說。」

    ***

    回家的路上，玖玖簡略跟唐祁解釋了畫畫課上發生的事情。

    唐祁沒什麼反應。

    小孩子們不是故意的，但他還是反覆叮囑：

    「以後不可以碰這些，不安全。」

    「哦。那我會生氣的。」

    玖玖生氣地威脅道。

    唐祁神色淡淡的繼續開車。

    玖玖坐直身子，「我再跟哥哥說話我就是小狗狗！」

    小胖團氣嘟嘟地把小腦袋對準窗外。

    她再也不要跟哥哥說話了。

    還沒兩分鐘——

    「哥哥哥哥！我看到漂亮姐姐了！」

    「漂亮姐姐腿好像受傷了！」

    小胖團心疼地看著窗外。

    她對那個漂亮姐姐印象深刻。

    唐祁順著她的目光向外看——

    柔施一扭一拐地提著一袋子東西向前走。

    車子在她旁邊停住。

    唐祁下車。

    「我送你回去吧？」

    柔施躲過他想提袋子的手，冷硬道：

    「不用了。」

    咚咚咚…

    忽然出現了什麼輕微的響聲。

    柔施尋聲看過去…

    車上的一個小胖團臉貼在車窗上，肉呼呼的臉像一張大餅貼在車窗里…

    一隻小手拍著車窗，大眼睛撲閃撲閃看著她。

    又好笑，又可愛。

    唐祁輕笑著掃了眼車窗。

    「我家小祖宗命令的，送你回家吧。」

    雖然不是太遠，但看樣子她腳受了傷。

    柔施看到玖玖的時候，想到了之前自己做過的那件事。

    慌張、自責、愧疚一席湧上心頭，咬咬唇，又想起可能被跟蹤的危險，柔施點點頭。

    她剛一上車，玖玖開心地轉過頭來看她：

    「漂亮姐姐，你腳腳沒事吧。」

    「沒事。」

    聲音很柔。

    「姐姐，玖玖馬上就要開生日會了，你也來呀。」

    「如果有時間，我就去。」

    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到家了。

    柔施提著袋子，下車前多看了玖玖一眼。

    玖玖乖巧坐在副駕駛的兒童椅上，看到她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姐姐再見。」

    柔施愈發愧疚，心中一澀。

    她說：

    「謝謝你呀。」

    「另外，對不起。」

    玖玖聽不懂這兩句話里的沉重與澀意，但唐祁懂。

    想問什麼的時候，柔施快速進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