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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05:07 作者: 兔子愛磕糖
    看到她的那一刻,裴越的陰霾心情湧入了一絲陽光。

    許期期轉身一步一步向他走來,背後的夕陽是她的襯托。

    仿佛她身後是祥雲,她像個仙女一般,面容美麗,笑容和煦。

    只一眼,把裴越從地獄拉回人間。

    「噠噠噠!」許期期跑到裴越身邊拉起他的手腕:「我帶你見一個人。」

    不遠處,裴燃身前站著一個枯枝一樣的老人,他的兩隻眼睛合著,是個瞎子。

    儘管經過了20多年的光陰,裴越還是認出了他,他就是當年給他算命的人。

    張瞎子。

    村裡的算命大師。

    裴燃用力推了他一下:「走!往前走!」

    張瞎子踉踉蹌蹌地往前走。

    裴燃攥緊拳頭:「到底怎麼回事兒?你自己說,否則,別怪我客氣。」

    張瞎子縮了縮脖子。

    裴燃:「把眼睛睜開,別再裝神弄鬼了。」

    在裴越微微愕然的目光下,張瞎子睜開雙眼。

    他聲音蒼老:「對不起,當年是我騙了你母親,你父親的死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裴越嘴唇微微發顫:「你在說什麼?」

    「當年我跟你母親說,你父親的死是因為你的長相,因為你的眼睛!我承認胡說八道,我根本不會相面,也不會算命。只不過混口飯吃而已,那麼說的原因只是想嚇唬你媽媽,讓她給我錢而已。」

    裴燃一腳踢在他腿上,罵道:「編造這種謊言,你太缺德了。」

    「我缺德,我沒有好下場,我有三個兒子,沒有一個願意贍養我,我這輩子撒謊騙人,死了也是下地獄。」張瞎子嗚嗚咽咽地哭倒在地上,老淚縱橫。

    裴越面色發灰,半響,他被氣笑了。

    他竟然會深陷這種謊言中,他母親小學沒畢業,會相信這些封建信口雌黃的說法。

    太荒唐了。

    許期期拉住他的手,指尖輕觸他的掌心,無言安撫。

    裴越問:「你從來沒有想過,我克你嗎?」

    許期期搖頭,目光堅定的說:「我是馬克思主義無神論者,他們騙不了我。」

    裴燃把張瞎子交給村長,說明了他這些爛事。

    村長給了他最嚴厲的懲罰,把他趕出村子。

    沒有兒子,沒有鄉親照拂,張瞎子會過得很悽慘。

    車駛出這個小山村的時候,裴越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致宛如殘影一樣,消失在視線中。

    不堪的過去,過去了。

    坐在他身邊的許期期,溫聲哄他:「你困了吧,睡吧,我肩膀借你。」

    裴越眼神疲憊,聞著許期期身上類似甜橙的香氣,漸漸閉上眼。

    他閉著眼說:「如果,你沒離開這麼多年就好了。」

    許期期握住他的手:「裴越,我以後會一直陪著你。」

    再也不會留你一個人,孤孤單單。

    第62章

    回到家,辛苦了多日的裴越還沒有睡覺。

    他房間檯燈亮著,修長勻亭的手指里拿著一本武俠小說。

    許期期一邊擦頭髮,一邊推開門,發尾還在往下滴水:「你還沒睡?」

    裴越抬眸,水洗一般的眼眸看著許期期:「我在看書。」

    這麼多年他早習慣了,孤單的時候,思念的時候,他會翻閱這些書籍,看她看過的書。

    「看的什麼?」許期期湊過來看,《絕代雙驕》。「這本超級好看,我在上初中的時候就看過了。」

    裴越眼神專注的看著她:「過來坐。」

    許期期坐在床邊。

    裴越放下書,從她背後還過她的腰,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裡。

    許期期剛洗過澡,裴越聞到的她沐浴露的香甜味道。

    許期期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她從來沒聽過裴越語氣這麼柔軟,溫熱的呼吸噴在脖頸,讓她本能的僵直後背。

    他的胸膛緊緊貼著她的後背。

    許期期呼吸窒停。

    在她萬分緊張的時候,裴越並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靜靜地抱著她不肯放手。

    盛滿獎盃的玻璃櫃映出兩人的親密無間的身影。

    許期期輕咬下唇:「我回去睡覺了,天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她想要起身,身後胳膊像鐵鉗子一樣不肯放手。

    裴越聲音低低的,帶了點撒嬌,又帶了點懇求的意味:「今晚別走。」

    許期期心臟一下下撞擊著:「啊?這個……那個。」

    裴越貼著她的耳廓說:「我什麼也不做,只抱著你睡。」

    「……太危險了,你不做,不代表我不做。」許期期本能的反駁,結果這句話更加曖昧,她能感到裴越的呼吸越來越熱。

    「好吧。」許期期心軟了,留下來陪陪他吧,他好多天沒好好睡覺了。

    許期期躺在他旁邊,落地檯燈的燈光照亮了裴越的面容,他的眼睛還是那麼驚艷。

    許期期想不通,竟然有人會編他眼睛不祥這種可笑的傳聞,裴越的母親竟然相信。

    許期期真誠地說:「你的眼睛特好看,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因為你的眼睛而淪陷了。」

    男女之間的關係很神奇,有個說法叫做眼緣。

    眼緣好,更容易心動。

    裴越的喉結上下攢動:「你認為我眼睛好看嗎?」

    「你自己不知道?」

    「我不認為自己長得好看。」尤其是他的眼睛,裴越不止一次認為,如果他沒長這樣的眼睛,是不是父親還在,是不是溫初初還在,每每難過的時候,他難免會陷入這種自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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