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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02:41 作者: 凝隴
    因丈母娘在屋內忙前忙後,他沒能照想的那樣隨心所欲跟妻子親熱,坐在窗前榻上,接過下人的茶時,卻因心不在焉,破天荒差點打破了茶碗。

    溫姑看在眼裡,又嘆又笑,世子自懂事以來,可是頭一回在人前如此失態,可見心裡有多高興,說起來,自從王妃去世,瀾王府已經冷清了好些年,如今世子妃有了身孕,總算要重新熱鬧起來了。

    瞿陳氏又焉能看不見藺效臉上的喜色,想著女婿無論成親前後,都一如既往地珍視沁瑤,小兩口越過越蜜裡調油,十足欣慰,不再明晃晃地夾在小兩口中間,沒得讓他們連句體己話都說不上,風風火火告辭而去。

    一來要回去告訴瞿家父子這天大的好消息不說,二來暗下決心,怎麼也要做些開胃的小食,給沁瑤打打牙祭才行。

    藺效一點也不耽誤時間,手腳利落地在淨房沐浴完畢,換了衣裳上了床,將沁瑤摟在懷裡,借著帳外的羊角燈細看妻子柔美無暇的臉龐,宛如對待稀世奇珍那般鄭重地吻了吻她的額頭,低嘆一聲,道:「好瑤瑤,謝謝你。」

    沁瑤頭埋在他頸側,被藺效這句話里中說不盡的溫柔小意給撩撥得耳根一熱,不好意思地抬起頭看他,笑道:「做甚麼要說謝?從余御醫診了脈之後,我心裡可跟你一樣高興著呢。」

    藺效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笑嘆道:「我也不知道,就是想謝謝你。可惜,咱們知道得晚了些,一點也沒顧惜你的身子,這幾日你跟著咱們四處奔波,沒得片刻安閒,也不知道有沒有傷沒到孩子。」

    說著,在被子裡將手輕輕地順著她的腰線滑下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小腹上。

    「余太醫不是才給我把了脈,說我脈象穩,孩子無礙嗎。」她抿嘴笑著,將自己手輕輕疊放在藺效手上,心裡有種奇妙的感覺,總覺得她和藺效在用這種方式問候肚子裡的小東西。

    藺效遲疑了片刻,到底沒按耐住好奇,掀開被子,輕輕將沁瑤屈起的雙腿放平,問她:「冷不冷?」

    屋裡燒著極旺的地龍,沁瑤又素來體健,身上暖融融的,不明白藺效在做什麼,只搖搖頭道:「不冷。」好奇地任他擺弄。

    藺效俯下身,輕輕將耳朵貼在沁瑤尚且平坦的小腹上,仔細聽了一會,沒聽到任何不一樣的動靜,又慎重撩開沁瑤的衣擺,往裡看了看,那地方一如既往的潔白如玉,曾讓他心馳神盪,如今卻孕育著一條新生命,他甚覺奇妙,明知有些傻氣,仍忍不住在沁瑤的小腹上虔誠地印上一吻。

    沁瑤被這動作弄得又蘇又癢,又沒想到藺效折騰了一番,竟就為了親親她的肚子。

    她有些想笑,自從她認識藺效以來,何曾見過他流露出這麼孩子氣的一面,有心想打趣他幾句,可藺效卻因怕沁瑤著涼,早已輕手輕腳放下衣裳下擺,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帳內浮動著甜香,兩個人心間汩汩流動著靜謐的喜悅,微嘆一聲,心滿意足地靜默,毫無掛礙地相依。

    沁瑤細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他褻衣上遊走,忽然想起什麼,撐起身子,撥開他褻衣一看,就見胸膛上結實光滑,從外表上看,跟從前沒有任何不同,顯見得女宿那塊令牌並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跡。

    「怎麼了?」藺效問。

    沁瑤低頭看著藺效,半明半暗中,他的臉龐如天工雕刻一般毫無瑕疵,不由滯了片刻。第一次見他時,只覺得他生得乾淨貴氣,舉手投足高貴有禮,從不好意思盯著細打量他,來往幾次之後,才發現他生得那般好看。

    她微紅著臉搖搖頭,躺下靠在他臂彎里,納悶道:「你說,會不會是因為我肚子裡這個小傢伙,女宿的令牌沒法附到我身上,轉而去找你了呢。」

    「也許是,也許不是。」他頓了一頓,又笑,「倘若真是如此,這孩子倒還算知道體恤人,還未出世,就知道護著阿娘了。」

    「可是卻丟他父親身上去了。」沁瑤喜憂參半道,從今往後,每隔三年,藺效就得幫阿寒穩固神智,而且固陣時兩人缺一不可,換句話說,師兄終其一生都無法離開藺效的庇護了。

    藺效微微一笑道:「那不是好事麼,知道他阿娘不易,自作主張做了安排,讓他父親幫著阿娘遮風擋雨,可見這孩子甚是明白道理。」

    「有這麼夸自己的孩子嗎?」沁瑤被他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隱隱有種感覺,藺效才剛知道孩子的存在,就已經將喜愛表現得淋漓盡致,也不知往後等孩子出來,能不能做得成「嚴父」。

    藺效低頭啄了啄她的唇,霸道道:「咱們的孩子自然是最好的,就是能再乖一些,少折騰他阿娘,別再讓她阿娘吃喝不下就好了。」

    他邊說邊吻沁瑤,打著淺嘗輒止的主意,吻的分量極輕,誰知因著許久未跟沁瑤親熱的緣故,一碰到她的唇,渴望便如燎原之勢一發不可收拾地蔓延開來,撬開她的唇齒,探舌進去,情不自禁地開始攻城略地。

    沁瑤冷不防被藺效翻身壓到身下,細細密密的吻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落下來,短暫的錯愕之後,身體做出誠實的反應,半點不矜持地將他拉得更貼近自己,唇舌相交,回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熱情。

    兩具年輕的軀體彼此吸引,一點就著,屋子裡很快發出曖昧的聲響,藺效漸漸不能自持,粗喘著氣吻她,探索到她腰間,便要解開她的褻褲,沁瑤卻猛然想起今天阿娘跟她說的那些體己話,阿娘一再囑咐她,說她月份小,藺效年輕孟浪,折騰起來不知輕重,無論如何讓她把著些,別太縱著他。咬著耳朵教了好些閨中事。

    「你,你等等。」她斷斷續續地喘著氣,躲閃著他的親吻。

    藺效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察覺沁瑤的抗拒,只好硬生生停下,啞聲道:「怎麼。」

    他今日一整日都在外面收拾殘局,回來時連余若水的面都未見著,又素來對婦人之事不甚了了,怎能知道這當中還有許多彎彎繞繞。

    沁瑤摟著他的脖頸,紅著臉對他說道:「你明日去宮裡好好問問余若水。我身子還未大好,今日用別的法子好不好。」

    說到後面,到底因為皮薄臉嫩,聲音已經小得幾乎聽不見。

    藺效一怔,見她眼睛裡汪著春水,瀲灩至極,心中一盪,雖然疑惑,仍道:「好,我問問余若水。」

    頓了片刻,不放過她,低笑道:「什麼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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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兩人醒來時,外頭已經天光大亮,聽院子裡比往日要來得喧鬧,都有些納悶,藺效對沁瑤道:「你再睡一會,我去看看。」

    披了衣裳下地,喚了人問:「一大早為何這麼喧譁。」

    掃雪在外含笑回道:「回世子的話,昨夜下雪了,院子裡的梅花一夜之間全開了,奴婢們從未見過開得這般繁盛的梅花,只覺新奇,就在外頭多看了一會。」

    沁瑤聽得梅花開了,如何還躺得住,忙對藺效道:「我也要到外頭賞梅花去。」

    藺效拗不過她,喚了人進來,等穿戴完畢,親自扶了她到廊下,剛一出門,迎面撲來一股清冷的香氣,抬目一望,果見滿院紅雲般的梅花,枝頭上的花骨朵幾乎一夜之間全部開遍,花瓣綻到極致,晶瑩剔透,色澤飽滿欲滴,跟白雪皚皚交相輝映,堪稱難得一見的盛景,但凡見者,無不讚不絕口。

    沁瑤驚嘆不已,對藺效道:」原以為種的是白梅,沒想到竟是紅梅,紅得這般清媚,當真好看。如今梅花繞屋,真真叫人觀之不足。一會我便讓了架了紅泥爐,熱了酒,咱們賞雪品梅好不好。」

    藺效聽沁瑤這般高興,轉過頭,替她正了正頭上的雪中尋梅簪,道:「這主意妙是妙,只是你現在懷了身子,酒能不能暫且擱一陣,咱們以茶代酒可好?」

    沁瑤聽到話里含著哄小孩的意思,不滿地斜眼看他道:「不是說了一大早讓余御醫來問嘛,左右一道問個明白。」

    沁瑤說這話時,想的是能不能飲酒,藺效卻一下子想到昨夜金綃帳中的旖旎情景,臉一熱,咳嗽一聲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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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幾日,皇上宣布怡妃勾結外敵,謀朝篡位,鳩酒一杯賜死怡妃,將怡妃一族連根拔起,清算朝中怡妃一黨,但凡與怡妃有瓜葛的朝中官員幾乎無人倖免,紛紛落馬。

    太子和吳王僥倖保得一命,卻被貶為庶人,遠遠流放,永世不得回長安。

    除此之外,另下旨頒布立先蕙妃所出之子為太子,滿朝譁然,議論紛紛。

    因天氣嚴寒,孕吐不斷,沁瑤甚少出門,常日待在家中,卻也從藺效口中知道怡妃名為被皇上賜了毒酒而亡,實則仍被壓在大隱寺,只等師父做好前期安排,皇上便會將怡妃賜死,替換怡妃和蕙妃的命格,幫蕙妃轉世。

    奇怪的是,皇上明知道自己已經屍毒侵入心脈,壽數難免受損,卻渾不在意,只將阿寒接入宮中,日夜親自教導,恨不能在最短時間內將帝王之術傾囊相授。

    除此之外,又下旨替阿寒與劉冰玉賜婚,著令欽天監儘快幫太子擬定的大婚日期,如此心急火燎,像是唯恐自己看不到阿寒成親之日似的。

    皇上一連串旨意下來之後,短短几日,朝中的幾方勢力便重新洗牌,皇權的重壓之下,不少人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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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國公府,德榮公主哭得死去活來,對韋國公道:「國公爺,你倒是想想辦法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女兒跟著吳王被流放到雁門關那等不毛之地,她身子嬌弱,那地方如此苦寒荒辟,如何受得了這樣的苦。聽說這幾日跟著吳王被關在大牢里,已經病得死去活來,真要是被流放,怕是根本活不下來,國公爺,你偏心老大老二,可阿芫是我的心頭肉,你叫我如何受得住?」

    韋國公淡淡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皇上為著蕙妃之事,重新勾起了新仇舊恨,如今視怡妃母子為眼中釘肉中刺,更曾幾次當庭斥罵當年五皇兄口中無德,若是一時心裡過不去,說不定會為了五皇兄之事遷怒韋國公府,再次向韋國公府發難,這等關口,怎好為了阿芫去皇上面前求情?流放一次,咱們韋國公府已經元氣大傷,再來一次,說不定就是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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