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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9:01:54 作者: 流兮冉
    他吻去鶯鶯臉上的淚,輕親她紅紅的鼻尖與她商量:「折斷你的右手好不好?」

    他的鶯鶯這般嬌氣,他捨不得把她送入漆黑髒亂的牢獄之中。

    鶯鶯不懂他的良苦用心,聽到這話時震驚的眼淚一直在掉。唇瓣被咬的血紅,她對著欽容搖著,被淚水泡過的嗓音無助怯弱,「……不要。」

    她求著欽容:「我不要。」

    「我不要被折右手,太子哥哥我怕,鶯鶯好怕疼。」

    欽容又如何不知道她怕疼,只是他如今身為太子還未到一手遮天的地步,無法為她抵禦裘家乃至整個朝廷的上奏。

    若是鶯鶯現在不想疼,等入了牢獄後她只會被折磨的更疼,到時候無論她如何哭訴求饒,都不會有人像他這般心疼她。

    「鶯鶯,你乖一些。」

    「不要總是讓太子哥哥來罰你。」親自折斷她的右手,他就不會痛嗎?

    鶯鶯看不出他會心疼,因為欽容在折她的右手時手指都不曾抖一下,他下手又穩又狠,任憑鶯鶯在他懷中如何掙扎扭動都沒有心軟。

    「求你。」

    「太子哥哥求你了。」

    鶯鶯眼眶發紅淚水浸濕了碎發,黏貼在臉頰上越發可憐。到最後她疼的就只剩嗚咽,失去力氣軟倒在欽容的懷中,欽容攥著她的手腕去親她的眼睛,輕輕哄著她道:「很快就不疼了。」

    鶯鶯已經意識模糊,長睫濕漉漉貼服在眼帘,她如同小獸嗚咽著:「哥哥已經不要我了……」

    「現在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鶯鶯做人做了這麼多年,一直肆意快活,是第一次體會到,原來做人也有不快樂的時候。

    是一種很苦澀的感覺,又好似靈魂被撕裂,鋪天蓋地的洪水撲面而來,鶯鶯產生一種無法呼吸的窒息感。

    「怎麼會呢?」

    欽容把人擁緊,與她貼面而言:「這世上,唯有太子哥哥最愛你。」

    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她,他也不會拋下她。

    「我不信你了。」鶯鶯感受不到他的愛意,好像自從她害死裘安安被折斷右手後,她感受不到任何人口口聲聲所謂的喜歡她。

    儘管鶯鶯的右手被欽容很快找神醫接了回來,她的手短時間內也難忍疼痛,無論塗多少的珍貴藥膏都難忍痛意。

    斷了就是斷了,就算她的右手還能恢復握物,也無法在同之前那般行動自如。

    在這期間沒有任何人為她求情,就連疼愛她的哥哥也不曾出現過一次。鶯鶯煩悶的心情無法排解,她讓曉黛抱來了好多好多的酒,喝醉了就又哭又笑,抱著酒罈坐在地上抽泣,還不時去看自己的右手。

    「我討厭你們,我誰都不要了!」

    在欽容回宮拿走她懷抱的心愛酒罈時,鶯鶯氣鼓鼓撲到了欽容的身上。

    她的手腕未好,在這種時候不能喝酒,更不能進行大幅度的活動。欽容為了避免她的手腕二次受傷,只能圈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入懷中,鶯鶯掙不開他就開始哭鬧,喝醉了什麼都敢說,還淨說些大秘密。

    「我不是真正的顧鶯鶯,總有一天我要走的。」

    「你們對我那麼不好,等我走了就要把你們忘記,我不老不死也永遠不會散,你們對我那麼不好,我肯定很快就能忘記你們!」

    這些日子以來,鶯鶯似乎特別喜歡哭,欽容每次靠近她都能摸到一臉的淚,這次也毫不例外。

    「走?」

    欽容用繡有龍紋的袖子擦去她臉上的淚,捏起她的下巴問:「鶯鶯要去哪兒?」

    鶯鶯哭夠了就笑,沒心沒肺的人盯著欽容的臉看,沒一會兒就看愣了。於是欽容又淡聲將話重複了一遍,鶯鶯哼了聲驕傲回答:「反正我走後你們誰也找不到我。」

    永遠永遠,你們誰都別想再見到我。

    啪——

    酒罈聞聲破碎,同時被打碎的還有欽容平靜的內心。從未這般惶恐過,他緊摟住鶯鶯說道:「孤不准你離開。」

    誰也別想把你帶離我的身邊,誰也不能。

    「……」

    鶯鶯的手腕被折斷後,養了半年才稍微養好,同時她也被欽容關在了東宮半年,這半年裡欽容不准任何人見她,讓她每日吃齋念佛為死去的裘安安和她的孩子贖罪。

    半年的被囚時間,足以磨掉任何人身上的刺,哪怕鶯鶯再固執無畏,也被欽容拔掉了些許利刺。

    當裘郁半年後重新見到鶯鶯時,昔日囂張跋扈的小女孩失了神采,她如同無害的小動物軟軟趴伏在亭欄上。偶爾會有湖中的錦鯉浮出水面,鶯鶯睫毛顫了顫很認真看著它們,緊接著又無聊的垂下腦袋,白嫩嫩的臉頰上寫滿悶悶不樂。

    真是好可憐,又好活該。

    裘郁有些無力,哪怕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姑娘囚禁過他、又害死了他的姐姐,他恨她恨的牙痒痒的同時,也仍舊沒控制住自己,靜靜站在暗角看了她好久。

    鶯鶯似乎有些困了,在這種寒冷的冬日她也不披裘衣,犯困時也沒有宮婢發現為她披衣服。

    冬日的風颳人,吹得鶯鶯素色的裙擺紛飛,她卻像無知無覺般越睡越沉。

    裘郁聽說,這半年來鶯鶯的身體並不怎麼好,欽容之所以要關鶯鶯緊閉,其實大部分的真相是想讓她靜養調身體。

    總覺得以她現在的小身板,吹一場寒風或許能把自己吹死,理智告訴他應該漠視轉身期待著鶯鶯重病,而感情卻主導了他的身體讓他率先邁開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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