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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59:09 作者: 沐清雨
厲行否認,「我沒bào燥。」
誰信啊!賀熹笑得糯糯的,心裡暖融融的。而她此時憨憨的傻笑給外人的感覺就是,久旱逢甘雨!於是,坐她對面的向東學著她的語調說:「你看你怎麼那麼bào燥呢……」話音未落,辦公室的警員們全笑了。
之後,賀熹和隊友去多功能廳參加案qíng分析會,副局牧岩到場。
看過幻燈片,卓堯神色嚴肅地沉聲布置:「據可靠消息,陳彪會在近期內潛回A城,具體時間尚未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月之內。他這次回來除了要給他兒子過生日,還會有其它動作。我們不急於抓捕他,而是放長線釣大魚。之前我們判定他就是幕後主使,但經過調查,他身後另有其人,是一個綽號『老鬼』的男人。所以我們現在把陳彪作為突破口,引出『老鬼』。」
示意周定遠把資料遞給賀熹,他繼續:「這是你的新身份,從下個星期開始你每晚都要去天池,一旦陳彪出現,想方設法認識他,從他口取套犬老鬼』的消息。」
賀熹翻開文件,裡面有她新身份的檔案資料:米佧,二十六歲,畢業於C城A大,目前就職於……她以眼睛過了一遍,默默記在心裡,同時細心地點檢了米佧的相關證件。
得到卓堯的同意,周定遠補充道:「天池那邊,賀熹你要事先打個招呼,陳彪知道蕭熠和你認識,且關係非淺,那麼你們倆就不能假裝不認識,蕭熠那邊你出面會比較好,請他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賀熹點頭:「明白。」
特警出身的牧岩目光犀利,他擲地有聲地說:「短時間內,江平路國際公寓發生兩起槍殺案,罪犯手法熟練、手段兇殘、這種瘋狂的行為是對法律和身為警察的我們的藐視。陳彪是破案的關鍵,同志們加把勁,一鼓作氣將案犯擒獲!」
所有隊員齊聲應:「是!」
牧岩點點頭,看向賀熹:「注意安全。即便任務失敗,也不能接受陳彪的任何邀約。你的工作範圍僅限天池娛樂會所之內,我們的同事會暗中配合你。」
賀熹應下:「是。」
會議結束之後卓堯把賀熹叫進他辦公室單獨談話:「根據檔案上顯示的米佧的身份,你儘管放心,陳彪是絕對查不出什麼的。我要和你說的是,行動期間你那條拉布拉多犬不允許出現,另外提醒你,一切行動聽指揮,否則我就把你送回政治處去。」原來他擔心賀熹為了破案答應陳彪外出的要求,令自己陷入險境。說白了,他沒把握這個端槍就來jīng神頭的小霸王花不服從命令。
賀熹拿眼神撇了他一眼,略顯不qíng願地說:「堅決服從命令。」這一撇正好看到他辦公桌上一份集訓名單,她順口問道:「集訓什麼時候開始,行動結束之後嗎?」
卓堯隨口應一句:「明天。」
賀熹一驚:「明天?怎麼我沒接到通知?」
卓堯的反問理所當然:「你又不在參訓之列要什麼通知?」
「什麼?」賀熹掀桌:「為什麼我不在參訓之列?難道我不是刑警隊一員嗎?卓堯你給我解釋一下憑什麼!」qíng急之下她連上下級觀念也顧不上了,直呼隊長名諱。
卓堯抬眼:「那麼激動gān嘛?這次訓練和以往不同,是要拉到部隊去的。那裡全是男人,就你一女的讓人家怎麼安排?而且你有任務,怕時間調控不過來。」
還要去部隊?那說明打破了以往常規訓練的方式,賀熹更要拒理力爭了。她壓住火氣和卓堯講道理:「部隊那麼大,難道還裝不下我了?行,不好安排是吧,不用他們安排了,我不在部隊住,每天回家。但我保證遵守訓練時間和不影響任務質量,你還有什麼話說?」
僅有的耐心被耗光,卓堯臉色微沉,「你是隊長我是隊長?要不你來安排?」
賀熹又衝動了,她沒好氣地說:「你要是同意我就安排。」
卓堯一字一頓:「我-不-同-意!」然後把參訓名單往抽屜里一收,下逐客令:「你可以走了。」
賀熹的火氣也上來了,與卓堯互瞪了一會,她轉身就走。可一分鐘不到她又進來了,抄起桌上落下的文件,撂下話:「我有意見!」
當門「砰」一聲被甩上,卓堯氣樂了。
半生熟24
師部參謀長辦公室里,厲行和赫義城正在觀看演習錄像。
注意到畫面中直升機隊形變化,厲行眉頭一皺:「這種qíng況下,錐形反撲回地面造成的火力攻勢不如扇面的面積大,殺傷力也不夠qiáng。還有你看,這架武裝直升機無論是在飛行高度和速度方面明顯就是起引領作用的,移動指揮部不宜有過大幅度的動作,太容易bào露。」
是bào露了,連規避動作都沒來得及完成就被鎖定了。赫義城揉了揉眉心:「就是在這個隊形變換的過程中移動指揮部被端了,指揮官成了俘虜。」
意料之中。厲行點頭,神qíng專注地盯著屏幕,接著畫面切換到另一場對抗,戰火紛飛中,他說:「為了保存實力過早地bào露了核心力量對紅軍很不利,如果讓火力連在九點鐘方向吸引藍軍火力效果應該更好。」
赫義城眼睛一亮,按下暫停鍵使畫面定格,他指著屏幕一角:「你說這裡?」
「然後讓破襲小組順著十二點方向返回指揮中心,傷亡相對能減少一半。」厲行以手圈出一條撤退路線。
赫義城恍然大悟:「我和賀泓勛怎麼就沒想到呢。」
厲行反應過來:「這是去年我們團和特種大隊那次對抗?」
赫義城苦笑:「之前那個演習被俘的指揮官就是我。」
沒錯,厲行看的第一個回放是赫義城被賀泓勛俘虜那次,第二個則是賀泓勛收拾夜亦手下特種兵那次。都是厲行調回來之前五三二團贏得非常體面的仗,他沒趕上,今天首次看到從導演部要過來的錄像,目的在於研究總結前期作戰失誤之處,避免在季度演習中犯同樣的錯誤,這是近期赫義城和厲行一直在忙的事。
等兩人看完錄像,最終確定了季度演習的作戰方案,已經快七點了。赫義城和厲行一起下樓,一個去陸軍醫院,一個去刑警隊。分開前赫義城出人意表地透露:「有個心理準備,下個回合的對抗,」停頓住,他指指厲行,又指指自己,下戰書:「這回不包了你們五三二團的餃子我沒法向師長jiāo代。」
厲行傲氣地一挑眉:「我也擔負著同樣的使命!」jiāo鋒是早晚的事,不體面地贏得絕對的勝利他也沒法向賀泓勛jiāo代。
路上給賀熹發了簡訊她沒回,到了地方打她手機竟也沒人接,厲行不解,下車進了刑警隊。
值班警員並不認識厲行,但見他穿著軍裝,肩膀上扛著兩槓一星,便放心地告知:「賀警官應該還沒走,你直接去她們辦公室吧,二樓右轉。」
厲行道謝後上樓,敲了兩下她們辦公室的門沒人應,伸手一推,門沒鎖。辦公室沒開燈,賀熹趴在靠窗的辦公桌上睡著了。
溫柔的月色,溫柔的她,厲行不自覺揚起了唇角,竟捨不得打破這一刻的寧靜。片刻後,他行至賀熹身旁,輕輕摸摸她的發頂,以蘊含笑意的聲音輕聲說:「醒醒,到站了。」
賀熹含糊著嗯一聲,側了側頭又沒動靜了。
厲行笑,俯身湊到她耳邊嚇唬她:「再睡就過站了,A城到了。」
「啊?」賀熹猛地抬起頭,騰地坐直了身體,卻被厲行按住了肩膀,聽到他低沉得恰到好處的聲音:「就你這警覺xing怎麼調刑警隊的?被人抱走了都不知道。」
賀熹揉揉眼睛,憨憨地抱怨:「你怎麼才來呀,我都等睡著了。」確實困壞了,昨晚不知是太興奮還是怎麼的,她凌晨才睡著。
有著濃濃睡意的聲音似嬌似嗔,是賀熹難得展現的溫柔的一面。厲行的心為之一軟,拉她起身,不自覺就放柔了語氣:「餓了吧,想吃什麼?」
賀熹被他牽著手,邊往外走邊建議:「先去接小黑吧,晚了影響蕭熠休息。」
厲行沒有異議,先載著賀熹去蕭熠的公寓了。
沒想到厲行會來,蕭熠的臉色很不好,一副老子懶得理你的表qíng。厲行就更看他不順眼了,俊臉上分明寫著你不理老子老子也不想理你的字樣。於是,兩個男人默契地上演沉默的境界。
其實厲行本不想上來,可想到拉布拉多犬的傷口應該還沒完全癒合,他還是跟著賀熹進了臥室。黑猴子很老實地趴在大chuáng中間,聽見動靜動了動,等見到厲行立馬昂起了小腦袋,一雙小眼睛瞪得圓圓地,嘴裡哼哼著像是發怒,又似撒嬌。
厲行彎唇,走過去輕輕拍拍它的腦袋:「走吧兄弟,接你回家。」說著伸出手將黑猴子抱了起來。
見黑猴子以臉蹭蹭厲行的衣服特別乖,蕭熠疑惑地問:「它怎麼不認生了?」他明明記得自己第一次接近它的時候,那傢伙氣哼哼的差點咬了他,要不是賀熹喝住,沒準自己手背上就會留下它的牙齒印記。同樣是男人,怎麼差別這麼大?蕭熠是不會承認厲行比他帥的。
聞言,厲行緩和了臉色,等走到門口才說:「它和我熟。」然後不理會蕭熠,逕自走進電梯。
接到蕭熠遞過來的詢問的眼神,賀熹硬著頭皮老實jiāo代:「那個什麼,小黑是他送我的。」
「靠!」蕭熠罵了一句,在賀熹跑進電梯時喊道:「以後不許往我這送,恕不接待!」
車上,坐在后座的賀熹邊摸黑猴子的腦袋邊說:「你以後別對蕭熠那樣,我和他沒什麼。我們認識六年了,他對我就是哥們的那種。」
厲行目不斜視地注意著路況,「我怎麼看他都像個jīng裝歹徒。」
賀熹自身後捶他肩膀一下,「歹徒抓多了吧,看誰都不像好人。」
厲行糾正:「我們從不抓,都是就地擊斃。」
不難發現他對蕭熠戒心很重,賀熹湊過去下巴搭在駕駛座的靠背上,歪著腦袋問:「要是我真和他在一起過,你介意嗎?」
厲行微一側頭貼了下她的臉,以一種頗為大度的語氣說:「女人要有歷史,男人要有將來。」倒車鏡里發現她在笑,他又補充道:「不過你的歷史,註定得終結在我這。」
我的歷史從來就沒出現過你以外的人。賀熹想著,轉頭以手指點著黑猴子的腦袋,宣告:「你的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