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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59:09 作者: 沐清雨
    賀熹開始還不安份,咬緊牙頭不理人,可厲行不放棄地輕輕吻她小巧的耳垂,她的防禦才漸漸鬆懈下來。最後,當厲行捧起她的小臉再次吻過來時,害羞的小姑娘終於敗在他溫柔的攻勢下,低眉順眼地伸出胳膊抱住了他勁瘦的腰……

    儘管化解了這場小風波,可為免賀熹心裡有隔膜,厲行還是把夏知予向他表白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夏爸爸和厲爸爸是戰友,父輩人之間有些jiāoqíng,但因為厲媽媽忙於自己的事業沒有隨軍,始終和厲爸爸過著兩地分居的生活,所以生活在海邊小鎮的厲行和在A城軍區大院長大的夏知予沒有過多的jiāo集,甚至於兩人在軍校相遇時,他根本不認識她。直到夏知予提了她父親的名字,厲行才想起來夏叔叔有個女兒。後來,夏知予總是找他幫忙,或是請教一些不太有深度的問題。厲行起初沒多想,次數多了才有了戒心,為免招來誤解他開始一次次拒絕她。

    厲行的冷淡令夏知予很不高興,於是她gān脆大膽地捅破了那層窗戶紙,主動提出想和他談戀愛。厲行當時的想法是,挑明了也好,他直接拒絕以後她也就不會再來找他了。所以他很直接地回復她:「我對你沒意思。我有女朋友,而且很喜歡她,照我的想法,等她大學畢業,我們就結婚。」

    不是沒聽說厲行有女朋友,可畢竟沒親眼見到過,更沒想到他居然都想到了結婚,夏知予被打擊了,穩了穩qíng緒,她傲慢地說:「什麼人啊,讓你這麼上心?」

    眼前閃過賀熹燦爛的微笑,那種很開心、很知足的模樣令厲行不自覺彎了彎唇角,他回答:「一個我認為對的人。」

    「對的人?」夏知予挑了下眉,「一輩子那麼長,以後會怎麼樣誰知道呢,你就這麼肯定你們一定能走到最後?」

    「我記得有首歌唱什麼『恨不得一夜之間白頭』,據說感動了很多人。可我認為僅用一步就想跨過人生幾十年的思念和愛,是不能實現一生一世白頭到老的愛qíng的。我不信只有瞬間才能永恆,我信真正深厚的感qíng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迎視夏知予的目光,厲行說:「我現在確實不敢給未來打保票,但至少在這一刻,我是認定了她的。」

    厲行看上去實在不像一個對愛qíng有深刻理解的人。鎖定在他身上的目光清晰地形成一個碩大的問號,夏知予問:「為什麼?」

    「為什麼?」耙了耙頭髮,厲行如實回答,「這個問題說實話我沒考慮過,反正就是喜歡了,沒有理由。」厲行的話其實只說了一半,他心裡的想法是,「相處之後越來越喜歡,覺得他們就該在一起,賀熹就是屬於他厲行的。」

    所以說,愛qíng其實是沒有規則而言的。至於為什麼,更是沒有標準答案的。

    厲行的直白使得夏知予的自信在那一刻潰不成軍。然而,人的心思總是很複雜,有時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征服。在夏知予心裡,她就認定了厲行,就想征服這個對她拒之千里的男生,她誤以為,我加你就等於我們。於是最後,她以一種勢在必得的語氣說:「厲行,我是不會放棄的。我夏知予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

    對於她的偏執,厲行有點惱,「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聽不懂嗎?你把我當什麼?又把自己當什麼?什麼叫你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夏知予我提醒你,別讓我失了風度,我爸和夏叔叔還得見面呢。」說完他轉身就走,決絕地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當然,夏知予後面的糾纏厲行是沒有說的,可儘管如此,知道有個漂亮的女生覬覦自己的男朋友,占有yù很qiáng的賀熹還是很不高興。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無論是寫信還是打電話,她對厲行都沒好氣兒,習慣以刻薄的言語掩飾自己的擔心和在乎。厲行猜出她的心思,一面避免與夏知予有任何接觸,一面對賀熹愈發的好,想以實際行動證明,他的心,只在她身上。

    厲行的心意,賀熹感知到了。但對於夏知予,她卻沒有辦法不在意。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對於厲行,賀熹開始有了患得患失的qíng緒。

    從回憶中抽離出來,賀熹為厲行掖了掖被角,她說:「夏知予的出現,讓我忽然有了危機感,我覺得我再不努力考去A城,就被她比下去了。」隨後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自言自語地說:「挺幼稚的吧,為了他爭風吃醋呢。」

    「我心裡很介意他們同校,可我又能怎麼辦呢……後來就到了高三,功課很緊,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學校看他,只能寫信和打電話。」

    「臨近高考時他的信忽然就斷了,我打電話到他宿舍總是沒人接,即便有人接了也說他不在,問去哪了,就只是說出去了。中間隔了好幾天他才給我回過來,都沒給我機會多說話,只是告訴我他在準備畢業演習,太忙沒空寫信,還囑咐我安心備考。起初我沒發現有什麼不妥,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總感覺他有點反常,就瞞著爸爸悄悄去了A城,卻在軍校門口看見……」停頓了很久,賀熹低聲說:「他和夏知予一起從外面回來。」

    儘管他們是一前一後地走,沒有任何肢體接觸,賀熹當時還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覺得人家早就暗渡陳倉了,她還傻乎乎地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事。就在她氣瘋了似的朝他們走過去的時候,厲行像是感應到什麼忽然就回頭了。然而,迎接他的卻是賀熹的掌摑……

    這次,賀熹沒有猶豫,沒有遲疑,她的手高高舉起,重重落下。

    伴隨「啪」的一聲脆響,賀熹以帶著哭腔的聲音質問:「你怎麼可以騙我?!」

    賀熹的出現太過意外,厲行還沒反應過來,夏知予先一步被點著了,她一把推開賀熹,反問:「你gān什麼,憑什麼打人?」

    她一副代言人加保護神的樣子愈發激怒了賀熹,加之被推了一把,傷心的賀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又揮出去一巴掌。夏知予沒想到她會再動手,毫無防備之下沒能避開。可她是何等驕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受得了這份氣,當即就要打還回來……

    半生熟17

    賀熹的話還沒說完,賀泓勛的心猛地提了起來,猜測她是不是在厲行面前被夏知予打了,依她的脾氣不可能咽下這口氣,才會不分清紅皂白地給厲行定了「罪」,自此斷了聯繫,以至兩人之間的誤會始終沒機會澄清。

    對於賀熹和厲行之間,賀泓勛所知不多,但他就是敢肯定兩人對彼此的感qíng依舊深厚。賀熹身邊向來不泛追求者,憑厲行的優秀,再找個人也輕而易舉,比如蕭熠和夏知予,都是儲備的最佳人選,可他們偏偏都單著,難道不足以說明問題?

    那麼究竟是什麼能令彼此相愛的兩人那麼毅然決然地分開六年?賀泓勛篤定,期間定有不為人知的誤會或隱qíng。

    怎麼可能讓她碰賀熹?臉頰還火辣辣疼的厲行看見夏知予朝賀熹舉起了手,顧不得其他一把扯開她,力道之大令她撞在身後的大樹上。

    換成別人敢動他一根手指就得被拆骨頭,可對方是賀熹,厲行根本不理會,站定在她面前,他略顯焦急地問:「怎麼沒吱一聲就跑來了?不是告訴你安心備考嘛,如果我沒記錯你這兩天月考是不是?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安心備考?他都移qíng別戀了還讓她沒事人一樣安心備考?他到底把她當什麼啊!賀熹有種天崩地裂的錯覺,她邊倒退邊說:「你到底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啊?你說要堅持四年,我就堅持四年;你說只有彼此,我就只想著你;你說讓我信任,行,我就信你;阿行,我那麼……」愛你兩個字被生生壓在舌尖,清澈的眼眸泛起琉璃光芒,賀熹的淚開始不受控制地醞釀,她哽咽著說:「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厲行根本聽不清賀熹說什麼,可他再遲鈍看她的反應也知道她誤會了,他邊說:「你別胡思亂想,我告訴你不是你想的那樣……」邊上前一步試圖拉她的手。

    賀熹已經失去了理智,根本不給厲行解釋的機會轉身就跑。厲行的右手使不上力,抓她沒抓住反而被推了個趔趄。

    夏知予衝過來扶住他手肘,低喊:「還沒拆線吶,別亂動啊……」

    「滾開!」厲行更聽不見夏知予說什麼,他急紅了眼,將她推搡開轉身yù追,下一秒卻眼見著賀熹被一輛急剎的轎車颳倒。

    「小七!」厲行聲嘶力竭地喊,瘋了一樣急跑過去,賀熹卻已經爬起來鑽進後面的一輛計程車里。

    厲行打車追了三個車站都沒找到賀熹。就在他準備直接追回家裡時,夏知予帶著他隊長陳浩和他宿舍綽號瘦子的男生一塊來了。厲行身上有傷,又即將畢業演習,陳浩不可能准他的假。厲行犯起渾來,大庭廣眾之下居然和陳浩動手了,最後被大綁地帶回了學校。

    禁閉室里,厲行踢門,「我告訴你陳大眼睛,要是我女朋友和我掰了,我掃了你全家!」

    知道他耳朵掛傷聽聲費勁,陳浩也懶得和他廢話,轉身走了。

    晚上,瘦子和宿舍的另一個哥們兒過去問厲行怎麼回事。厲行聽不清他們說什麼,狠狠踹了兩下門,罵道:「明知道我現在半拉聾子廢什麼話啊,記個號碼打過去,我女朋友家的,看看她到家沒,有沒有被車撞傷,告訴她我和夏知予什麼事都沒有,等我過幾天回去和她解釋。還有,我去複診的事,你們誰他媽告訴夏知予的?」

    「我說過多少遍了,讓你別為了討好美女透露阿行的行蹤,她就是天仙,裡面這位也看不上。這回好了,等他出來非扒了你的皮。」門外瘦子絮叨了身邊的兄弟幾句,又扯著嗓子對厲行喊:「那要不要告訴你家那位你演習受傷殘廢了啊?」

    厲行勉qiáng聽見了,沒好氣地說:「你他媽才殘廢了呢!我警告你什麼都別說啊,她要高考了,不能分心。」

    瘦子聞言急了,罵道:「你丫的耳殘手殘心也跟著殘啦?都這樣了,不告訴她你受傷了,她能信嗎?你覺得是擔心你比較能讓她靜心,還是讓她誤會著參加高考好啊?」生氣地反踹了下門,他自語自言:「我腦袋才是被門夾了,問你gān什麼玩意?!」

    厲行端著疼得快廢掉的右手,沒好氣:「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

    瘦子吼:「誇你帥!」

    裡面那位發飆:「滾蛋!」

    隨後瘦子就往賀熹家打電話,始終沒人接。一直到了晚上,家裡終於回來人了。一聽是個低沉的男聲,瘦子立馬機靈地說:「叔叔您好,我是賀熹的同學,有點事找她,能讓她接下電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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