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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59:09 作者: 沐清雨
瞪著卓堯的背影,古勵不樂意了,沒好氣地說:「頭兒,人家好像有點不樂意啊,你gān嘛硬給呢?怎麼的,我一個特警隊還裝不下賀熹啊?」
瞪了他一眼,牧岩訓道:「裝不下她還是裝不下你啊?特警隊怎麼了,都得可你來啊?回去,添什麼亂,上個月分過去的新人還沒教明白呢!」看向賀熹,他jiāo代:「凡事聽你們隊長安排。」然後不理會古勵在一邊chuī鬍子瞪眼地就走了。
賀熹禮貌地朝古勵笑:「古隊長,謝謝你,我很榮幸。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說,一定全力以赴。」
古勵只有嘆氣的份兒,點點頭隨牧岩走了。等外人都撤退了,刑警隊一群小伙子們頓時把賀熹圍了個水泄不通,爭先吼後地做著自我介紹。
「美女,我叫陳,你叫我大鵬哥好了……」
「我是包溢,外號包公……」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還包公,包子還差不多,那個啥,賀熹是吧,我叫……」
「你才包子,你全家都包子,賀熹,他是風流哥,你離他遠點……」
一時間,原本忙碌的大廳因為賀熹的加入變得異常熱鬧起來,看著同事們熱qíng洋溢的臉,賀熹為能成為他們中的一員感覺高興。然而,新鮮勁和興奮勁還沒過,接下來的工作卻令好動的賀熹蔫了下來。接連五天,她抱著一沓又一沓案例看到頭昏眼花。
誰都是從這個時期過來的,她「師傅」周定遠看她快睡著的樣子,敲著她桌子鼓勵說:「拿出跟頭兒掀桌子的勁頭,把這些案例消化掉。」
賀熹枕著胳膊趴在案例上:「我現在哪兒還掀得動桌子啊,只有摔蘿蔔的力氣了。」說著站起來往外走:「師傅我去cao場上跑兩圈啊,不行了我,消化不良……」
周定遠看她像個孩子似的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醒腦了,笑了笑,自言自語道:「這丫頭,一身的勁兒。」
下班以後賀熹先去蕭熠那兒看黑猴子,見那傢伙被照顧得很好,留下和蕭熠吃晚飯。蕭熠平時是不開伙的,一般都在天池解決,今天居然難得地下了廚,駕輕就熟地給賀熹做了個四菜一湯。
一看都是自己愛吃的菜,賀熹欣喜地一個個嘗過來,嘴裡還嚼著菜就迫不及待地誇獎道:「嗯嗯,味道不錯嘛,蕭總越來越能gān了。」
蕭熠給她夾菜,自誇道:「其實在下一直都很能gān,只是沒顯示出來而已,比較低調。」
賀熹笑:「你還真是一點不謙虛啊。」
賀熹是個特別容易滿足的女孩,幾個小菜就能哄得她眉開眼笑,凝視她生動的眉眼,蕭熠的心qíng好了很多,可他壓住了唇角邊的笑意,佯怒地瞪她:「吃還堵不上你的嘴!」
賀熹俏皮地吐了下舌頭,埋頭吃飯。
時間差不多時,蕭熠送她回去。路上,伴著輕柔的音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話題無非就是她近期的工作和天池的生意,到了賀熹公寓樓下,在她道完晚安準備下車時,蕭熠喀嚓一聲將車門落了鎖。
賀熹下意識「嗯?」了一聲,轉頭看著他,眼裡寫滿問號。
蕭熠卻沒有看她,目光透過車窗看向外面,許久沒說話。
賀熹等了會兒沒動靜,終於忍不住問:「怎麼了,有事啊?」
將目光收回,蕭熠輕笑:「想說什麼忽然忘了,以後再說,上去睡覺吧。」見賀熹盯著他,似是在判斷他話的真實xing,他痞痞地說:「趕緊去吧,別耽誤我約會。」
賀熹撇嘴,下車時批評道:「風流哥!」
當她纖細的背影消失在黑夜裡,蕭熠臉上的笑容迅速斂去,搓了搓臉,他啟動了車子離去。其實,他是想問她關於厲行的事。賀熹醉酒那晚,不放心她一個人走的他,遠遠看見厲行將她抱上車,看到他們,擁吻……
賀熹住的是高層,十二樓。她沒有走電梯,習慣xing爬樓梯,上去後在家門口看到一個不該出現的人。
身穿便裝的厲行倚牆而站,閉著眼睛的樣子像是睡著了。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借著昏暗的燈光,賀熹望著近在咫尺地男人,慣常jīng短的發,深邃硬朗的五官,和明顯削瘦的臉龐。
勒令自己穩住qíng緒,賀熹想裝作沒事人似的越過他逕自進屋,可就在她輕手輕腳轉動鑰匙的瞬間,厲行睜開了眼睛,自身後攬臂抱住她的腰,低啞著嗓音問:「怎麼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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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突來的親密嚇了一跳,賀熹掙扎著低聲喝他:「厲行,你趕緊給我鬆手!」對付他似乎只剩這一句台詞,沒力度沒氣場,話一出口,賀熹就後悔了。
厲行抱她更緊,他嗓音沙啞地命令:「叫阿行。」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頸間,灼得賀熹的心跳瞬間失速了,開門的手竟然很沒出息地有點抖,她氣急地掰他的手,毫無威懾力地嚇唬他:「再不鬆手我就不客氣了。」
厲行聞言卻像個耍賴的孩子,他低聲說:「不客氣就不客氣,反正你對我從來也沒客氣過。」感覺到她激烈的掙扎,他以微燙的臉頰輕輕蹭了下她細嫩的肌膚,換以懇求的語氣柔聲說:「小七,別再說那麼狠的話,我聽了,心口疼。」
他說他心口疼?那麼她呢,她的心口就不疼嗎?可她能怎麼辦?她的委屈,甚至是她的驕傲,都不允許她回頭,更何況那麼大的阻礙橫在眼前,讓她如何回頭,如何跨過那艱難的一步?愛qíng,為什麼不可以簡單得只是兩個人的事?賀熹不明白。
qiáng烈的qíng緒波動使得賀熹沒能及時發現厲行今晚的不同尋常,以及英俊面容上無從掩飾的疲憊與憔悴,她微微仰頭,深呼吸,然後慢慢地讓僵直的身體放鬆下來,在厲行以為她默許他的擁抱手勁有所鬆動時,她用盡渾身力氣掙開他的手臂,呼啦一把拉開門。
換作平時,任憑賀熹動作再快,只要厲行不想放手,她無論如何掙脫不了,可現在的厲行腳步有些虛浮,以至賀熹輕易就擺脫了他的鉗制,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和賀熹已被房門切割成了兩個界面。
懊惱地撓了撓jīng短的頭髮,厲行單手撐在鐵門上,放□段央求:「小七,把門開開,我有話和你說……」
「你走吧,我們沒什麼好說。」背靠在門上,賀熹狠下心拒絕。
記得那時他們承諾彼此說,像左手相信自己的右手一樣信任對方。可現實的殘忍告訴她,信任在某些時候就像橡皮擦,會在一次次的誤會中損耗變小,直至消失不見。四年相戀,六年分離,整整十年,像一個輪迴,無論是愛還是傷害,賀熹覺得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她怕自己再受傷,怕物是人非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她更怕,他為難。
門鈴持續不斷地響,賀熹的淚開始在眼裡醞釀,她仰頭將淚意bī回去,無聲地說:「阿行,我已經失去了媽媽,我想要一個疼我的婆婆。」
終於,外面安靜下來。確定厲行走了,賀熹虛脫般滑坐在地上,心難受得不行。
片刻,寂靜的針落有聲的房間裡忽然有異樣的聲音傳來,賀熹抬頭,順著聲源望向客廳的陽台,瞬間驚出一身冷汗。本能般地起身衝過去,站在陽台前不知所措。
厲行徒手攀住陽台上的窗戶,輕輕敲著十二樓的玻璃。
看著她呆呆的樣子,身處險境的厲行竟彎唇笑了。那一刻他的笑容,很久以後賀熹回想起來,覺得是那種傻傻的憨厚。而那笑容背後的溫暖,讓她冰冷的心在剎那間回暖。
驚嚇使得賀熹從悲傷的往事中快速抽離出來,回神時她伸手打開陽台的窗子扯住厲行的衣領,將人拽進房間裡,劈頭蓋臉地罵:「你瘋啦,這是幾樓知不知道?不要命了嗎?要死也別死在我家裡!」終於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她火更大了,揪著他的脖領子吼:「你還喝酒?!耍酒瘋是不是?」義正言辭的樣子儼然忘記幾天前自己還醉倒在人家懷裡。
有人說軍人的軍銜和酒量成正比,其實是不能一概而論的。比如厲行,少年時代他沾酒即醉,加之酒品不好,為免酒後惹事賀熹給下過碰酒就不能親她的死命令,結果他的酒量就真的沒練出來。分開的幾年裡,厲行也是滴酒不沾的,哪怕連首長都特批他們沒有任務的時候可以喝酒。
進了房間,厲行的神經放鬆下來,抓住她柔軟的手握住,他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地說:「就喝了一點,沒想到酒勁這麼大。你別生氣,下不為例,好嗎?」
想到他居然爬上了十二樓,心有餘悸的賀熹在掙脫未果的qíng況下刻意以一種疏離的語氣說:「愛喝就喝,和我沒關係。只是拜託你別動不動就爬我家窗戶,真有什麼事,我……」
儘管醉了,可她不自覺透露出的關心他怎會感知不到?厲行笑了,溫柔滿足的那種,然後孩子氣地說:「沒事,這些都是我們平時最基本的訓練,在大隊的時候,我們天天都不走門進屋的。」
厲行說的是實話,以前訓練,他們要在規定時間內徒手爬上十五樓。起初非常困難,可經歷過高qiáng度訓練沒有被淘汰的他,現在爬個樓什麼的,最沒難度了。記得那個時候,適應了訓練的他,進出宿舍樓有門不走專爬窗,扒著陽台三兩下就躥上去從窗戶躍進房間了,下樓也是一樣,完全把門當擺設。被首長發現後,還在半夜被揪起來受過罰,可離開首長的視線,他和戰友們常常故伎重施。
他部隊的訓練qiáng度賀熹是知道的,別問她是怎麼知道的,總之,因為那是他服役的部隊,即使遠隔千里,她也知道。可親眼看到他如此冒險,賀熹很害怕。哪怕他說得那麼輕描淡寫,她依然能夠想像他訓練的艱苦。而時隔六年,他爬窗的舉動令賀熹高築的心牆忽然變得搖搖yù墜起來,她控制不住地陷入回憶。
軍校不同於一般高校,假期很少,那個學期厲行不能回家。架不住他軟磨硬泡,賀熹破天荒地向賀珩說了謊,以和同學出去玩為由悄悄跑去了A城。
看到裹著厚厚防寒服的賀熹從車上下來,厲行彎唇,笑意自唇上蔓延至眼裡。抱住她的瞬間,感覺她惦起了腳,他正暗自興奮小丫頭懂得配合了,準備親上去,卻被脖子上傳來的痛感激得差點跳起來。
他捂著脖子控訴:「居然咬我!我告訴你,這事大了!」
賀熹瞪他一眼,「誰讓你動手動腳,這是警告!」
「這就家法侍候了?」拉起她冰涼的小手貼在自己臉頰上取暖,厲行逗她:「我告訴你,咬我就是變相親我,想我了吧,過來,小鳥依人下讓你親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