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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52:39 作者: 小敘
    寧七聽著倒是想起重點,「大叔,您打算開個什麼店?」

    「飯店!」

    「……」

    寧七一震。

    果然!

    「你八叔他早前兒拜過師傅,別看他長得磕磣些,正經廚子出身。」

    胡慶山沒太注意小人兒表情,兀自說道,「我們兄弟幾個一琢磨,現在經濟都改革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多人下館子,正好,大家就在一起忙活,在鎮上開個飯店,以後做大了,就是酒樓!」

    寧七臉白了幾分……

    沒答話。

    「三寶,你覺得叔這想法怎麼樣?」

    胡慶山看向她,「民以食為天嘛,衣食住行,哪樣都離不開,你看你干服裝就是衣,人參就是食嘛,一下占了倆,想不發達都不成。」

    「胡大叔,我覺得,您不太適合開飯店……」

    胡秋月的人生之所以悲慘,一切都起源於她家的飯店。

    她就是在飯店裡遇到的那個渣男!

    對這個人呀!

    寧七都打怵去回想!

    『渣男』倆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惡!

    這人名叫鍾建國,是個大學生,老家在青城鎮附近的村子裡。

    八十年代的大學生很稀有,鍾建國雖考上了大學,但家庭困難,假期為了賺學費,就到了胡大媽家的飯店打工,至此,算是開啟了胡大媽的悲慘之旅!

    聽胡大媽說,這鐘建國起初極其斯文,對她是呵護有加,特別會投其所好,三天兩頭的就給她做個詩啥的!

    胡大媽本來就欣賞有才學的人,沒多久就被那小子拿下了!

    倆人剛談戀愛時還偷偷摸摸,後來被胡大媽的父親撞到了,也就是現在的胡慶山。

    胡慶山不同意胡大媽和當時一窮二白的鐘建國在一起!

    大學生怎麼的!

    胡慶山沒看上!

    胡大媽那時年輕,質問她爹為啥不同意!

    她爹當時也說不出一二三,擱後來看,可能就是本能吧!

    胡大媽一見她爹說不出個靠譜理由,只能認為她爹是嫌鍾建國家裡窮,對她爹意見很大!

    女人一但被愛情蒙了眼,那就是山無棱,天地合了!

    等鍾建國開學回了京洲城,她就百爪撓心了。

    那小子更是天天給她寫信!

    說自己沒胡秋月就活不了!

    思念成疾,瘦了十斤!

    胡大媽被這套吃的是死死的,沒過多久,就偷摸的去京洲城跟他以身相許了。

    這年月多保守?

    遇到這種事家長就得認了!

    胡慶山咬牙同意了倆人交往。

    從那以後。

    胡大媽算徹底戀愛了!

    三天兩頭的去京洲城照看男朋友。

    男朋友沒有自行車?

    買!

    男朋友沒有手錶?

    買!

    男朋友學費不夠?

    拿!

    擱現在看純他麼缺心眼!

    但在當時的胡大媽看來,她既然已經和鍾建國確定了戀愛關係,倆人還那啥啥了,基本就屬於老鍾家內定的兒媳婦兒了!

    不光男朋友她要管,連男朋友家裡的弟弟妹妹沒錢了,她都給!

    叫她一聲嫂子,多少錢都掏!

    可以說,在鍾建國大學畢業之前,胡大媽還自我感覺良好,花點錢不算啥,她家有飯店嘛!

    做生意的!

    錢活兒。

    她把給鍾建國花的錢稱作投資。

    誰要問起來,她就說男朋友是大學生,將來有大出息,她都是為自己做打算!

    鍾建國也沒客氣!

    有『金主』還不鉚勁兒念!

    一口氣干到研究生,都胡大媽供的!

    畢業後,倆人順理成章結了婚。

    如果故事到此為止,還算有個相對圓滿的結局。

    有情人修成正果嘛!

    可胡大媽剛結完婚,家裡的飯店就破產了。

    說起來還是怪胡慶山的性格!

    他好交友,又太豪氣,來飯店打白條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再加上經濟復甦,鎮上飯店如雨後春筍,競爭激烈,他們家被擠兌的就開不下去了!

    直到歇業那天,帳上的錢都沒要回來。

    雪上加霜的是,胡慶山在飯店關門當天就查出了肝硬化,人直接就躺倒醫院了。

    娘家倒台,那鍾建國被餵了幾年倒是起來了!

    研究生畢業就進了嘰關單位,窮小子搖身一變,成了個小領導!

    胡大媽就跟他商量借點錢給胡慶山治病,鍾建國的嘴臉此時徹底暴露!

    他對胡大媽說,你爸那種人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死了是為民除害!

    「小七呀,你說他怎麼能說出那種話,他上學用的每一分錢,不都我爸給的?我爸身體好的時候,他一來我家就對我爸噓寒問暖,卑躬屈膝,我還總說我爸不要對他那麼嚴厲……」

    胡大媽的聲音猶然在耳邊,「可我爸一不行了,他不但一分錢不拿,還不讓我去借,威脅我要敢在外面借一分錢,他馬上跟我離婚……」

    「後來呢?」

    「醫生說我爸這病治不好,酒精性肝壞死了,沒過多久就走了,我爸一走,我家裡的叔叔們就受了打擊,沒過兩年也都跟著去了……」

    年老的胡大媽提到這些就開始流眼淚,「鍾建國這條狼終於露出了本來面目,他天天說我不是,我穿花衣服,他說俗氣,我換成素的,他說喪氣,我化妝,他說像鬼,我不化妝,他說看我就噁心,我那兩年拼了命的想跟他好好過,可幹啥他都不滿意,只要他一進家門,就要罵我,我最後,都害怕聽到他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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