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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曾宇航說:「後面就是,今年四月到了,P2P那邊的資金該兌付本息了,可是明明一時拿不出那麼多本金和利息。本來事qíng也許還有轉機,他可以cao作一下的,比如問別的機構借借錢貸貸款什麼的。可是不知道哪個王八蛋把他來來貸兌付遇到困難的事加油添醋捅給了媒體,這可就真壞了菜了!銀行機構哪裡都不借錢給他了!最後他不得已,質押了欽和2%的股票,但那些錢是不夠的;他就又賣了別墅,賣了你對面那套房子,賣了車,拿出來老陸的錢,又拖垮了既明資本,才填平了P2P那邊的窟窿。可是那邊是填上了,既明資本卻垮了,他現在身無分文不說,還欠著銀行和機構一屁股利息!」

    寧檬聽到最後聽懂了曾宇航的意思了。

    陸既明,傾家dàng產,身無分文,無家可歸。

    她忽然鼻子一酸,差點忍不住讓奇怪的東西從眼睛裡流出來。

    他怎麼可以一下子變得這樣慘。他是個坐在企業食堂座椅上都需要她為他鋪好面巾紙的金貴人兒,他怎麼可以這樣慘。

    寧檬問曾宇航:「為什麼不找人幫幫忙借點錢度過難關?為什麼眼睜睜就拖垮了既明資本?」

    曾宇航滿臉悲愴:「寧檬,記得嗎,自打那次他懷疑別人吸,大鬧一回,把大家鬧得都被警察拉去驗了尿且還有個哥們真的是陽xing,從那時起,大家就都跟他絕jiāo了。這一兩年大傢伙和他早就散了jiāoqíng沒了聯繫,到現在他出事,全都躲得遠遠的看熱鬧,沒人願意站出來幫忙。我和小恬恬倒是願意出錢幫他,可我們的錢,是杯水車薪啊!」(77)

    所以陸既明,就這樣一無所有了。既明資本,就這樣垮了。

    寧檬仔細一想後,苦笑一下否定了自己的結論。

    不,現在的陸既明不是一無所有的,他還有一屁股的債。

    寧檬和曾宇航聊完來龍去脈,兩個人心qíng都很沉重。曾宇航對寧檬說:「我跟你說這些,是想讓你有時間的時候,能來開導開導明明,他現在的狀態,真的讓人很擔心!現在可能也只有你的話,他還能聽一聽了!」

    寧檬苦笑搖頭:「我哪有那麼大能量,他連我電話都不接的。」

    曾宇航連忙解釋:「他不是不接你電話,他是把他手機摔了,摔壞了,按不了接聽鍵……他看見是你打的電話,想接聽卻gān按接聽鍵按不動,等你把電話掛斷之後,他一躁狂就直接把手機摔成渣了……」

    寧檬:「……」怪不得後來她再打就提示關機了。

    這麼悲愴的時刻,寧檬居然在無語中覺得有一絲好笑。

    寧檬說:「那我明天就去看看他吧。」

    曾宇航求之不得,直說好的。

    兩個人就此告別,約定第二天上午十點,寧檬到曾宇航家拜訪。

    晚上一整夜寧檬都睡得不太好,眼皮跳來跳去,不管她是揉是按都無法讓神經末梢變得消停。

    第二天一早寧檬頂著黑眼圈去洗漱的時候,意外接到曾宇航的電話。

    她納悶曾宇航怎麼來電來得這麼早,他們約好了十點見的,可現在才七點還不到。

    她接通電話。

    曾宇航急促的說話聲加快了她眼皮跳動的頻率。

    「寧檬,不好了!凌晨四點多的時候醫院來了通知,老陸停止呼吸了!我和明明趕到了醫院,然後他現在,人不見了!!」

    寧檬腦子裡伴隨嗡的一聲,很空白很無知覺地懵了。

    他垮了,他欠了一屁股債。這就夠給他打擊讓他萎靡不振了。

    而現在,他的父親,去世了。

    這將是壓倒他脊背讓他覺得這個世界再生無可戀的最後一根稻糙!!

    寧檬覺得天旋地轉,她從洗漱間的鏡子裡看到自己臉上血色已經褪盡。

    她抓著牆壁穩住自己,對曾宇航說:「快!快找到他!一定要快!晚一點他容易鑽牛角尖!」

    第99章 有一點後怕

    寧檬和曾宇航許思恬三個人一起找了很多地方, 那些陸既明平時常去的地方,可是都找不到陸既明的人。酒吧,餐館, 健身房。這樣翻著指頭一數, 寧檬才發現陸既明的活動圈子窄得可憐。他真是一個挑剔的人, 挑剔朋友人選,挑剔活動場合, 更挑剔他自己。於是他看起來總是跟別人較勁,其實他是在和他自己較勁。他內心該是一個多孤獨的人。寧檬在尋人的一路上,都灑下了自己為那人心酸的痕跡。

    可是每個灑下痕跡的地方都沒有陸既明的身影。

    在每一次撲人希望落空後,不好的恐怖的念頭便在三個人心裡熊熊燃燒一次。而每一次不好的恐怖念頭的疊加, 就快把人bī向著急發瘋的邊緣。

    許思恬最先崩潰。在又找了一個陸既明常去的地方卻不見他人影后,她小聲的啜泣起來, 啜泣聲因為內心的恐懼變得細碎和顫抖。她無意識地問著曾宇航:「怎麼辦?怎麼辦?他不會真想不開吧?怎麼辦!」

    曾宇航也著急,想安慰許思恬告訴她別擔心,但這話眼下他卻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順風順水三十年的陸既明,此前所受過的最大挫折也不過是想留下他的小秘書在身邊而沒能留住, 除此之外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什麼時候嘗過沒錢的滋味?

    他太順了。這順遂能泯滅人的抗壓能力。現在當所有不順一起向他砸來, 當他扛不住這些不順的壓力,他最傾向於去做的,就是用極端的方式去逃避。

    想到那可怕的逃避方式,曾宇航急得用頭撞樹,仿佛這樣能把陸既明到底人在哪給撞出個結果來。

    這種時候, 寧檬反而鎮定下來了。

    她從最初的驚慌失措中qiáng行剝離出一個鎮定理智的自己。又到了每個人都快要崩潰的時候,這個時候需要一個冷靜的人,如果其他人都做不了這個人,那麼她必須來做。

    寧檬穩住自己,也穩住曾宇航和許思恬:「先別慌,這時候慌反而壞事!」寧檬對曾宇航說,「你再好好想想,除了這些地方陸既明還經常去哪?」她頓了下,用這一下飛速運轉著大腦,轉出一個閃念後,她趕緊對曾宇航問,「比如有沒有那種地方,是他小時候他父親常常帶他去的?」

    曾宇航迅速思考,瞳孔放大了一瞬後又急劇縮小,瞳仁閃過恍然大悟的光:「有有有!我知道一個地方有個野湖,小時候明明他爸經常帶他去釣魚!」

    寧檬聽到湖,心重重往下一墜:「那湖現在還有水嗎?」

    曾宇航說:「一直有,哪gān了它都沒gān過,況且前兩天又下了場雨,現在那湖肯定水特足!」

    曾宇航一邊說,寧檬的臉色一邊白下去。他說完,看著寧檬已經白得沒有血色的臉,終於意識到寧檬問這個問題是基於怎樣恐怖的推斷。

    曾宇航大叫一聲:「壞了!他別跳湖!」

    寧檬白著臉,聲音都啞了:「快走、快走!快走!!」

    她一連說了三個快走,曾宇航許思恬在她的快走聲里,汗毛都恐懼到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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