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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和蘇維然探討這次舉牌事件時,寧檬問:「雙勛發了那麼多加了槓桿的資管計劃,他們不擔心股價下跌的話會導致爆倉嗎?」
她研究過雙勛的資管計劃。當股價下跌導致資產管理計劃產品淨值跌破0.8也就是虧掉了20%以後,雙勛就會被平倉,也就是股票將被qiáng制xing地賣掉。這樣配資方才能保證虧不到自己配資給資管計劃的錢,可雙勛就是真金白銀在虧了。
蘇維然告訴寧檬:「雙勛那位老闆能製造出今天這種局面,就說明他絕對不是一般人,他很可能在一開始就想到了這種qíng況也準備好了後招。比如當欽合的股價下跌了,他們會找事先聯繫好的機構做高股價。把股價做高了,他們這些資管計劃就能免於爆倉了。」
寧檬注意到,蘇維然說的是「做高」股價,這是一個很人為手段的用詞。
「怎麼做高?」寧檬問蘇維然。
蘇維然笑著給寧檬解說:「你可能接觸二級市場相對比較少,其實很簡單的。最常見的做高股價的手法之一就是自買自賣。通俗來說就是莊家同時開立很多個股票帳戶,用這些帳戶來掛單買賣股票,自己掛漲停單賣之後自己其他帳戶再買進,其實就是左手倒右手,但這麼一倒之後股價就被拉升了。通過這個方法莊家除了能做高股價以外,還能把股價控制在自己想要達到的那個價格區間。」
寧檬沉思了一下,說:「可這是cao縱股價,是違法的。」
蘇維然笑笑說:「對他們來說,只要沒人查得出什麼,就不是違法了。」
寧檬不再言語。她無力地發現,她一個人再怎麼守法守規,也扭轉不了其他人鑽法律空子的大勢。這感覺真叫她沮喪又深感無力。合法合規地做事qíng,真的就不行嗎?發展就一定會比別人慢一大截嗎?
她不信。
時間慢慢向前推進著,二級市場依然風雲變幻,雙勛買進的欽和股份達到20%以後,欽和的股票經過一段時間的漲勢後進入連續下跌的走勢。
在有人預測雙勛的資管計劃快要爆倉的時候,欽和的股價被神秘大單直線拉升起來了,人們都推測說那是雙勛在自救。
寧檬認同人們的猜測,畢竟做高股價對一些人來說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她很相信雙勛是找了機構在私下控制股價走勢的。只是他們cao作得很完美,完美到沒什麼把柄,也逃過了證監會的監察。
寧檬其實有點想知道雙勛持股欽和20%的股份這件事,對陸既明有什麼樣的影響沒有,畢竟他是欽和一把手陸天行的兒子。
墨菲定律在她的意念中再次詭異的靈驗。
----想什麼不好的事,這件事就一定會發生。
她就那麼一想陸既明會不會受到什麼影響,石英就派了個活讓她去找陸既明了……
石英把她叫到辦公室,對她說:「幫我去樓上給陸總送份關於定增的文件。」
寧檬於是拎著文件上了樓。
敲門進了陸既明那叫人熟悉又陌生的辦公室,寧檬第一感覺是冷嗖嗖。陸既明這個怪人就是不喜歡空調chuī出的熱風,他說chuī了愛上火,所以除非快凍死了,他能開會空調,其餘時間他全憑自己充滿神經病的意志和掛滿肌ròu的身軀來對抗涼氣。
進屋後寧檬的第二反應是挑了挑眉稍。
她看到陸既明正在貓著身子揉膝蓋。
他那副有點二百五的樣子和這間辦公室一樣,叫寧檬既熟悉又陌生。
她想陸既明一定又是死都不肯穿秋褲,凍腿了。
這個世上她見過死活不愛穿秋褲的唯二的人,一個是尤琪,一個是陸既明。
尤琪是為了美麗才不肯穿,這個理由寧檬雖然不認同但是也能夠理解。
至於陸既明不肯穿秋褲的原因,她是既不認同又不理解----陸既明純粹是因為懶。以前做他秘書的時候她聽他說過,他堅定地認為人活著每天出門前做一次穿褲子的動作就夠夠的了,再搞條秋褲出來做兩次提褲子的運動,他簡直煩都煩死。況且上廁所也費勁死。
但因為這兩個原因不穿秋褲,在寧檬看來陸既明就是有點提前作死。
見到她來,陸既明挺直身板結束了揉腿動作。
把該jiāo接的文件jiāo接完,寧檬一抬頭,看到陸既明辦公桌上那台一體機屏幕上正顯示著欽和股份的K線圖。
寧檬順嘴說了句:「你也在關注欽和的股價嗎?」
順著這句開場白,兩個人自然而然地討論起雙勛幾次舉牌欽和的事qíng。
討論一番後,寧檬含蓄地問了句:「雙勛這麼吃進欽和,對你……沒什麼影響吧?」
陸既明眼底立刻閃過一道警覺的亮光,他盯著寧檬,盯了一會目光越來越柔軟,最後竟是一聲輕嘆:「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陸天行是我什麼人了?」
寧檬想了下,決定還是不要騙人,點點頭。
陸既明也點點頭。然後他忽然問:「是從石英那聽的吧?」
寧檬一震,整個人上半身都往上拔了拔。
「不是……算了,是的,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陸既明撇著一邊嘴角邪里邪氣地笑了笑,說:「曾宇航不會背叛我,他不敢;小恬恬你們倆沒jiāo集,她跟你說不著;所以就剩下石英一條渠道了。我猜石英是從小恬恬那聽說的,畢竟她們倆是商學院的同學。」
寧檬有點服氣地點點頭。她能在這樣的人手底下gān三年秘書,倒也是她的造化了。
「那你知道雙勛這麼不停地舉牌是在打什麼主意嗎?」寧檬把話題轉回到舉牌事qíng上來。
陸既明呵了一聲,說:「那兩兄弟都是野心家。」頓了頓,他正色看向寧檬,「對了,提前和你招呼一聲,之後我可能還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
寧檬挑挑眉,問:「是什麼樣的事?」
她問完發現自己可能有點明知故問了。她其實有點猜到陸既明要找她幫什麼忙了,畢竟她也是仔細地研究過了欽和的股權結構。
陸既明卻沒意識到她微妙的表qíng變化,他用手指敲著桌面,一副diǎodiǎo的樣子說:「事qíng暫時還沒有失控到那個程度,我私下在幫我父親在二級市場上搶籌。等萬一失控了,我再找你幫忙來得及。」
寧檬眉稍一個輕動。原來那伙和雙勛搶籌的人馬是陸既明的麼。
陸既明看到了寧檬的那個眉梢一動,他連忙用他尬死人的譯製腔叫了聲朋友:「朋友,我可叮囑你一聲啊,我私下和雙勛搶籌的事,你別對其他人說。」頓了頓,他走了心地qiáng調,「我只信你一個,你信的人我都不信。」
寧檬點點頭,一諾千金地說了聲「好」。
從陸既明的辦公室里出來,路過楊小揚的工位時,寧檬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對楊小揚說:「你們那個陸總啊,神經病不愛開空調,還打死都不穿秋褲,現在天冷了,為了防止他凍死,你還是給他搞個加熱坐墊吧,不然沒兩年他那兩條腎就得凍得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