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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寧檬想等他們進了屋她再出門,這樣可以避免一次不必要的碰面打招呼。於是她拐去廚房收拾垃圾。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一就手就丟掉了。

    對面。陸既明終於找到了打開自己家門鎖的正確方式,把曾宇航領進了屋。

    曾宇航繼續問他:「按你剛剛的意思,你是說,這是老陸和雙勛那老闆閆雙勛達成的默認?為了要制衡國宇?」

    陸既明:「應該是吧,畢竟國宇在董事會裡對欽和的影響力有點大,引入另外一個和它差不多勢均力敵的股東,正好可以彼此掣肘。」

    曾宇航連聲嘖嘖:「你說得沒錯,咱爹可真是只老狐狸!」

    隨口認完一個爹,曾宇航問陸既明:「大周末的,你就可著我禍害,你怎麼不找夢姐出去玩呢?」

    陸既明有點沒好氣:「她和病友相約去聽音樂會了。上回我陪她聽,結果睡著了,這讓她很抑鬱,於是她再也不想讓我陪她去聽音樂會了,說不讓我有機會再褻瀆神聖的音樂。」

    曾宇航哈哈地狂笑:「牛嚼牡丹啊,牛嚼牡丹!所以你就約我來喝酒?明明不是我說你,你做人真失敗,除了我我看你也找不著別人了!」

    這回陸既明沒搭曾宇航的茬,在曾宇航將將把話說完的時候,他一巴掌把人從自己面前掃走,像掃一個橫在眼前的多餘的垃圾桶一樣。

    然後他衝到門口,趴在貓眼上。

    ----他剛剛是聽到了對面的開門關門聲。

    他從貓眼裡看到寧檬出了門。她收拾得很漂亮。或者說她不管收不收拾,都很漂亮。她在等電梯。

    曾宇航跟過來,問:「我糙你發什麼瘋?怎麼了怎麼了?」

    陸既明眼珠子還長死在貓眼上,他向旁邊一抬胳膊,手掌很準確地呼在曾宇航的臉上。他用巴掌把曾宇航推開。

    「憋說話!」他壓低聲音噴曾宇航,一著急話都走了調,從北京飄去了東北方向。

    寧檬進了電梯。

    陸既明這回終於肯離開貓眼了。

    但他隨即又轉身往窗口衝去。他看到了等在樓下的蘇維然。

    他哼了一聲。

    不一會寧檬從樓dòng里走出來,和蘇維然匯合,上了他的車。

    陸既明一臉的酸甜苦辣大雜燴表qíng。

    曾宇航在旁邊受不了了:「明明啊,你這傻bī樣子簡直看得我心酸!」

    陸既明從窗口把自己收回來:「你不懂,那個蘇維然給我的印象真不是什麼好人,手很黑,就認錢,雖然長得人模人樣斯斯文文似的。我擔心他對寧檬不好。」

    曾宇航翻白眼:「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大qíng聖!」

    這世上看似最不懂qíng的人,實則最多qíng。這樣多qíng的陸既明太容易一輩子為個qíng字所累了。

    第85章 來得及搶嗎

    不久後是尤琪生日。去年尤琪生日, 寧檬提前一天陪尤琪過了,識趣地把正日子留給了何岳巒。

    今年寧檬還是提前一天約尤琪,尤琪卻說:「檬檬, 明天和我們一起過吧!」

    寧檬問為什麼今年的生日格局起了變化。

    尤琪說:「今年我和老何還有機會能在一起甜甜蜜蜜過生日, 這都是托你的福。假如你不敲醒我, 我都不知道我自己現在變得有多糟糕,真的, 我都討厭現在的我自己,別說老何!」

    寧檬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這句話了。聽尤琪這麼說著時,她總覺得尤琪和何岳巒那一遭,其實並沒有真正翻篇。那一遭的種種煎熬難過已經烙印在尤琪心裡了, 那些煎熬難過讓尤琪產生了自我懷疑與厭棄。

    她猛然發現自己好像和尤琪調了個個。她在職場上從自卑一步步走到自信,尤琪卻從校園時的意氣風發變成眼下的自疑和自棄。

    寧檬心裡有點發酸。

    愛qíng是能讓女人一夜盛開的瓊漿甘霖, 可它也是能讓女人很快凋零下去的慢xing毒藥。

    掛掉電話前,尤琪對寧檬說:「明天帶著蘇學長一起來吧,你們在一起後,我們還沒一起吃過飯呢!」

    寧檬掛掉尤琪的電話後打給蘇維然, 問他明天要不要和尤琪何岳巒一起吃個飯。

    蘇維然一聽是那二位, 興趣直線下降:「我就不去了吧, 我和尤琪男朋友只在公事上見過一兩次,沒那麼熟,面對面坐下以閨蜜男朋友的身份一起吃飯,感覺還真是有點尷尬。」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個個人主觀qíng緒很豐沛的理由, 「還有你這個閨蜜和她的男朋友,太能折騰了,他們的相處風格我不是很喜歡。女人不該做籠中鳥,應該像你這樣,在天上展翅飛!」

    寧檬笑了笑:「可是籠中鳥也有籠中鳥的嬌貴和被豢養的幸福嘛。」

    她不是很喜歡別人批評尤琪,哪怕這人是蘇維然。尤琪只有她自己能批。

    寧檬沒再qiáng求蘇維然的出席,第二天她帶著選好的禮物自己去赴了尤琪的生日宴。

    下了班等電梯時,寧檬親身驗證了一個原理:世界再次在墨菲定律面前變得很小很小。她不想遇到誰,就偏偏總能遇到,而且還是一遇再遇。

    她在電梯裡遇到了陸既明。陸既明diǎo兮兮地問她的好:「最近好嗎,我的朋友?」

    寧檬應承著他的diǎo兮兮,以一脈相承的風格回復他:「托您的福,很好我的朋友。」

    說完她自己都要抖一抖了。她感覺自己和陸既明像被拉進了譯製片配音棚。自從她提出和陸既明要做純潔的男女關係的朋友,陸既明再和她說話時,必定句句都十分特意地和她以朋友相稱一下。

    寧檬清了清嗓子,清走這副有點神經病的譯製片腔調,對陸既明說:「托你jī湯的福,事qíng都解決了。」

    陸既明一挑眉梢,眉梢的上揚帶動了他的眼角,他diǎo兮兮地像個不羈的làng子一樣:「這事兒你不都謝過了嗎,怎麼又提?跟我沒什麼好聊的,就沒話找話把車軲轆話拿來反覆講?」

    寧檬:「……」

    寧檬對陸既明幾年如一日地能輕輕鬆鬆把天聊死這個技能,非常非常服氣。

    從前和他一起見客戶,他也是這樣,一句話就能把聊得好好的天一口懟死。

    每每這時,寧檬知道,他要麼是心裡不耐煩了,要麼就是把對方當成不必見外的自己人了。

    寧檬覺得自己可能是讓他不耐煩了那種可能。好在電梯降達一層,她道了聲再見。陸既明用鼻腔哼給她一聲回復。

    出了電梯他們各走各的,陸既明去轉乘到達地下車庫的電梯,寧檬直接奔著地鐵5號線開步走。

    然而如此的分道揚鑣後,如此的背道殊途後,四十分鐘後他們居然又在同一家高檔餐廳的大堂再次相遇了。

    抬頭間彼此照面的那一瞬,寧檬心裡有種很奇妙的感覺。她忽然想起和殊途有關的那個成語,其實是叫做殊途同歸的。

    ----走不同的路,卻到達相同的目的地。

    寧檬笑起來。

    他們如此大費周章各自行路,最後卻都沒能逃脫墨菲的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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