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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陸總的P2P平台應該不會受到什麼影響吧,」寧檬斟酌地回答著石英,「從種種方面看起來,陸總對他的平台還挺有信心的。」

    但他到底是有信心還是盲目樂觀,這還得需要時間來一點點驗證。

    不久後是chūn節,寧檬回老家好好陪父母過了個年。

    三十兒那天快零點的時候寧檬和寧爸爸下樓去放鞭pào。放完還沒回家她的手機就開始在棉衣口袋裡震。

    掏出來看,來電顯示是陸既明。

    寧檬想也沒想地拒接了。

    寧爸爸回頭看她,喲了一聲:「大過年的這是怎麼了,我閨女怎麼還撅上嘴了呢?檬檬爸爸告訴你吼,三十兒晚上可不能慪氣,不然一慪得慪一年!一個人一年的氣數就那麼多,你把氣都拿去慪了,那你這一年可就不會有什麼好運氣嘍!」

    寧檬被老爸的話講得一個激靈跟著一個激靈的。她莫名地有了一種被自己老爸恐嚇詛咒了的感覺。

    於是當陸既明再一次打來電話,寧檬想起了老爸剛剛的那番「類恐嚇」言論。為了這一年能有個好運氣,她沒敢再拒掉來電。

    她不qíng不願地把電話接起來,喂了一聲。

    陸既明的聲音從聽筒里傳過來:「那天我喝多了,翻篇不冷戰了成嗎?羊年快樂!」

    他的聲音有絲絲啞,很好脾氣的一種啞。寧檬知道,他一定又喝了酒了。不喝酒的陸既明沒有這樣肯低頭的好脾氣。

    寧檬嘆了口氣,禮尚往來回了聲:「羊年快樂。」

    寧檬是正月十一回的北京。大都市的年味兒散得總比家鄉小城市快,寧檬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就進入了緊張的工作狀態。

    正月十三,兩會在北京召開。正月十五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寧檬早上九點打開電視,準時收看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總理在這份工作報告中,多次提到了「網際網路 」概念。

    「網際網路 」這個概念其實在2012年11月就在民間被提出了,而它因為在2015年的兩會上被總理在政府工作報告中多次提起,從此被所有國人熟知,從此這概念在全國範圍普及和火熱,從此網際網路行業也一再地掀起創業和投資的熱cháo。

    在這一年的兩會之後,熱錢開始持續不斷地流進新興產業,而其中網際網路行業穩穩地排名第一。

    在大家蜂蛹湧向各類網際網路行業開拓自己的投資版圖時,陸既明和石英發現,早在一年前就開始布局網際網路產業的寧檬,這個有著先見之明的寧檬,已經開始逐漸在她的投資版圖中收穫果實了。

    2015年正月十五這一天,白天聽完總理的政府工作報告後,一整天寧檬的心qíng都格外地好。她從那份工作報告裡多次提及的「網際網路 」看到了自己所布局的投資事業,前景一片光明。

    但她的好心qíng只持續到晚上十一點。

    陸既明一通胡攪蠻纏的電話,戛然截斷了她對未來一片美好前景的怡然自樂,讓她的好心qíng一下子打了折扣。

    陸既明的舌頭在電話里聽著有點大,講話時舌尖好像總是不能給出一個及時的尾音。陸既明就這麼拖著長聲地開始借酒犯渾。

    他對寧檬說:寧檬啊,你老闆我喝多了,你快點來接我一下吧。

    他說話時的笑嘻嘻勁兒,好像現在的他是兩年前的他穿越過來的一樣,所以他認為他還是她老闆,她還是他秘書,中間的兩年彼此不說陌路殊途也是天高各任鳥飛的時光仿佛是不存在的。

    寧檬拒絕了陸既明的借酒發瘋,明確且隆重地再一次提醒他:陸老闆,寧檬這個人已經不是你秘書了,她沒義務再去接你。你可以找你的好哥們曾宇航接你。

    陸既明說:找了呀,他不來,他重色輕友呢。

    寧檬表示那不如您撥打110試試看,也許能遇到個好心的警察叔叔開著警車把你帶走。

    寧檬怎麼也想不到被拒絕了的陸既明會開始翻起回憶打煽qíng牌。

    陸既明說:寧檬,你還記得你那次腸胃炎吐了我一身嗎?就那樣我都沒急眼,我還把你送到醫院陪你打吊瓶,還記得嗎?(第十五章 )

    寧檬怎麼能不記得呢。那段回憶是她所有桎梏的開始。她曾經想過,如果人的一生可以有一次回到過去重新做抉擇的機會,她一定義無反顧選擇回到那天晚上,一定在陸既明趕到她樓下之前,自己打車去醫院,從此斷了他們之間這點牽連。

    這點罪孽的牽連,讓她此後的日子一直受著牽絆。

    陸既明還在說:寧檬,你還記得的,對吧?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像一年多以前*市冬夜那個夜晚一樣,祈求的,乖巧的,可憐的。

    他說:寧檬,你再來接我一次吧。這輩子最後一次。行嗎?

    聽著這樣的聲音,一瞬里寧檬腦子裡閃現的是犯了胃腸炎的自己,沒忍住吐了陸既明一懷的髒東西的場景。那時她嚇傻了,連說老闆我錯了,我實在沒控制住,我以後再也不敢對著你吐了,這輩子就這麼一次,最後一次。

    陸既明卻對她說:你才多大啊張嘴閉嘴一輩子一輩子的,你知道一輩子是怎麼回事嗎?

    然後他一路上帶著很慘很痛苦的表qíng,忍著一身食物殘渣的臭,把她拉到了醫院。等她掛上水,活過來了,他很兇殘地對她說:記住,你吐我一身,而我今天不殺你,你這條命就是欠我的,以後換成我半夜找你接送你也得隨叫隨到知道嗎。

    寧檬嘆口氣,起身穿外套。

    打車趕往酒吧的路上,她想著陸既明說的那句:你再來接我一次吧,這輩子最後一次。

    他曾經說她年輕輕的架不起來一輩子這三個字的重量。那麼他呢?他現在能架得起來這三個字嗎。

    到了酒吧,寧檬找到陸既明那波花天酒地的人馬走過去。

    他的狐朋狗友們都衝著她打口哨,對陸既明醉醺醺地擠眉弄眼說:「這個好看!這個真好看!」其中有兩個人顯然就是一年多以前誇過寧檬眼鏡好看的那二位。他們已經認不出她來了。

    陸既明站起來,練醉拳一樣揮著胳膊橫掃千軍:「你們這群孫子把眼睛都給我閉上!誰讓你們亂看的?」

    寧檬在那些狐朋狗友們變了調的起鬨聲中,連拖帶架地把陸既明扯出了酒吧,又把他塞破爛一樣塞進他的邁巴赫后座。

    一路上陸既明都很乖,窩在后座上不發出聲音。寧檬懷疑他是睡著了,趁著等紅燈的時候回頭瞟了一眼。

    這一瞟把她嚇了一跳。

    陸既明根本沒睡覺,他就靠在右側后座上,直勾勾地看著寧檬。

    寧檬不回頭時,是她的後腦勺被他直勾勾地看。寧檬回頭了,一下子就變成她的臉帶著她的視線撞進他的直勾勾里。

    寧檬被這直勾勾的視線激得嚇了一跳。

    陸既明沖她嘿嘿咧了下嘴,像個智障兒一樣地說:「你後腦勺好像有根白頭髮。好像哈,沒說肯定是。」

    寧檬轉回頭,決定不理這個看根白頭髮能看一路的醉酒傻bī了。

    到了家樓下,陸既明有點放賴,要寧檬扛著他上樓他才肯上樓。寧檬說你再這樣你就睡電梯間吧。陸既明才收斂了點,配合寧檬的連拖帶拽把自己折騰到了家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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