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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陸既明明明白白地瞪著眼睛,生瞪出一個怔愣的表qíng來:「有嗎?」然後他不依不饒,執著地繼續之前被岔走的話題,「你呢?你還沒說呢, 和你學長他們玩得開心嗎?」
陸既明坐在那裡,不吼不叫,不狂噴不發脾氣,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有點乖巧有點執著地問著問題。
這和他平時的狀態完全不一樣,他完全像變了另外一個人。
像變了一個人……
寧檬由此推斷,陸既明今晚是喝了酒了。
酒後的陸既明是無害的,對酒後的他讓出一點私人邊界倒也無妨。
寧檬回答陸既明:「不是和我學長,他沒在北京。」
陸既明哦了一聲,眼睛亮亮的。然後他堅決把業餘狗仔jīng神發揚到底:「那是和那個影視公司的肌ròu男他們?」
寧檬想了一下,覺得陸既明是在說柳敏薈。
「也不是。」
陸既明又哦了一聲,哦出挺開心似的那麼一種qíng緒。
「那就好。」這三個字他說得像嘆息一樣輕。
寧檬有點沒聽清楚,問他:「你剛說的什麼?」
陸既明一口咬定:「沒說什麼。」
寧檬覺得這場對話有點進入了尬聊模式。既然已尬,就應該儘早結束它。
她往上邁台階打算回家。邊邁的時候她邊問:「你怎麼沒回家,在這坐著?」
陸既明說:「屋裡太吵了。」
寧檬又邁了兩級台階。
哦,是挺吵的,她剛剛下樓的時候就聽到了。她想應該是一群人正在他的客廳里開趴體,就像去年那樣。
寧檬邁著台階,說:「嫌吵把他們攆走不就得了嗎,攆人這事你多擅長啊。」去年不就攆過一遭麼。
陸既明:「那樣又太靜了。」
寧檬:「……」
寧檬差點被腳底下的台階卡倒。
真難想像,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作bī的男人。
寧檬再上一級台階。她已經走到頭了。現在她的腳底和陸既明的屁股正貼合著同一級台階。她靠近牆壁這邊,陸既明挨著樓梯扶手。
寧檬想隨便地客氣地說點什麼之後,就越過陸既明走出樓梯間回家去。
可是她剛有了拔起腳的念頭,還來不及把它化成動作,陸既明突然霍的站了起來。
寧檬聞到了一陣不算濃也不算淡的酒味兒。
他果然喝了酒,果然變了身。
陸既明站起來,靠著欄杆,一隻腿長長地伸出來,伸得漫不經心地,好像只有這樣伸著他才能站得舒服似的。但這條漫不經心的腿卻正好做了攔住寧檬的路杆。
寧檬:「……」
她扭頭看陸既明,想讓他把腿收收,別擋道。可一扭頭間當她對上陸既明的臉,她微微失了點神。
他居然掛著一臉的迷惘與糾結。
那表qíng讓他看起來空前的無助和無力。寧檬一下就忘了讓他收腿這回事。她的注意力都被這個人所流露出的脆弱給吸引走了。
「你……沒什麼事吧?」寧檬斟酌著,問出一句中規中矩的客套話。
陸既明用兩道眉毛在眉心間擠出一座疑惑與茫然的小山:「你和比你小的男生相處過嗎?」
寧檬眼神划過他的眼角,而後迅速跳開,問:「你說的相處,具體是指什麼?」
陸既明眉心鬆了下又皺得更緊:「就是能讓彼此的關係信任一些,不要總把人往外推。」
寧檬怔了怔。他是在煩惱離女神的距離太遙遠了嗎?
寧檬忽然想起不久前陸既明和柳敏薈尬聊時說過,他還是單身。
所以他是在苦惱想把女神追求到手卻不知道該怎麼推進彼此關係嗎?
寧檬笑了一聲,開始胡說八道:「你對別人不都挺沖的嗎,怎麼對你女神就這麼熊?拿出你對別人橫的本事,直接把你女神往牆上一推,她要是掙扎拒絕你,你就抱一抱得了,別太過分。她要是不掙扎你gān脆就親上去。這不就皆大歡喜了麼。」
其實寧檬也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她這套言論是從看過的言qíng小說里推理總結出來的。說這番話時她的心態是有點戲謔的。陸既明一個見慣聲色場所的大男人居然在她一個初吻都沒jiāo代出去的人面前裝純qíng,她想不戲謔都難。
寧檬看到自己的話一說完,陸既明的臉居然漲紅了。
不知道他是酒jīng上頭了,還是想著她說的那畫面酒字去掉變成了jīng上頭了。
陸既明漲紅了臉,噴著氣說:「你少涮我!我看你也是胡咧咧的!你趕緊的,勞動合同快到期了吧?快點收拾收拾回既明資本來,你看我這都亂成什麼樣了!」
陸既明就這麼生硬地一下把話題拐到了讓寧檬回既明資本上去了,以掩飾自己的臉紅原因是因氣漲紅的,與純qíng無關。
他這岔打得筆直筆直的硬,讓寧檬忍不住想要開下嘲諷:「陸老闆您至於嗎?我多少次把您從聲色場所里接出來送回家,您什麼場面沒見過,這會怎麼就把您給純qíng成這樣了?」
而讓她意外的是,她這句話居然把陸既明給惹毛了。她終於知道喝了酒後變身乖男的陸既明也是會毛的。
變毛的陸既明毫無徵兆地抬起雙臂扣在寧檬雙肩,一把把她抵在她身後的牆壁上,他整個人跟著往前一湊,頭一低,有點猙獰有點挑釁地問:「我至於什麼樣?不就是這樣嗎,有什麼難的!?」
這一連串動作發生後的五秒鐘里,寧檬完全是懵怔怔的。
她的背抵在牆壁上,她抬起頭,她看清了陸既明的臉。
他兩隻手像兩塊烙鐵一樣,熱辣辣地嵌在她肩膀上的骨fèng里。他們從未離得如此的近,近到彼此呼吸在對方臉上撲面chuī拂。感應燈滅了。他在驟來的黑暗中猛然不見後,又如剪影般漸漸浮現在她放大了的瞳孔中。
黑暗裡,他們對視著,無目的也無意義般。
一瞬間世界無比的靜,她聽不到其他聲音。一瞬間耳朵里又特別的吵,心跳順著脈搏的鼓動送進耳膜里。
靜和吵的矛盾jiāo織里,寧檬忘記了掙扎。
於是陸既明遵從她的胡說八道----她要是掙扎拒絕你,你就抱一抱得了,別太過分。她要是不掙扎拒絕,你gān脆就親上去。
於是等全世界的各種細瑣喧囂聲重新回到寧檬耳中的時候,她看到陸既明的頭在向自己壓過來,他的嘴在對著她的嘴發起攻擊。
寧檬驚得差點腦溢血,兩手猛地撐在陸既明胸口,千鈞一髮時奮力隔開他到一臂遠的距離。
寧檬看到陸既明雙眼睜得很大,眼神直勾勾的,和一切喝了酒的人該有的反應遲緩的那種直一樣。他多qíng的眼角在跳,跳得寧檬想蒙住它。寧檬能感覺到抵在掌心下面的心跳像被安置了高頻起搏器一樣,跳得一下連一下的快,快到從點已經連成了線。
寧檬在這片連成線的心跳里徹底回了神,她運足了力一把推開陸既明,一股無名的火,惱羞成怒地從她心頭往頭頂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