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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曾宇航直接跳過了你喜歡寧檬嗎這個問題。他覺得再問這個問題是多餘和無意義的,這個問題只有陸既明自己還在自欺欺人。

    陸既明臉上的表qíng焦灼起來,完完整整地展示著他內心的煎熬:「夢姐是我等了好多年的,而且她現在需要我。」

    他煎熬了好一會,差點自己把自己煎焦成黑渣渣了,終於憋出這麼一句話。

    曾宇航的回話一點都不客氣:「明明你是把自己當報恩童子呢嗎?你分得清你對夢姐到底是喜歡還是報恩不?我告訴你,你可儘快看清你自己的內心吧,別到最後什麼都來不及。男人最怕做成你這樣,想當個人結果兩邊都不是人!」

    十一長假結束,寧檬從老家回北京後立刻和尤琪約了飯。她給尤琪帶了點老家的特產。

    尤琪對寧檬的新形象大加稱讚。

    寧檬對尤琪能走出家門gān點什麼也給予了嚴重表揚,雖然聽起來尤琪把學攝影這事兒gān得還有點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寧檬也覺得很好了,總比天天待在家曬網qiáng。

    寧檬問尤琪最近何岳巒還是那麼忙啊。尤琪說對啊。

    寧檬演出一副賊兮兮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有心打探,問尤琪:「他忙完回家,身上有沒有什麼香水味兒頭髮絲兒口紅印兒的?」

    尤琪很肯定地說:「這個真沒有,我像個人形顯微鏡似的仔細檢查掃描過!」

    寧檬有些放心了,可放了心後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不放心。

    是不是太沒有破綻的事qíng本身就是一種破綻?寧檬搖搖頭,告誡尤琪:「多給你男人點人文關懷,別以為當初是他追的你就天經地義該他寵你一輩子,你偶爾也要對他釋放一下母愛般的恩寵,讓他覺得他在你懷裡也能被寵成個孩子!」

    寧檬說著這些話的時候渾身都是ròu麻到微微發抖的。她這番話果然也遭到了尤琪的歧視:「你一個沒戀愛過的處女教我天天都在談戀愛的人怎麼談戀愛,你覺得這事有意思不?」

    寧檬想說在戀愛的人又不一定就懂戀愛的原理。但想想還是算了,她連初吻都在的人,似乎真沒什麼資格討論戀愛原理。

    尤琪告訴寧檬她在學攝影的時候結識了一個同學,叫安中,是一個影視公司的策劃。

    「我聽他講起過他們公司在做的劇,感覺特逗,你有沒有興趣聽一聽?」尤琪說完對劇的描述又補充了下對人的描述,「這哥們特有意思,總以一副憂鬱的樣子講段子,你那麼愛聽笑話講笑話,肯定能和他一見如故!」

    寧檬一聽這樣的人物屬xing描述,立刻來了興趣。其實她從資源整合的角度以及對未來文化產業大有發展的角度,早就想投那麼一家影視公司了。

    寧檬讓尤琪不如這就把人約出來一起喝茶。

    見面之前寧檬曾有一丟丟懷疑尤琪是要給自己介紹對象來著,打著個聽段子的幌子。但見了面之後寧檬才發現自己想多了,尤琪確實是單純為了叫安中來講段子的。

    ----安中是個藝術氣息特別濃烈的人,從他的披肩長發到他的裹臀漏dòng牛仔褲都看得出這一點。他的xing別是男,他的xing取也是。寧檬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因為她知道被社會尖刻以待的這類人的審美往往更犀利也更出眾。

    第68章 那個薈影視

    和安中一聊起來, 寧檬發現尤琪的描述一點都不過,安中真的是在用生命憂鬱著,也真的是在憂鬱的基調中不斷地說著段子。他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黑色幽默。

    寧檬對安中這類複雜扭曲類人格有點下意識的感興趣。她上一個遇到的xing格這麼複雜扭曲的人是陸既明。他們這類人身上都有種很矛盾的特質, 這種特質帶給人的感受也是矛盾的----讓人愛也讓人恨, 讓人有時候想靠近有時候又恨不得打死他。

    寧檬聽著安中酸唧唧地說著話, 會覺得有點好笑。看著他說話時那副憂鬱的活不起的喪樣子,又會感到心臟在隱隱發沉。寧檬覺得安中像個毒藥一樣, 聽著他的話笑過之後,最終的感官歸途居然還是會被他的憂鬱拽走。之前覺得有多好笑,笑過之後被鬱郁的qíng緒反撲得就有多嚴重。

    寧檬覺得內心不夠qiáng大的人千萬不能每天和安中待在一起,不然時間久了內心一定會是黑色與幽默失去了平衡的, 黑色會漸漸吞噬了幽默。

    寧檬看看尤琪,沒心沒肺的傻大姐一個, 心裡一點黑暗都沒有,所以只覺得安中幽默。

    寧檬忽然覺得這麼多年何岳巒把尤琪養得還這麼單純如少女,不知道是件幸事還是悻悻事。

    寧檬和安中聊了一會,話題漸漸進入涉及彼此工作的正題。

    安中告訴寧檬, 他所在的公司叫做「薈影視」, 老闆叫柳敏薈, 名字起得很嫵媚,像個會甩著手絹半遮臉的嬌羞女人;但他其實是個人不如其名的一隻拳頭撂在桌上所有杯子都要跳起一尺高的彪形大漢。

    寧檬聽到這就開始對這個公司感興趣了。又是一個矛盾型的存在。矛盾的東西其存在本身就帶著辯證的迷人特xing。

    寧檬問安中,現在薈影視的主營業務都是什麼。安中撥弄了一下他的披肩長發,把它們從肩膀前撥弄到肩膀後,撥弄的同時頭還向後配合地甩了一下。那樣子看起來真是要多媚態有多媚態。

    寧檬總算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了:男人要是騷起來, 就沒女人什麼事了。

    甩完頭髮的安中彈著指甲里虛無的泥,問:「主營業務是指大家平時在公司都主要gān什麼活兒嗎?」

    寧檬勉qiáng點了下頭:「你要硬是這麼理解,倒也不是不行……」

    安中說:「哦,那我們平時在公司里的主要工作是哄柳老闆開心,拍片子什麼的是哄老闆開心以後的工作。」

    寧檬:「……」

    她應該怎麼理解這兩句話呢,正聽還是反著聽?

    寧檬:「……你們老闆,嗯……是不是脾氣很差?」

    安中又把披肩長發撥弄到肩膀前面來。他可能有那種「得一刻不停地玩頭髮否則會死」的病……

    「嗯?老闆脾氣差?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老闆脾氣不差的,只是他身體裡住著一個多愁善感的小公主。他愛在網絡上看言qíng小說,尤其他媽的nüè文,還看完就難受。我們要是不把他哄開心了,他會一直沉浸在狗血小說里,會bī著我們每個人都看,會等我們看完再bī著我們給他把故事演出來。那太要命了,真的,演到最後我們斯德哥爾摩症集體一爆發都特麼開始搶角色了!」

    寧檬:「……」哈哈哈。

    這個公司多麼神奇,感覺目前為止聽到的每個人都有瘋子般的不正常。但創作領域裡,瘋子的創作力往往又是尋常人所不能比的。寧檬覺得自己的身體裡洋溢著一種興奮,她羨慕在自己的領域能把自己釋放成瘋子的人。

    寧檬在安中把頭髮撥弄來撥弄去中,在他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指東打西的描述里,終於提煉出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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