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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陸既明剛剛打人的英勇不見了,他幾乎是有點無措地,對寧檬說:「你、你胳膊破了!」

    寧檬回了聲沒事。

    陸既明又問:「他誰啊,為什麼對你動手?」

    寧檬極簡地回答:「一個發瘋的房客。」

    答完她吸口氣,轉過身,對陸既明道謝:「剛才謝謝你。」然後低著頭越過他想回家。

    她現在什麼也不想gān,只想把自己縮在椅子裡,讓自己別再發抖,冷靜下來。

    可就在剛剛越過他時,她被他從身後一把扯住手腕。

    寧檬被扯得不得不停住腳步。她回頭,問聲gān嘛。

    陸既明被她的眼睛一看,立刻也一副不知道自己要gān嘛的樣子,燙著了一樣又把手鬆開了。

    「你、你現在就要回家嗎?」鬆了手,他憋出這麼一句話。

    寧檬:「嗯,不然呢?」

    陸既明:「要不然,要不然你先來我家,我給你上個藥吧!」

    寧檬搖頭拒絕:「不用了,我自己上就行。」然後她再次道謝以及道別,「剛剛真的謝謝了,再見。」

    寧檬進了屋,關了門。

    陸既明站在廊道里,看著那扇關合了的門,老半天才返身回家。

    第58章 好像迷了路

    寧檬回到屋裡蜷在椅子上緩了一會。陸續有其他租客回來, 有人上廁所,發現馬桶堵了,立刻來拍寧檬的房門。

    寧檬閉了閉眼, 嘆口氣, qiáng行整理好qíng緒, 下地開門。

    敲門的租戶像忍受到極限失去了耐xing,見門一開就氣急敗壞地告狀:「小寧啊, 那兩個人又把馬桶搞堵了,你能不能說他們一下啦?這樣子叫大家怎麼好好住下去?講實話這房子的租金一點都不便宜,我們jiāo這麼多錢卻要因為那兩個人天天堵心,這錢我們可jiāo得不值得喔!反正今天你得給個說法, 要不就退錢給我們,要不就攆他們兩個走!」

    寧檬被這番牢騷和威脅頂得頭暈腦脹的。

    她這整個一天都頭昏腦漲的。

    她今天接受不了更多的消極內容了, 她的神經已經到達崩裂的極限。她簡潔明了地說了兩句話,把租戶打發走了。

    第一句:您先去用樓上的廁所,我馬上叫人來通樓下的馬桶。

    第二句:那兩個人我會叫他們搬走。

    租戶對這樣的解決方案滿意了,放過了寧檬。

    寧檬打電話聯繫通下水的師傅。等師傅來的過程中她心裡隱隱有點悲哀的感覺。

    有時候人連躲起來安靜舔舐傷口的權利都沒有。太多的紅塵瑣事來gān擾, 各種不得不立刻解決的麻煩叫人沒什麼世間去傷chūn悲秋。

    師傅馬上就到了, 沒用上五分鐘就把下水通好。

    師傅走後, 寧檬心qíng也漸漸平復下來。那種無名的顫抖和找不到原因的心慌,像那些西瓜沫一樣,被抽水馬桶一起抽走。

    她平定下來,帶著碎了一個鏡片的眼鏡出了門。她得重新配一對鏡片。

    她出門的時候,把開門關門的動作都放得非常慢非常輕, 像一個怕吵到別人的賊一樣----她不想砰的一聲關門後,陸既明循聲從對門裡走出來。

    她的眼鏡碎了,這相當於她的保護罩瓦解了。她不願意沒了保護罩赤luǒluǒ的見人。等她配好了眼鏡,再去向他道謝吧。

    寧檬在眼鏡店裡等了半個小時,眼鏡片加急配好。

    她戴著新配好的眼鏡,像重新穿回了盔甲,終於又心安下來。

    可是她這份心安卻只夠維持到回到家門口,連進門都沒能堅持到。

    準確地說,是只維持到她出電梯的時候。

    電梯門一打開,她就呆住了。幾個警察正站在樓道里,他們中間鑲嵌著一個陸既明。

    寧檬的身體又開始不受控制地微抖起來,那種說不清的恐懼又要化成薄薄的水光鋪向眼底。

    她堵在電梯口,視線穿透過警察直接望向陸既明,問:「他們為什麼要帶你走?」她聲音里有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顫抖。

    相對她的慌,陸既明很平靜:「沒事,你趕緊回家去吧,我的事不用你管。」

    陸既明跟著幾個警察乘著電梯走了。寧檬看著電梯門合上,看著電梯降下去,腦子裡像炸了一顆雷,炸得眼前混漿漿一片空白。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這樣空白下去,她必須清醒過來,必須鎮定下來,必須想清楚事qíng的來龍去脈。

    陸既明說「我的事不用你管」,他特別地說了「我的事」,那就意味著那一定不是他的事----一定是因她而起的事,因為他把卿里打了,卿里驗了傷報了案,他才被警察帶走了!

    寧檬腦子裡飛快的轉,很多念頭在她腦漿子的漩渦里打架。她告誡自己不能慌,只有不慌才能以不變應萬變想出個能制住卿里那個渣滓的辦法來。

    寧檬一瞬間想到:既然這事最初是因為卿里想動手打她而起,那她就把卿里叫回來,誘導他這回成功地打到自己,然後她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去驗傷,把卿里也搞到局子裡去拘留。

    可是轉念想,就算卿里被拘留了,也換不出陸既明從局子裡放出來,那她這頓打挨了也是無意義地白挨。

    她握著拳使勁地想辦法,腳尖踢在牆上,拳頭錘在牆上,額頭輕撞在牆上。

    疼痛刺激著她混沌的腦漿,在那一片混沌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光。

    寧檬想到一個不知道是否有效的辦法。但不管怎樣,這個辦法她都要試一下。

    想到辦法的寧檬,心一下定了下來。

    她調整好呼吸,按照事先預留的租戶號碼簿上的電話號碼,撥通了卿里的手機。

    卿里在電話里破口大罵,用詞難聽到寧檬都替這渣滓覺得難為qíng。

    寧檬真覺得陸既明揍他還是揍得輕了。她後悔拉開他太早,應該打得這渣滓滿地找牙才是。

    寧檬深呼吸,壓住自己的憤怒和衝動,問卿里:「你在哪?」

    卿里嘴裡帶著髒話啷噹,說:「你他媽管老子在哪呢!」

    寧檬告誡自己別動怒,按部就班地把話講下去:「你報警了?」

    卿里囂張地笑起來,笑聲叫人噁心:「對,是老子報的警!你那姘頭金主不是有錢嗎,不是有能耐嗎,cao,敢打老子!讓他在局子裡過去吧!」

    寧檬:「卿里,我們講講道理,明明是你先動手打我的,我脖子都快被你掐斷了不是嗎?那這麼說我也可以把你送進局子裡去拘留對不對?」

    卿里呸了一聲:「少他媽跟老子來這套!你驗驗傷試試,看老子那下夠不夠得上拘留的!姓寧的你少跟我繞彎子,你打電話給老子,不就是想求我讓他出來嗎?告訴你,沒門!除非麼……」

    寧檬就知道,卿里這種渣滓不會放棄任何能敲詐得利的機會,畢竟都快被踹飛之際,也不忘拋棄尊嚴撿光陸既明拋在地上的鈔票再逃走。

    「……你讓你那姘頭給老子五十萬,否則你就讓他在裡頭安心待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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