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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他被打愣了,支支吾吾地有點無措似的,說:你別哭,哎你別哭。你在我心裡不是醜陋的酒鬼,好吧?

    她忍不住笑出來,沖他說:我哭個屁,這是剛才吐出來的眼淚。

    她滿臉淚還笑的樣子可能有點猙獰,她迷迷糊糊從他臉上看到了糾結。

    她吐得有點暈,閉著眼睛靠到牆壁上歇著,一副已經斷了片的樣子。

    忽然她聽到他說:就是,你哭個屁,你在我心裡早特麼是我親人了,再這麼下去都特麼快比阿夢親了。

    他聲音很低,像囈語般的自我吐槽和發牢騷。可她還是聽見了。

    ----是因為只能接到電話不能見到真人而吐槽和發牢騷嗎?她閉著眼靠著牆暈乎乎地想。

    然後她又聽到他的大呼小叫:哎我去你別跟這睡啊!你睡也先把眼淚擦gān好吧?哎你剛才就這麼多淚嗎沒又新哭出眼淚來嗎?

    ……真是個大傻bī。都說了,她哭個屁。

    還有,她父母雙全,堂表兄弟姐妹眾多。她寧檬這輩子不缺親人。

    寧檬吐完以後,陸既明想扶她到客房裡睡一下。她像貞潔烈女一樣兩手化作千手,橫扒拉豎擋地不讓他近身。

    後來陸既明快瘋了,打算qiáng行以公主抱制服她。可她殘存的理智沒讓陸既明成功。

    她指著廚房對陸既明說:我想喝水,你先幫我倒杯水吧,要溫一點的。

    陸既明起身去廚房給她燒水加晾水。

    她趁著這功夫,一個人歪歪扭扭回了對門。

    躺倒在chuáng上時,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睡過去之前,她對自己說:新的一年了,寧檬啊,你要加油。

    醒來之後的剎那,她似乎把昨晚經歷的一切都忘了。她似乎把這新的一年之前的一切舊事與過往也都忘了。她像是一個嶄新的她自己。

    但她在那麼多忘記中卻清楚地記住了曾宇航說的那句話。

    當斷不斷,害人害己。

    她告訴自己,得割斷陸既明把她當影子和媽的念想。得跟他,保持一個彼此無害的距離,一個外表溫和內心隔絕的距離。

    寧檬想儘量把觀點表達得不摻雜任何主觀元素,她想讓石英相信,她不願意公司搬去東方廣場的原因都是客觀因素決定的:「石總,其實東方廣場那邊真不如金融街這裡方便,這離證監會多近啊,有什麼事去會裡是真方便。還有東方廣場那兒,租金又貴又堵車,就沒一天是街道暢通的時候!」

    石英桌子旁邊小巧的燒水壺叫了起來。她拎起壺用燒沸的水沖洗著茶具。

    「還有呢?不會單單只是這麼點原因吧?」

    石英一邊用開水沏著茶一邊隨口一提般的繼續問。

    她把泡好的茶倒在兩個小茶盞里,其中一個推給寧檬:「坐下來嘗嘗,這茶很香,陸總帶過來的金駿眉,可貴著呢!來坐下一邊喝一邊說。」

    寧檬聽話地坐下來,捧著小茶盞嘗了一下。

    是挺香的。可是怎麼辦,她覺得這「可貴著呢」跟她在超市裡面花九塊九買了一大包的那種花茶也沒什麼區別……

    石英一邊品茶一邊又問:「寧檬,和我敞開心扉說一說,還有什麼原因讓你不想往那邊搬?」

    寧檬抿了下嘴唇。別說,這會唇齒間有那茶的餘味回香了。果然是她九塊九的茶葉沫子不能比的。

    寧檬決定既然石英讓她敞開心扉地說,那她就敞開一點心扉吧:「石總,您說陸總那邊,在今後的某一個時候,會不會覺得,我們和他建立戰略合作關係,其實是奔著他有資金資源這塊去的?」

    她是真的覺得這樣什麼都指著陸既明籌錢的戰略合作關係並不太好。一個兩個的項目還可以,總是指著人家張羅錢,早晚會招人家煩的。

    而且什麼項目都指著陸既明張羅錢,她哪裡還挺得直腰板說自己是靠自己成長起來的?這太自欺欺人了。

    可是石英卻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話。

    石英對寧檬說:「寧檬,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希望和陸總達成戰略合作關係,就是因為他有辦法張羅到錢,願意給他當LP的人多。但不是說他有錢我們就是在占他的便宜,我們也有項目呀。

    「在這行里,什麼是本事?要麼有項目資源,要麼有錢,而且項目和錢能很有效的匹配合作。光有項目沒錢,這不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光有錢沒有好項目,這也不行,容易變成冤大頭。

    「所以寧檬,現在我們的資金後援是現成的,就是陸總,我們只要能發掘到好的項目,我們就是和他平等的,並沒有占他有資金渠道的便宜。而發掘好項目,這就是你以後要做的事了。」

    寧檬接下了石英的話。起初聽,她覺得這番話特別有道理,她們如果有好項目的話,確實不該算是占陸既明的便宜。但仔細又一品,她覺得石英的這番話是有漏dòng的,這番話其實是套牢陸既明資金資源的一種美化說法。

    畢竟陸既明自己並不缺乏挖掘好項目的渠道和能力。

    但她沒有再說什麼。她從石英的語重心長里已經領悟到了她要搬往東方廣場的決心。

    寧檬從石英的辦公室里出來,坐回到工位上,梳理自己的qíng緒。

    她還不夠qiáng,還不能因為不想去東方廣場就做出辭職這種任xing的決定。她起碼要做到投資總監以後才有資格跳槽,才能確保跳槽後的落點是一家不錯的公司。

    所以暫時隱忍蟄伏吧。

    反正想依賴陸既明的是石英不是她。她相信自己未來一定能挖掘到除了陸既明以外的資金渠道的。她絕不想做被陸既明那顆粗壯大樹的yīn影籠罩的糙;她希望有朝一日她自己也能參天。

    在陸既明熱qíng到幾乎有點多管閒事的qíng況下,寧檬很快在東方廣場找好了地方。

    就在既明資本的正樓下,W座20層。

    這樣的位置關係讓寧檬覺得,未來她將始終處在被陸既明踩在腳下的境地……

    為了破掉這個魔咒,她回到家後在紙上寫了陸既明三個字壓在了chuáng底下。好了,她被他踩,他也被她壓,未來他的氣焰囂張不起來了。

    地方找好,簽好合同jiāo好租金,石英在公司里一聲召喚,公司所有人轟轟烈烈搬往東方廣場。

    回到東方廣場上班的第一天,寧檬一早出門時,遇到了同樣開門出發的陸既明。

    寧檬客套地對友司老闆叫了聲陸總,扭身衝進樓梯間。

    結果陸既明也跟在了她身後。

    出了樓道她以為他們可以執行獨木橋和陽關道準則了。可沒想到陸既明像個大膏藥似的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

    寧檬有點納悶了:「陸總,您方向錯了吧?這是去地鐵的路,您邁巴赫可沒停這邊。」

    陸既明眼角一挑,那雙天生多qíng又薄qíng的眼睛立刻有了不一樣的神采。

    他往天上飛著眼,很牛很驕傲地說:「陸爺我今天限號,打算跟你一起坐地鐵。怎麼樣,倍感榮幸和懷念吧?」

    寧檬看著他那一臉年紀被狗吃掉後剩餘的智障,搖搖頭,嘆口氣,沒有了想說點什麼的y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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