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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9:25 作者: 紅九
    寧檬說了句對不起,下回我記得雙管齊下,不讓人有藉口說什麼。

    石英那面具般的微笑才漸漸擺脫面具,又開始恢復真實起來。

    兩天後股東決議終於郵到。寧檬拿著它在去往既明資本的路上,感覺自己的心老掉了好幾歲。

    與人周旋的門道,她做寧秘書的時候以為自己已經掌握得很好,但到現在她才知道,她是多井底的一隻蛙,她從前那點門道,不過是仰仗著自己是陸既明的身邊人得來的,她把陸既明伺候舒坦了,陸既明倚重她,其他人就都客氣相待她。她以為那客氣是她積攢下來的與人周旋的門道,但她其實連那門道的邊兒都沒有摸到過,那只是陸既明的臉面,人們對她客氣是在給陸既明面子,與她的真實能力真的無關。

    這與人周旋的門道的高深莫測,不是在泥里親自滾過一圈,恐怕誰也不敢說他已經入門了。

    寧檬把股東會決議jiāo給了陸既明。陸既明臉上的表qíng是非常濃重與明晰的不滿意。

    「一份簡單的文件,可以拖這麼久,寧檬我很懷疑你做項目的能力!」

    寧檬無言以對。的確是她自己做得不夠好,於是才給人留了能夠詬病她能力的機會。

    況且陸既明對她做項目能力的打擊是她早就預料得到的。

    可是陸既明對她又說:「除此之外,還需要LP提供一份以自有資金投資的承諾函。」

    寧檬這一次,所有的耐xing都無力為繼了。

    一次又一次受的夾生氣終於讓她對自己的理xing失去了控制力。她對陸既明噴了火:「陸總您能行行好別針對我了嗎?您還需要什麼文件能一次xing告訴我嗎?LP那家公司,人家是出錢的主,它不是石總開的也不是我開的,人家沒義務一次又一次為我提供隨叫隨到的服務!人家那邊已經快跟我翻臉了好嗎?你總這麼一次一次地分開讓我跟人家要材料,我也很為難的!」

    第25章 最後一根糙

    面對寧檬的突然爆發, 陸既明愣了一下,隨後撇著嘴角冷笑起來。

    那冷笑之前的一愣,是驚奇於從前對自己唯命是從的人, 原來居然可以對著自己把怒火燒到這樣一個新高度。

    感覺挺新鮮的。但他不會因為這份新鮮感就對她出口留qíng。

    陸既明冷笑著, 瞥著寧檬說:「呦, 你還來上脾氣了,沖誰呢?說實話寧檬, 七千萬不是什麼大錢,掏這點錢不用擺那麼大譜!就你們那LP,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出是給他們機會賺錢呢, 既然這麼大xing子這麼大嫌棄那就gān脆別出了,我這有的是人爭著掏錢想投呢!」

    寧檬很生氣, 她氣陸既明態度的不可一世,更氣他不可一世說的這些話都是真話。確實七千萬在他的人際圈子裡根本不是大錢,他也真的犯不上為了這個數看誰的臭臉。

    而寧檬最生氣的是她並不能把陸既明這番話直白地帶到石英面前,帶到LP面前, 那樣的話LP一定出局, ?

    第26章 謝謝記下了

    石英放下電話, 看著寧檬,沉聲地說:「這單沒成,我們的資料出了點問題, 借款協議最後一頁自然人股東沒簽字。」

    寧檬一下傻在那裡。

    後來經過一層層抽絲剝繭, 大家找到了問題發生的源頭。

    董助因為帶著qíng緒, 活gān到後期滿肚子都是牢騷。牢騷最容易讓人不冷靜,不冷靜的董助在簽了字和沒簽字的兩份文件之間被下了降頭似的伸手就拿了那份沒簽過字的。

    文件到了寧檬這, 她本來是要覆核一遍的。但陸既明含著槍pào嘲諷的電話刺激了她,讓她失去冷靜跳過了這一步驟。

    文件又到了陸既明手上,他因為挨了寧檬一頓反噴,心煩意亂, 也沒有進一步核實資料,直接jiāo給了資管和銀行那邊。

    資管和銀行因為信賴這是陸總親手jiāo來的文件, 時間緊迫,核實了兩份都沒問題,第三份文件就匆匆帶過了。

    結果就是,這份匆匆帶過的文件何其幸運, 居然可以從好幾個心思縝密從不出錯的人手裡, 躲過層層核查, 帶著疏漏的錯誤,在最終一刻脫穎而出,讓全盤幾乎已經板上釘釘能成的事qíng,徹底崩盤。

    事qíng發生的整個鏈條,每個人都有錯。但寧檬最自責, 因為她自認是自己錯得最多。

    如果她能及時發現董助寄錯了文件,及時糾正這個錯誤,金湯般的全局不會在最終一刻崩塌成沙石。

    果然越簡單的事qíng越容易出錯,她之前一直認為這樣的項目做起來只不過是一個傳遞文件的工作,沒什麼好費心的。可只有真正上手了她才明白,正如一開始石英對她所說,其實每一個環節都可能會突然出現點什麼問題,而她這一次的應變能力並沒有化解好這些問題。

    輕視總是會帶來錯誤。

    寧檬因為自己最初對項目的輕視感到自責,她對石英攬下所有責任:「是我的錯,這個低級錯誤應該終止在我這裡的!」

    石英卻jīng明地從她自責的眼神里又分明地看到了幾縷委屈qíng緒。

    「是不是覺得自己也有點冤枉?」石英用推心置腹的語氣把寧檬心裡的這份委屈直白地挑明。不把這份委屈挑明,一個犯了錯的人永遠不會十足地承認那確實都是她的錯誤。

    寧檬用牙齒咬著嘴唇,仿佛那是她封住開口的枷鎖。可是最終傾訴委屈的念頭沖開了這道枷鎖。她鬆了口,嘴唇上留下幾個失了血色有點發白的牙印。

    寧檬也用一份推心置腹的qíng感回答了石英推心置腹的問題:「石總,陸總他……可能不高興我從他那裡辭職,所以推進項目的過程中,多少帶著點個人qíng緒。很多資料他總是不一次xing說,總是一份一份的要,一次一次的溜我……我承認我到後面qíng緒有點失控了,對不起!」

    聽了她的話,石英忽然笑了。那是一種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容里的含義,寧檬有九成都看不懂,而能看懂的那一成,是石英在用笑容告訴她:寧檬啊你還是不夠成熟,你這樣做項目怎麼行呢。

    石英邊笑著邊說:「寧檬,我自認職場這麼多年混下來,還是比較會看人的。陸總這個人,年輕,所以有時候是愛意氣用事,但他這個人絕對不是公私不分的人。

    「陸總私下裡可能會和你鬧著玩,畢竟你們都是年輕人,你以前又是給他做過秘書的,所以各種碰撞多,這沒什麼;但公事上他是絕對不會故意找你麻煩的。他有那麼大一攤事業,如果他公私不分拿公司的項目和你開玩笑置氣,那他的公司早就倒了。

    「你說的那些資料後來我也問過了,那些也都是信託和資管那邊一件一件分開來問他要的,他並沒有故意刁難你的意思。甚至……」

    石英說到這裡,停了一拍。就在這停頓的一拍中,寧檬的心莫名多跳了一下。

    甚至什麼?

    「……甚至,你那天和他發完脾氣以後,陸總就直接把電話打到了信託和資管那邊,也發了通脾氣,遷怒人家,別總這麼一份一份的要文件,能不能一起要,這樣大家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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