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2023-09-21 08:43:56 作者: 霧矢翊
所以,虞月卓現在已經有種帶兵殺到天音宮大本營,然後直接炸了他們的山頭的衝動。
就在阿萌曬著太陽昏昏沉沉時,虞月卓端了一碗味道古怪的藥過來。
阿萌睜開眼睛,直覺別開臉避開這碗藥,過了幾秒才轉過頭來,揉了下困盹的眼睛問道:「這是什麼藥?比以前的味道還要難聞。」
虞月卓坐在她身邊的一張凳子上,知春端了一個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各種蘇糖和果脯。
「是容姑娘開的藥,給你補身子的。乖,這藥對你身子有好處,等清除了你身體裡的毒素,就可以服用解藥了。」虞月卓說著,目光盯著她有些乾燥淺白的唇,明顯在打著什麼壞主意。
阿萌最是了解他,自然知道他這眼神什麼意思,不禁惱道:「我沒有說不喝,給我,我自己喝。」
「我餵你不好麼?」虞月卓好笑地問。
阿萌淡定地說:「喝藥是一種苦差事,我寧願短痛也不要長痛。」
「短痛是指一口氣苦完,長痛是指一口一口地苦麼?」虞月卓柔聲問道。
「正是。」
虞月卓不禁騰出一隻手揉弄她那頭披散的頭髮,然後將那碗藥遞到她唇邊,穩穩地端著餵她。阿萌一口氣喝完後,趕緊從知春手裡接過一顆蜜餞,嘴裡的怪味終於緩解了幾分。
再吃了一顆蜜餞後,阿萌的視線移到了眼睛腫得像桃核的知春的臉上,詫異地問道:「知春,你的眼睛好像鼓起的金魚哩,你不會又哭了幾天了吧?」
知春眼睛紅紅地看著她,扁著嘴說:「三天。」
阿萌合上嘴巴,將小丫環招來,摸摸小丫環的腦袋,見她臉上露出依戀的神情,真像一隻正在撒嬌的小動物,不由笑道:「哭什麼?你家小姐我不是好好的麼?不許哭了,哭得我好像要----」未完的話被一隻大手給捂住了。
虞月卓面色森冷地瞪了她一眼,然後示意同樣被嚇得像只兔子一樣的丫環退下。
阿萌吐吐舌,不好意思地說道:「開玩笑啦,別太當真。嗯,反正無論我將自己說得多慘烏鴉嘴也不會作用在我身上的啦,別擔心,別擔心。」說著還十分傻大姐地拍拍男人的胸膛。
虞月卓被她弄得一陣無力,若不是她現在身體不好,直接將之壓倒了欺負,看她還敢不敢這樣大膽。
曬了會兒太陽,阿萌突然問道:「對了,月娟與嚴家的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虞月卓握著她的手,淡淡地說道:「合八字的高僧說,適宜在十月中旬舉辦婚禮。不過我怕到時沒法子舉辦,所以挑了明年的一個好日子。」
「為什麼?」
「因為很快又有戰事了,嚴凜必須出征。」
阿萌沉默了會兒,將腦袋靠在他肩膀上,低聲問道:「你也會去麼?」
「對。」
阿萌閉上眼睛,安靜地靠在他胸前,仿佛已經睡著了。
************
這一次,阿萌清晰地感覺到那種火燒焚灼的滋味,很想昏死過去以逃避這種痛苦,但是太過霸道的毒性硬生生地阻止了她的逃避。
「虞……月卓……」
如蚊蛻的聲音響起,但卻沒有那個男人的身影,阿萌眼角泌出淚痕,透過扭曲的光線,只隱約看到幾個人在面前晃。直到她伸出的手被一隻乾燥柔軟的手所握住。
阿萌眯起眼睛,看到抓著自己的人,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阿顏……」
容顏素來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一個憐惜的表情,溫和地說:「再支持一會兒,很快就好了。你男人去了天霧山,他很快就會帶回解藥的。」
劇痛讓她的腦袋變得遲鈍,過了許久才明白她的話,心裡有些失落,但又開始覺得心疼,原本自己這一次睡了這麼久。過了一會兒,突然又問道:「閻離塵,他是不是出事了……」
那一瞬間容顏清淡的面容被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所覆蓋,然後她的眼睛被一隻手掩蓋住,再也看不到更多的東西。等再視線再清楚時,容顏已經恢復了輕慢的神色,正專心為她施針以減緩她的痛苦。
可是那一瞬間,她仍是捕捉到了容顏心中那種難以排譴的痛苦,這讓她難受。
而痛苦的根源,似乎是閻離塵帶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讓素來平淡看世事無情的人露出這樣的表情?
然後一陣巨痛傳來,阿萌終於如願地昏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嘴上被滴了一滴冰涼的液體,那液體入口即化,如一道甘甜的泉水流進喉嚨里,瞬間被火焚灼一般痛苦的五臟六腑都舒服起來。阿萌困難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張妖媚的臉,只是神情憔悴得可怕,一點也沒有了妖女的風範。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花妖兒雙眼泛著血絲,瞪大眼睛的時候給人一種魔女般恐怖的感覺,完全顛覆了以往妖嬈嬌媚的形象。
阿萌朝她笑了笑,說道:「辛苦你了……」
聽到她這句話,一瞬間,花妖兒的臉色有些奇怪,然後猛地撲上來,抓著她的手一臉感激涕零地說:「我錯了原來將軍府還有好人的,你比起你男人來說,真是個善良的菩薩啊……」
阿萌被她弄得詫異無比,這時候,一道陰森森的聲音傳來,那奇特的聲音里的殺機幾乎要刺痛皮膚。
「如果你覺得自己的那雙爪子還有用處,我奉勸你最好放開她的手。」
花妖兒如同觸電般跳開,一臉驚恐畏懼的表情。
阿萌疲倦地抬眼望去,見到門邊風塵僕僕的男人,不禁勾起唇角說道:「你回來啦……」
虞月卓走過來,無視屋子裡一眾人,走到床前將她擁進懷裡,摩挲著她削瘦的臉龐,低聲說道:「嗯,我回來了。」
這一次治療,阿萌恢復了些許力氣,忍不住回擁他的身子,卻摸到了一手的濕濡,舉到眼前一看,是血。
「你受傷了!!!!」
阿萌以為自己叫得很大聲,但只是比平常時的音量還小一些。
虞月卓卻滿不在意地說道:「遇到了些事情,掉進陷阱里受了些傷。不過都是皮肉傷,不礙事的。」
說著,虞月卓看向正在收拾藥箱的容顏,將一包東西丟給她,說道:「這是三葉蘭,幾天能配出解藥?」
容顏打開那個包裹,一朵被冰瑩的冰晶圍裹的蘭花靜靜地盛放著,似乎在它盛開得最美麗的姿態時被冰封起來的,看起來栩栩如生,奪人眼目。而那層寒冰在燈光下流溢著五彩的光芒,美麗得炫目,也讓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了幾度。
容顏挑起眉,有些驚訝的模樣,但卻說道:「給我十天。」說著,將那朵被冰封起來的蘭花收好。
虞月卓點頭,沒有抗議這時間太過漫長。事實上花妖兒曾對她說過,阿萌身上的毒看似羞辱人,但在天音宮裡的毒物排名中,可是前三名的殘忍霸烈,一般配解藥也要半個月的時間,容顏這還算是快了。
而花妖兒聽到他們的話,眼睛都瞪起來了,不管是虞月卓這次去天霧山一趟竟然帶回了三葉蘭還是容顏的本事,都讓她有些接受不能。
虞月卓是前個月前出發去天霧山。因為閻離塵在天霧山失蹤,而阿萌開始陷入昏迷不醒的狀態,虞月卓已經沒法再等,所以他招集了人手將將軍府保護得像鐵桶一般安全後,就獨自一人出發了。
天霧山位於西北地區一條高大的山脈,山勢高聳入雲,一眼望不到頂,那裡終年積雪不化,又被稱為雪山或雪海,遠遠看去山頂一片雲霧繚繞,山上白雪皚皚,可以稱為最險峻的山脈之一,傳說是為仙人居住的地方,凡人踏入無一生還的險峻地區。
虞月卓只花了半個月的時間來回,可想而知他此次幾乎是連夜奔馳不休,以他的修為倒是做得到。不過……花妖兒沉吟地看著虞月卓背後那一片觸目驚心的血漬,覺得能傷著這個男人的,估計當時情況定然很兇險。果然是凡人止步的兇險地區,連虞月卓這種男人到那裡也得受傷。花妖兒承認自己心裡在幸災樂禍,看到這男人過得不好,她就開心。
阿萌心疼得要死,揪著容顏讓容顏為虞月卓看看傷勢,不過卻被他拒絕了。
「不用了,我自己已經處理過了。你們辛苦了,去歇息吧。」
聽到虞月卓的話,屋子裡的丫環嬤嬤皆施了一禮離開。
只有花妖兒走在最後磨磨蹭蹭的,然後終於止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九劍公子,你是怎麼拿到三葉蘭的?嗯,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面對虞月卓,花妖兒完全拿不出天音宮妖女的氣勢,沒法子,這些日子以來,她被這男人嚇怕了,只覺得全天下再也沒有比這更可怕更變態更狠心無情的男人了,所以她很識時務地聽這男人的話,不再搞什么小動作。
虞月卓沒看她,不過低首時見阿萌一雙眼睛直往他背後的傷瞧,且一雙大眼睛裡溢滿了擔憂,心裡十分受用,難得解釋道:「我在天霧山遇到了阿塵,他此次去天音宮帶了解藥和三葉蘭回來。不過很可惜的是,在天霧山他遇困時,解藥不慎掉到了懸崖下,只剩下這朵三葉蘭了。」
聽到這話,在場的人皆露出詫異的神色。幾人腦筋都轉得很快,一下子便聯想到很多。因為她們都知道閻離塵修為之高,沒有人能測得出他的底線。若是連他也不能保住解藥讓它掉了,可見當時情況有多兇險。而此次,只有虞月卓一人回來,讓他們不得不懷疑閻離塵是不是發生什麼意外了。
「那……塵公子呢?」花妖兒忍不住問道,那可是她師尊一直放在心底的男人,所以對他的去處她也有幾分關注。
虞月卓淡淡地說道:「他被困在天霧山山腹里的地底迷宮中,無法出來。」
聽到他的話,容顏猛地抬頭看他,目光灼得燙人。
阿萌瞪大眼睛,問道:「天霧山有迷宮?那不是凡人止步的地方麼?」
虞月卓好笑地親了下她的臉蛋,笑道:「那不過是沒什麼能力的平民百姓所傳的,一些有修為的能人異士可不將它當一回事。」
「哦,這個我聽說過。」花妖兒揮了揮手說:「我在天宮音的藏書閣里看過天霧山的介紹,據說裡面有一座地底迷宮,是幾年百前的前朝皇室耗費巨資所修建的,為的是保存當時的皇室血脈。聽說裡頭收藏了很多前朝的奇珍異寶及前朝半個國庫的珍藏,是前朝復興的寶藏。不過那只是傳說,都過了幾百年了,前朝就算是有皇室子弟的血脈留下來,現在也不知道稀釋成什麼了,還談什麼復興,且也從來沒有人能找得到地宮的入口,更不用說找什麼財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