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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43:56 作者: 霧矢翊
    我哪裡知道?

    阿萌心裡翻了個白眼,雖然覺得武林盟武林貼什麼的東西很玄乎,但卻很不慡自己總是平白被牽連,更覺得閻離塵這莫明其妙的舉動簡直是將她架到火上烤,漠然說道:「我與他素不相識,昨日是因為我家相公我才認識他,與他交談不過兩句,信不信由你。」

    紫衣姑娘上下打量她,然後面露鄙夷,「確實,像你這般如此弱不禁風又規矩之多的京城貴女,離塵公子不見得喜歡,只是你卻讓他破例為你彈奏一曲,實在是可恨!」

    見她美麗的俏臉猙獰起來,阿萌心裡實在是鬱悶,又不是她祈求閻離塵為她彈奏的,關她鳥事啊?正想著,卻見對方冷笑著一抖手中的劍,劍已出鞘,冰冷的劍氣直擦耳際而過,捎掉了她耳邊的一綹頭髮。

    阿萌嚇得冷汗直冒,雙目圓瞪,當再見那劍朝自己刺來,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

    突然,「錚」的一聲清響,然後是兵器掉落地上發出的聲響。

    阿萌再次睜眼,見紫衣姑娘手裡的劍掉在地上,而她一臉怔然地望著前方。

    側首望去,卻見不遠處,白衣如雪、眉目如玉的清淡少年抱著一張雪玉琴施施然走來,直到離他們十步的地方停下。

    哎呀,被人救了,看來她今天沒有那麼倒霉呢~~~

    阿萌心裡喜滋滋地想著。

    「離塵公子……」紫衣姑娘失神地喚著,那呢喃的聲音,仿佛在喚著心愛的情人。

    「你是……」閻離塵出塵脫俗的表情有幾分疑惑。

    「離塵公子,我是萬紫衣……」喃喃說著,萬紫衣雙目貪婪而愛戀地凝視著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卻不敢靠得太近,怕自己玷染了他無塵的氣質。

    「哦,原來昨天就是你要刺殺阿萌。」閻離塵微微皺眉,清清澈澈的聲音說道:「姑娘家打打殺殺的不好,還請萬姑娘回灃州,虞州城可不是爾等江湖人隨意動兵器的地方。」

    一旁的阿萌聽到自己的小名被這人喚出來,只覺得雞皮疙瘩全部起來跳舞了,實在是冷得不行。明明如此玉質精美的少年,正常女性見到應該都會產生好感的,可一接觸到那雙沒有感情的璃琉眸子,只覺得渾身寒毛直豎,一種惡感從心底往上躥,讓她難以正視。

    「你這是關心我?」萬紫衣雙目發亮地凝視著他。

    「不是。只是你此舉已經為人添麻煩了,而我討厭麻煩。」閻離塵誠實地說,然後不理會飽受打擊的萬紫衣,抬眸看向阿萌,「弟妹是來找我的麼?進裡面坐罷。」

    經過知春的時候,寬大的袖子微晃,知春身子一晃,發現自己能動了,趕緊跑到阿萌身邊。阿萌來不及高興,卻見已經開門的閻離塵回眸凝視自己的模樣,仿佛在等著她這條魚上勾一般,瞄見萬紫衣怨毒的目光,阿萌很想失意體前屈。

    她明明是最無辜的,卻被牽連了。

    阿萌在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卻見閻離塵目光一直未收回,等著她進門,頓時說不出她其實只是經過,正要去泡溫泉。總覺得說出來了,會很那啥,讓人想歪也許還是輕的。

    阿萌帶著知春隨著閻離塵進了秋意閣,隨即門關上,掩住了萬紫衣的目光。

    「請隨意坐,不必客氣。」

    閻離塵坐在上首那張放著琴案的位子前,將那張玉琴放在案桌上,然後偏首,喚道:「雪書,給客人上茶。」一舉一動,優雅而隨意,仿佛一副優美的風景畫。

    「是,公子。」

    一道少年清脆的聲音應著,一個十二三歲的僮子端了茶點過來,一一擺放在桌上,然後恭敬地退下。

    阿萌覺得坐著真尷尬,更尷尬的是對著左上首那個面色清淡的如玉少年,虞月卓不知道跑哪裡去了,若是他知道自己進了這少年的居所,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阿萌自己沒發覺的時候,已經時時刻刻地將那人的心情放在首位了。

    「弟妹要聽曲兒麼?」

    聽到閻離塵的話,阿萌愣了下,分析剛才萬紫衣的話,好像他不太輕易為人奏曲,可是從昨天伊始,好像這人頻頻彈了好幾曲吧?難道這是作為女主角的優惠?那男主角呢?是虞月卓還是另有其人……如此YY過後,阿萌心裡被雷得黯然神傷,失意體前屈,發覺自己竟然有這等瑪麗蘇的想法,太囧人了。

    對上少年清淡漠然的琉璃眸,阿萌假裝低眸看桌上的做工精緻的點心以避開他的眼睛,說道:「若是閻公子有心情的話,就隨意彈吧。」

    閻離塵點頭,玉手撥琴弦,一陣清雅脫俗的聲音響起,即便不懂琴的人,也會認為這是人間難有的天簌之音。

    一人彈,一人聽,氣氛靜謐而美好。

    等聽了琴,又喝了杯茶和點心,阿萌越發坐不住了,身體疲乏是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她覺得自己呆得越久越危險,從小到大倒霉的經驗讓她無法忽略心中的危險預感。

    於是,阿萌很快找了個藉口告辭,扯著盯著人家少年發花痴的侍女踱出了秋意閣。

    離開了秋意閣,天色近傍晚,阿萌望望遠方的天空,然後繼續朝溫泉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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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回阿萌泡溫泉泡到腦袋發脹,才滿足地從溫泉爬起來,沒有人打擾,泡得極舒服,身體的酸乏好像也去了幾分,骨骼都舒展了。

    慢騰騰地穿衣,阿萌帶著一臉擔憂的侍女步出溫泉,便看到紫色的天邊,月亮已經探出半個頭來。

    「我餓了,知春,咱們回去吃飯~~」阿萌心情極好地說,娃娃臉上露出笑意。

    經過一個下午的時間,她現在已經想通了一些事情,心情頗好。

    知春見她高興,心裡也跟著感到高興。只是今天中午起姑爺離開至現在沒有一絲消息,也不見他回來,就將自家小姐丟在客棧里,實在教她心裡忐忑。可是,小姐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反而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姑爺的去處,讓她覺得小姐是不是太不關心姑爺了?

    阿萌不知道自家侍女的擔憂,吩咐溫泉門前伺候的店小二將飯食送到秋撫閣後,心情極好地往秋撫閣行去。

    此時華燈初上,客棧點起了燈籠,院子裡的花糙樹木及山石皆掩映在一片微昏的暗影中。

    走在往通向中院的長廊,阿萌漫不經心地四處觀看,雖然不知道虞月卓去哪裡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下山,但她卻並未擔心,慢吞吞地享受難得的清閒自在。

    正吹著撲面而來的山風,阿萌剛轉過長廊的轉角,突然一道黑影輕盈無聲地欺近,阿萌只注意到那人頎長的身材,便被後腦的疼痛給奪去了神智,陷入黑暗時,腦子裡想著:難道今天的倒霉預感是為現在這事?果然很倒霉!

    第 39 章

    阿萌是被摔醒的。

    被丟在硬邦邦的地板上,磕得她本來就還泛著疲乏的身子骨難受極了,就這麼被折騰醒來。不過被人劈暈後能這麼快就醒來,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她倒霉慣了,從小到大折騰得多了,這具身體也挺耐折騰的,適應十分良好。

    所以說,嬌弱神馬的,與她其實一點也沾不上邊,身強力壯得緊。只因她骨架過小,經常受傷休養,才會給外人這種錯誤的印象罷了。

    這是一間山中的小木屋,像是獵人進山打獵時暫住的地方,除了張木床木桌木板凳子,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十分簡陋。木桌上點了一盞油燈,雖然略微暗淡,卻可以瞧清楚屋子裡的情形。而她此時被一條繩子縛著雙手,其他倒是沒有多餘的束縛,估計綁匪認為她只是個沒有武功的弱女子,並不需要太過較真。

    阿萌默默地將被摔疼的呻-吟聲咽住,就著趴在地上的姿勢,打量木屋裡的兩個人。

    依然是一身紫衣的萬紫衣坐在屋子裡唯一的板凳上,目光冰冷地望著外頭的夜色。而綁架她的是穿著一身黑衣的男子,腰間配著一柄與萬紫衣同款式的長劍,劍柄上刻了個「萬」字。

    「師妹,你要如何處理她?」男人開口問道,聲音里有討好之意。

    萬紫衣頭也不回,冷冷說道:「弄花她的臉,看她還能不能用那張臉讓離塵公子另眼相待,然後再挑斷她的手腳筋脈!」

    「師妹……魔琴尊者在武林盟發了武林帖,此事不妥。」黑衣男子有所顧慮。更重要的是,他收到消息,此女更是在少年時重現失傳百年的雲宵九式劍法名動江湖的天才劍客虞月卓之妻,傷了她實在是不智。而且萬劍山莊驚鸞劍失竊一案,追查了三年,近來查到此事與魔琴尊者----離塵公子、九劍公子----虞月卓有關,雖然要追查兩人,但因為證據不足,卻不敢明目張胆地與他們對上的。

    還有一個原因,現在虞月卓是當朝大將軍,可不是當年無門無派的少年劍客,就算追查到他身上,因著江湖與朝廷素來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為政----甚至所謂江湖還要忌諱朝廷,是以使得萬劍山莊想要對上虞月卓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阿萌心裡猛點頭附和,姑娘家如此歹毒實在是不好。而且她有丈夫了,為毛這女人卻為了不是她丈夫的男人而遷怒於她?

    「我又沒弄死她,何來不妥?」萬紫衣冷冷地看了那男人一眼,硬聲道:「師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卻無視我對這個女人另眼相待,我……我心裡氣不過。」到最後,聲音里已有哀怨痛楚。

    她長得極美,平時冷若冰霜,一身紫衣猶如天邊的紫霞般遙遠。可當她露出脆弱的一面時,即便她做著惡毒的事情,仍是讓人覺得她情有可緣,讓人憐惜體諒。這也許便是美人的魅力罷。

    「師妹,你這是何苦?罷了,若是離塵公子與虞月卓怪罪下來,我為你擔著。」

    「多謝師兄。」萬紫衣哽咽一聲,半晌又幽幽嘆道:「且咱們此翻北上,也因驚鸞劍失竊案有了眉目,咱們捉了這女的,倒是可以要挾虞月卓,讓他吐露實情,交還驚鸞劍。」

    「師妹,那虞月卓未必是竊取驚鸞劍之人。」

    「萬劍山莊查出的證據都指向他,無風不起浪,就算不是他,應該也與他有些干係。」

    ……

    聽著他們的對話,阿萌嘴角抽搐,認清楚了自己現在的處境。因為閻離塵的另眼相待,所以她被別的女人記恨了,然後這愛慕師妹的黑衣男子雞血上腦地將她擄來,讓他的師妹出氣。然後再加上什麼驚鸞劍失竊案,他們懷疑上虞月卓,所以想拿自己去要挾他之類的。

    這真是OOXX你妹的……讓她好想吐一口凌宵血啊!哪有人會倒霉成這樣的?就因為一個不相干的男人被如此遷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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