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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17:34 作者: 子澤
封懿望著李縝難耐的面色,遲疑了一下。忽見李縝的唇輕輕囈語著,忙指著李縝道,「母親你看,表哥似乎在說話。」
李氏看了看,果見李縝的唇輕輕龕合著,似在囈語,便俯身湊上前傾聽著,隱約聽到了『母親』『父親』『姑母』等詞,心下越發疼惜,朝封懿道,「你表哥是想你舅舅舅母了,也是,他才不到十六歲就父母雙亡,你看他平日裡性子清冷,實際上就是把什麼都憋在心裡,可憐的孩子。」
說罷,似感同身受的,淚意不自覺沁濕了眼眶,抬手用秀帕抹去之後,對封懿道,「懿姐兒,你先去後堂罷。跟你父親說,就說縝哥兒病得有些重,我暫時不便過去,你去陪同你父親他們先去祠堂拜祭罷。」
封懿知道自己不便在多留,便頷首應下,「我知道了,母親,那我這就過去了。」說罷,讓玉容留著幫忙侍候,玉影則跟著自己一同前往後堂。
不多時,到後堂內,封老太爺與封老太太領著兩房的人皆在候著。
封敬坤見封懿出現,連忙將封懿招到身前,「懿兒,過來,你表哥病得如何了?你母親何時能過來?」
封懿見眾人這會兒都望著自己,想到方才看到的李縝的病狀,便道,「父親,表哥病得有些重,但具體如何了懿兒不知,因為大夫還未上門。母親要幫忙照顧表哥,暫時過不來,說是讓我們不必等她。」
封敬坤聞言看向了封老太爺,畢竟祭祀先祖可是極為重要的事,如何決定得由老爺子做主。
封老太爺留意到封敬坤的目光,道,「就依二媳婦兒所言,咱們先過去,不必等她了。回來之後,你們過去看一看那孩子,畢竟是貴客,又是在我們府上病倒了,可不能出了差錯。祭祀的事二房有敬坤與毓哥兒在便好,你讓人去告訴二媳婦兒,就讓他安心照顧李縝罷。」
封敬坤連忙應下,「是,父親。」
許氏聞言卻是看了自家夫君一眼,見封敬山神色淡淡,看不出在想什麼,便也收了目光,不發一言,腦子裡轉著自己的小心思。
封懿退到封敬坤身後,封毓立馬上前一步靠近了她,滿臉疑惑道,「表弟他當真病了?還病得很嚴重?不可能罷。昨兒不是還好好的,怎麼過了一夜就生病了?紙做的?還是我們封家跟他八字不合?」
封懿:「……」
還真被她這親哥哥給說中了,保不准就是八字不合,不然怎麼才過了一夜就病得這麼嚴重?而且還有十年後封家的下場……
想到這裡,封懿打了個激靈,生怕被封毓一語成讖,立馬道,「哥哥你別說了,你在不喜歡他也不能這麼說他不是?母親正為他的病急的發愁,你這話要是讓母親聽到了,母親又該生氣,罰你了。」
提起這件事,封毓心中更不平了,「你還說呢,表弟生個病母親還這麼看中,怎麼不見母親這麼關心我?到底我是親生的還是他是親生的?」
封懿無奈的瞥了自家哥哥一眼,「你是忘了之前犯錯父親要打你,母親替你求情的事?還有你之前生病了……」
封毓面色一滯,不甘心的瞪了封懿一眼,「我是你哥哥還是他是哥哥?這麼為他說話?」
封懿還想在勸,將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封敬坤立時轉過頭來,蹙著眉頭低聲道,「毓哥兒,你這份心性怎麼還不及你妹妹通透?你若在這麼無理取鬧,日後你母親再在我面前維護你,就沖你這個表現,別怪我不給你母親面子。」
封毓一滯,再不敢吭聲了。
封家的祠堂在封宅東南角單獨建的一間院落,當初修建時老太爺找了風水大師來親自看過,說是東南角乃七殺七定之位,可鎮煞氣,定風水,保封家滿門平安順遂,乃至大富大貴。
封家老太爺在經歷了官場沉浮後,越發信奉風水玄學,在府中更是言傳身教,這祠堂的大門除卻大事或祭祀之外,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內,也不得動祠堂內的任何東西,違者就會家法處置。
即便是前去祭祀,所有人皆需沐浴過後著祭服,正儀容,按照規矩恭恭敬敬的前去拜祭,稍有一點沒做好便是對祖上不恭,即便祖上不降下罪責,封老太爺也是要親自責罰的,所以府中上下不敢有一點僭越。
巳時正,封老太爺與封老太太,領著兩房的人前往宅中東南角的祠堂內。818小說推開祠堂的中正大門,就見由烏木雕刻而成的香木案上羅列著眾多牌位,儘是封家先祖之位。香案的中央點著長明燈,香案的四角則點著檀香,是管家奉老太爺之命事先著人過來備下的。
封懿環顧一眼,忽而留意到香案左側的邊緣地帶另外空出一小片天地擺下了兩幅靈牌,靈牌上覆著白布,忽然想起她母親早時說的話,猜想那大概就是她那夢逝不久的舅舅與舅母,也就是她表哥李縝的雙親的牌位。
不等她多想,封老太爺領著兩房的人開始祭拜先祖,焚香、叩頭、禱告,繁縟的禮節一一行完之後,退出祠堂時大約過了一個時辰。
封老太爺與封老太太因年紀過大,不便前去探望李縝,便讓大房的人同去看看。
封敬山藉口有事先走了,許氏身為大房主母,又是封家主內政之人,自然不能推脫,只是李縝一介雙親俱亡的少年,甫一進封府便病倒了,許氏心中便覺有些不詳,不敢讓姌姐兒與樾哥兒踏足李縝的廂房,自己領著大丫頭浣音跟著封敬山等人一同往墨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