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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16:52 作者: 翹搖
    盧意嬋沒想到的是,盧懷慎親自來了洛陽。年邁的父親走路已經踏不出聲音,卻依舊為了女兒的終身大事長途跋涉地來了洛陽。

    那天涼風習習,滿朝文武幾乎都聚集在了盧府,其實大家只是來為盧懷慎接風軟腳的,只是平日裡官員們這樣在私人場合集聚的機會也不多,一時間盧府擠滿了人,盧意嬋好久沒有像這樣明顯地感覺到,原來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啊。

    只是盧府里人氣兒旺了也有壞處,盧意嬋與宋景梵定親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當天下午,劉飾玉便紅著眼睛來了盧府。

    盧意嬋還在想著要不要見她時她已經衝破重重阻礙站到了盧意嬋面前,「三娘,你怎麼能這樣!」

    盧意嬋眼角微抽,「我怎麼了?」

    「你怎麼橫刀奪愛!」劉飾玉眼淚橫飛,「你不過是仗著盧閣老與宋相公的關係才能與宋郎定親!」

    「那個......劉娘子。」盧意嬋撩了一下鬢髮,「其實是他自己來提親的。」

    「什麼......」劉飾玉雙手扣緊了身邊的桌角,直至骨節發白,「我......」她低著頭久久不願說話,不一會兒,一顆豆大的淚珠滴落下來。

    「宜笑。」盧意嬋輕嘆,「你送劉娘子出去吧。」

    出乎盧意嬋意料的是,劉飾玉竟溫順的隨宜笑走了出去。

    「三娘,她是怎麼回事兒?」楊娘見劉飾玉前後奇怪的反差,不由得問道。

    「這個劉娘子,她的事兒說個幾天都說不完。」盧意嬋啃了一口蘋果,聲音不清不楚,「每次小姐妹們聚在一起,誰不說說她的事兒,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你要是趕興趣,讓宜笑給你講去。」

    「好咧!」轉眼宜笑和楊娘便擠到內間嘰嘰喳喳地聊了起來,盧意嬋看著自己手裡的《通婚書》,字跡工整灑脫,是宋景梵苦練了很久才寫出來的,一段承諾躍然紙上:

    某白:第一男,年已成立,未有婚媵,承賢第三女,令淑有聞,四德兼備,願結高媛。謹因媒人陳氏某澤,敢以禮請。若脫不譴,佇聽嘉命。宋白。

    這本應是宋相公來寫,最終卻是宋景梵親自執筆,在婚書的最下面不顯眼處,還有一行小字:喜今日珠聯璧合,卜他年白頭偕老。

    盧意嬋眼眶發紅,輕輕將婚書放置起來,生怕弄折一絲一毫。盧懷慎在門外站了良久,此時

    才緩緩走進來,伸手輕輕撫摸盧意嬋的髮絲,「三娘,我可算給你找了個好歸宿。」

    盧意嬋點頭,握住了他的手,卻沒有說話。

    盧懷慎掃視周圍一圈,走到書桌前,俯身提筆,莊重地寫下一段話:

    某白:第三女,年尚初笄,未閒禮則,承賢第一男未有伉儷,顧存姻好,願托高媛。謹因媒人陳氏,敢不敬從。某白。

    日子似乎不再有什麼波瀾了,盧意嬋與鄭旋夏婚期已定,兩人都開始忙著自己的嫁妝了,也不再常常外出,催清讓一心準備科舉考試,宋景梵作為親衛也開始忙起來。就在盧意嬋以為時光就會這樣平淡地流過時,家裡卻出了一件大事,邱娘臥病不起了。

    邱娘也不算是病來如山倒,她向來心思多,又不願與人訴說,從來都是自己獨自琢磨。而這一次病倒,也是有了一段時間的前兆了的。

    盧意嬋從宜笑手裡接過熬好的藥,端到了邱娘床前,「嫂子,喝藥了。」

    邱娘微微睜眼,煞白的臉色沒有一絲血氣。盧意嬋將她扶起來,一口一口地餵她,「嫂子,有些話不該我說,但是你這樣病下去,再多的藥也不是辦法,你還是要疏通自己心裡的那個節,大哥是什麼樣的人,你很清楚。」

    邱娘喝了兩口,便搖頭不再喝了,「你是想說我庸人自擾吧。」

    「唉。」盧意嬋放下藥碗,給她蓋好被子,「嫂子你便好好歇著吧。」

    盧意嬋走出房門,回頭看了屋子裡昏暗的燈光,微微嘆氣,她剛才實在是想說一句「是,你就是庸人自擾。」自從李款冬回來,邱娘便開始成天胡思亂想,這一次到了洛陽,李府恰好在盧府附近,平日裡便常來盧府走動,便時常會碰上盧奐。或許李款冬是那有意的落花,但盧奐絕對是那無情的流水,可在邱娘眼裡,兩人平日裡打個招呼行個禮都成了舊情復燃的前兆,偏生她又什麼都和盧奐說,只常常說些陰陽怪氣的話。盧奐也是明白的,卻不屑於解釋,只知道說邱娘無事生非。

    這樣一來,邱娘更加認定盧奐與李款冬一定有什麼,就這樣把自己給折磨病了。

    冬日似乎是一瞬間來的,這個冬天盧意嬋忙得不可開交,要準備自己的嫁妝,要準備年關的東西,還要照顧重病的邱娘,好在有楊娘幫著操持一切,才沒有把盧意嬋累垮。

    宋夫人知道盧府的情況,便提議把婚期提早,一切從簡,盧意嬋也覺得這樣甚好,如此一來,盧意嬋倒是可以和鄭旋夏同一時間出嫁,兩人對此表示非常驚喜,而更讓盧意嬋驚訝的是,在元日的那一天,竟然收到了劉飾玉送來的一個大盒子,盧意嬋打開來看,竟是一套鑲金嵌玉的頭面,數了數,光是鴿子蛋般大的珍珠就鑲上了十幾顆,更不用說其他珠寶了 。

    盧意嬋拿起來掂了掂,沉地喲,怕是沒幾個人能戴得下。送這個過來的侍女說道:「我們娘子說,這是她精心為自己打造的頭面,原本是打算出嫁的那一天戴的,但是既然已不能嫁自己心儀的人,便不願再戴,讓婢子給盧娘子送來,希望盧娘子好好待宋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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