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留他？送他？

    暮楚失落的搖了搖頭，「他不喜歡我。而且。他好像已經結婚了，孩子都四歲了……」

    這個答案讓蘇祁頗為意外。他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呢？」

    暮楚苦笑一下，「我應該放手讓他走的，對吧？」

    「除非你想當第三者？」

    這個問題，還真讓暮楚為難了。

    她咬了咬下唇，低下頭來。不確定道：「我不知道。」

    對於這個問題，她居然真的沒有答案。

    第三者……

    從前。她最厭惡的不就是所謂的『第三者』嗎？可如今真的輪到她頭上來的時候，她的立場怎麼會突然就變得如此不堅定了呢？

    她想。她真是瘋魔了！

    這不該是她要走的路才是！

    人家都已經結婚了！

    人家的孩子都已經四歲了！！

    她到底在幹什麼呢？

    「楚楚。」

    蘇祁拉住了暮楚的手，真誠的看著她，「答應我，別為難自己。也別為難別人，一個已婚之人，決計不會是你最好的歸宿。你明白嗎？」

    暮楚愣了一愣，抬頭看他。那雙朦朧的水眸里寫著無助，半晌，她抽回手來。「我再考慮考慮吧……」

    其實。蘇祁的話，並沒有說錯，三個人的世界，那麼擁擠，她又何必再把自己往裡面塞呢？為難了別人，也踐踏了自己！

    可愛情，很多時候不就是頭破血流嗎？

    「我再想想……再想想……」

    「好。」

    ……………………………………………………………………

    暮楚連續失眠了幾天。

    第三天，周末。

    暮楚很早很早就醒了。

    她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再也沒了睡意。

    這會兒，天還沒亮，時鐘才不過剛剛指向五點。

    而他，清晨八點的飛機，直飛英格蘭。

    留他？不留他？

    送他？不送他？

    最後，答案是，不留，不送。

    留？留不住。

    送？不捨得。

    何苦讓自己再見一次他離開的背影呢？

    暮楚吸了吸鼻子，鼻頭酸澀得有些發疼，盯著天花板的眼睛也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

    暮楚下床，出了房間，轉而推開了女兒的臥室門，掀開她溫暖的被褥，鑽了進去，從背後把女兒緊緊地抱在了自己懷裡。

    「媽媽？」

    即使暮楚的動作很輕，卻還是把小尾巴驚醒了過來。

    「……嗯。」

    暮楚應了一聲。

    聲音里似乎還帶著些哭腔。

    小尾巴聽出來了，她問暮楚：「媽媽，你哭了？」

    「嗯，媽媽做了個噩夢……」

    暮楚說著，把懷裡的女兒抱得更緊了些。

    小尾巴安撫的拍了拍暮楚的手臂，「別害怕，那只是夢而已，而且，現在你有我在你身邊呢！」

    「……嗯。」暮楚笑著應了一句，「幸好有你在媽媽身邊。」

    這或許，是暮楚這一輩子最大的慰藉吧！

    幸好有她在！

    暮楚想，其實，她現在的生活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她有愛她的爸爸媽媽，有心疼她的女兒，往後說不定還會有個真正愛她的丈夫，所以，她又何苦再抓著過去那些虛幻的回憶不肯放手呢？

    暮楚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她想，等她再一覺醒來的時候，他應該已經走了吧！

    若走了，她也可以徹底忘記他了吧？

    是啊！她沒有理由再記著他了！

    清晨，八點——

    天空一碧如洗。

    飛機直衝雲霄，隱沒在了藍天白雲里。

    暮楚坐在窗邊，抬頭看著那一望無際的天空……

    他到底還是走了！

    走了，也好！

    「楚楚，吃早餐了！」

    門外，傳來陳玉的喊聲。

    「來了！」

    暮楚回神過來，連忙翻身下飄窗，出了房間。

    「哇，早餐這麼豐盛呢？」

    暮楚看一眼餐桌上應有盡有的餐點，連忙去洗了手，才重新坐回了餐桌上，問陳玉道：「這周大力又住校了？」

    「可不，馬上就要高考了，學校抓得緊。」

    陳玉說著，遞了雙筷子給她，問暮楚道：「小尾巴還睡著呢？」

    「嗯，沒醒。」

    「難得睡回懶覺，就不叫她了。」

    「好，一會兒等她醒來，我再給她熱熱早餐就行了，爸爸也去學校了？」

    「對，今兒還有兩節大課呢！你難得休息，不陪蘇祁出去玩？」陳玉又把話給繞到了暮楚的終身大事來。

    暮楚喝了口牛奶，問陳玉，「媽，你真覺得我跟蘇祁合適嗎？」

    「合適啊！合適得不得了！」陳玉連連點頭。

    「可我對他也沒有特別的感覺……」

    「楚楚，關於你的未來，你自己到底怎麼想的？」陳玉放下手裡的油條，看著暮楚。

    暮楚倒真認真的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想了想後，「我不想再把自己關起來了。」

    「真的？你想通了？！」

    陳玉很是高興。

    暮楚點頭，「現在差不多是想通了。」

    雖然對於有些人，仍是余情未了，可是，余情未了又能怎樣呢？她還是永遠都得不到他！與其那樣，倒不如儘早放棄，或許她會過得更輕鬆些。

    「那太好了！那你就認認真真跟蘇祁試試唄！」

    暮楚搖搖頭，「媽，我不想跟蘇祁嘗試。」

    「為什麼？」陳玉皺眉。

    「蘇祁太好了，我害怕會負了他，與其將來傷害他，倒不如不要開始，他本來就值得更好的。」

    「你這孩子！你讓我怎麼說你才好？」

    「要不，你幫我相親吧？」

    「相親？！」

    「對啊！你之前不一直說有好幾個不錯的相親對象嗎？試試唄！」

    陳玉連連搖頭，「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想不明白你，寧願去相親也不願意接受蘇祁那孩子！你就是死心眼。」

    『死心眼』，這個字眼，暮楚是認了。

    她這人就是偏執，一旦自己認定的事情就很難更改。

    例如，她對樓司沉的情感。

    例如，她不願傷害蘇祁的心。

    陳玉可還真是個行動派的人，說給她相親就立刻安排了相親大會，且時間就直接定在了下午。

    「這麼快？」暮楚都給驚住了。

    「不快點，怎麼行？明兒你就上班了，到時候再給你安排，你肯定又找各種藉口不肯去了。」

    「……」

    陳玉還真是足夠了解她。

    暮楚只好從了。

    下午三點，暮楚如約去了約定好的咖啡廳。

    只是不想，自己的相親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蘇祁！

    蘇祁站起身來，同暮楚握手，「你好，蘇祁。」

    暮楚無語，「我媽鬧，你也跟著她一起鬧呢！」

    蘇祁始終是那一臉溫潤的笑：「陌生人都有資格參選的相親大會，我蘇祁就偏偏沒有？」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蘇祁搖頭，「不太明白。」

    暮楚有些急了，「蘇祁，你明知道，我不想負你，不想傷害你！」

    蘇祁一步上前來，伸手，霸道的圈住了她的腰身，迫使著她面對著自己，「不想負我，就不要負我才對，不想傷害我，從現在開始就不要傷害我才是！你明明願意給別人機會，為什麼偏偏就不肯給我機會？難道在你心裡，我連那些陌生人都不如？暮楚，我們不談未來，就只談現在，只談現在你也不願意給我個機會嗎？」

    「蘇祁……」暮楚為難的看著他。

    「我要！」

    蘇祁拉住了暮楚的小手，緊緊地置於自己的手心裡，「我現在非要這麼個機會！」

    暮楚怔怔然的望著眼前的男人，面對他一連串的告白轟炸，若說自己心裡毫無漣漪，那定然是假的，可暮楚心裡卻又非常清楚，這種漣漪與愛情並無關係，頂多只是滿足了女人一點點的虛榮心罷了。

    可正如他說的，與其給陌生人機會，卻為什麼不能給他呢？

    或許，真的可以像陳玉說的那樣，試試看？

    暮楚嘆了口氣，「好了，好了，我真是怕了你和我媽了！」

    「你答應了？」

    蘇祁那雙溫潤的眼睛裡，有光芒再閃爍。

    暮楚咬了咬下唇，「我……試試吧……」

    她的心，連她自己都辦法確定呢！

    所有的，她都只能抱著嘗試的心態，去品一品，試一試了！

    「太好了！！」

    蘇祁激動的一下子把暮楚抱了個滿懷。

    暮楚驚了一下，想要掙扎，卻被蘇祁給禁錮住了，他啞聲道：「不許動，我就抱你一分鐘，絕對不多一秒……」

    「……」

    暮楚閉上了眼去。

    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著自己，試一試吧！秦暮楚，試著接受除他以外的男人吧！或許你會發現原來還有更好的男人值得你去愛呢？

    「楚楚，這是我離你最近最近的一回……」

    暮楚有些尷尬，從他懷裡退出來，「一分鐘已經到了。」

    蘇祁含笑，一臉無奈的看著她，「你這種掐著秒鐘算時間的性子，真是讓人咬牙切齒。」

    「……不好意思。」

    「坐吧！想喝什麼？」

    「我隨意，都行。」

    蘇祁笑眯眯地看著她，「我今天心情好，所以想喝點甜的，waiter！一杯美國咖啡，一杯紅榴汁。」

    蘇祁點了暮楚最愛的美國咖啡。

    味道，又苦又澀。

    蘇祁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可暮楚卻怎麼都打不起精神來，目光投向窗外，看著落地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她滿腦子裡想的，卻還是那個坐在輪椅上，面色清冷無溫的男人……

    樓司沉，我該用我人生的幾分之一才能徹底把你忘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