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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8:08:05 作者: 稼禾
    葉忍冬靠著男人的肩背對著人, 聞言嚇得一躲。他悄悄戳著程郎玉硬邦邦的胳膊,壓低聲音:「相公,快放我下來!」

    「不放。」程郎玉甚至還收緊了胳膊。

    人到跟前,葉忍冬只能紅著耳垂跟男人叫人。「表姐。」

    夫夫倆與程翠錯身而過,程郎玉答:「還沒呢,正要回家煮。」

    程翠笑笑,看程郎玉像個寶貝似的抱著的葉忍冬,眼底一閃而過羨慕。她攏了攏袖口,羨慕的神色在低下頭時收斂。不過也沒再說話。

    人走遠,葉忍冬紅著臉直起身。他湊近男人耳旁悄悄道:「相公,表姐好像瘦了。」

    葉忍冬第一次見程翠是她被人推下水時,那時候人還極有精神氣。面色紅潤,長得雖不是膀大腰圓,但光看著身軀也知道她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人。

    後面葉忍冬跟她也偶遇過幾次,匆匆一眼,沒多少交流。

    但此刻,他才發覺程翠越來越沒精氣神。

    以往還潑辣的人,現在卻像是面上灑了草木灰,暗淡非常。尤其是她身形幾乎瘦了一半,那衣服穿在身上就像套著個大麻袋似的。

    程郎玉捏著他手玩兒,停下步子回看。聲音淡淡:「確實瘦了不少。」

    「不過二爺爺家的事,咱們住得遠,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葉忍冬趴在男人肩窩,盯著遠去的背影。抽空去阿奶身邊坐一坐應當就曉得了。

    戚九本幽幽轉頭,看著那消失在村巷子的身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程寶兒後頸一涼,打個哆嗦看著戚九。

    好可怕……

    戚九對上程寶兒傻乎乎的好奇,他笑嘻嘻攥緊兩孩子就跑。

    「啊!慢點!」程寶兒被拉得趔趄,小腦袋瞬間只記得邁腿兒跟上了。

    程韶本來身體虛,但跟著戚九混久了,也跟個小炮仗似的。一點也是能飛躥出去的。

    葉忍冬看小孩嘻嘻哈哈,不自覺柔和眉眼。

    沿著小路上了坡。葉忍冬就著男人抱著的高度,一眼看到圍欄的雞鴨。

    「相公,放我下來吧。」葉忍冬拍拍人。

    程郎玉彎腰,慢慢鬆開手道:「晚上想吃什麼?」

    葉忍冬踩在地上,探身想將圍欄邊的簍子拿上,腰卻被男人勾住。他道:「咱後院的豇豆可以吃了,那就來個干煸四季豆吧。」

    程郎玉道:「好,兩個都給你做,別累著。」

    葉忍冬笑著推著男人的背讓他別磨嘰,自己對戚九招招手:「阿九,幫我拿一下鐮刀。」

    程韶看看程郎玉,跑過來牽著葉忍冬衣擺:「阿嫂,我們去幹嗎?」

    「你們找野菜,我割草。」葉忍冬點點小孩眉心。

    程韶笑得像個小太陽。「好哦。」

    程郎玉家雖搬到了山腳下,但與在村中的日子並無多大差別。無非就是按部就班的生活,柴米油鹽,平淡而又溫馨。

    一家人晚飯過後,又是日落將歇時。

    忽的,家裡的門被敲得哐哐作響。

    葉忍冬一下子從睡夢中抽離。瞪大杏眼躺在程郎玉腿上直愣愣看著他。

    程郎玉輕嘆,他才把自家哥兒哄睡著,這一下又把人吵醒了。

    程郎玉小心挪開葉忍冬的腦袋,在下邊墊上枕頭。

    出去開門一看,是鍾靈秀跟元宵和虎子。

    程郎玉疑惑:「大嫂?」

    鍾靈秀放下的手重新牽著兩個孩子,她道:「這麼早就睡了?」

    見程郎玉等她說事兒,鍾靈秀直接道:「嗨呀,我從鎮上回來,順路過來給你們說一聲。周家把杜秋紅那姦夫休了,還逐出家門了。是叫嚴明吧。」

    「下河村早沒他下腳了的地兒了,我路過聽見人說,他現在拿著杜秋紅給的地契要來咱們村兒住,說你家南邊那屋子是他的了。」

    程郎玉沒想到是這個事兒,他問:「早不休晚不休,怎麼現在?」

    鍾靈秀神秘一笑:「說周家的看上個鮮嫩的……」

    說著他話頭一轉,嚴肅著道:「我哪知道這麼清楚,我過來就是跟你說一聲,你自己早做打算。反正這人住進來,準是膈應你們程家的人。」

    程郎玉平靜異常:「那房子留著程寶兒跟程韶以後搬過去的。他敢來,打出去就是了。」

    「人還沒住進去,你明天去打?」

    程郎玉一本正經:「明天去。」

    鍾靈秀也無所謂:「行吧,那我先回去了。」

    「謝謝大嫂,慢走。」程郎玉道。

    鍾靈秀牽著兩個崽子,也不怕走夜路。背著元宵,前面走著虎子,悠哉悠哉回家去。

    今晚月色好,水田裡也泛著月光。除了烏黑連綿的雲山,跟前幾步路還是能看得清楚。

    虎子在跟前舉著個棍子亂戳,嘴上跟元宵聊天兒。一問一答,也解了鍾靈秀的悶兒。

    走了一半兒,背上的娃娃聲音漸漸低下去,鍾靈秀顛了顛:「元宵宵,咱們到家再睡覺。」

    元宵臉頰貼著他娘的背,迷糊開口:「阿娘,冬冬叔呢?」

    「冬冬叔在自己家睡覺呢。」

    虎子現在是個大孩子,他一直在想剛剛阿娘說的事。他道:「阿娘,韶哥兒的阿娘很壞是不是?」

    鍾靈秀摸了把自己兒子的頭髮。「是挺壞的。」

    虎子讓他娘把頭髮弄亂,又問道:「那她不是都走了嗎?怎麼又讓人回來住房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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