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分外眼紅
2023-09-21 08:02:09 作者: 側耳聽風
即城,較之白馬城要冷上許多,也許是因為這裡緊挨著枝江,所以空氣都很不一樣,帶著一股特別的味道。
自進入即城後,楚璃吻便把厚重的衣服裹在了身上。
他們一行人秘密的進入即城,而且在進入即城時,還走了水路,親眼看一看傳說中的枝江,果然不是平凡之地。
想他齊川武守著這麼個地方,心裡能平靜才怪,畢竟並非人人都是上官扶狄。
即城很熱鬧,來往的商隊居多,大都是打算橫渡枝江的。
站在客棧的二樓,楚璃吻一襲男裝打扮,手中端著茶盞,一邊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人,這即城比她想像的要熱鬧。
流荷站在對面,也看著樓下,他們已經來到這兒三天了,關於楚真,自然是調查出來一些東西。他目前還在即城,是租住了一個宅院,目前他就在那裡,而他手底下也有不少人每日出入,初步估計人數不再百人之下。
而他們這次來,也僅僅帶了三十多個人,如果真的對上了,可能會吃虧。所以,一切事情都得從長計議。
「老大,依我看,鍾將軍和李護衛的情緒都很激動。接下來該怎麼做,最好快些做決定,否則,他們倆要繃不住了。」流荷嘆口氣,說道。
「與其擔心會被自己人壞事兒,那不如就一切儘早。派個人去給楚真送信兒,我要見他。」把茶盞放在窗台上,楚璃吻俯身往樓下看,一邊說道。
「老大你決定了麼?要是真的見了楚真,那麼接下來就是翻臉了。」流荷十分了解楚璃吻,她是絕對不會和楚真和平共處的,那簡直堪比太陽西邊升起東邊落。
「就怕他不敢見我。」翻臉就翻臉,反正都等著這一天呢。
流荷點點頭,「那好,我這就通知下去。」話落,她見楚璃吻再沒有吩咐,便轉身離開。
趴在窗台往下面看,人來人往,十分熱鬧。
齊川武真是守著個好地方,這種地方給他,讓她心裡也十分不爽。
按理說,應該是上官扶狄那種大公無私的人駐守在這種地方才對。因為人家是個正人君子,所以就把人家安排在西關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實在欺負人。
手底下的人去聯繫了楚真,很快便有了回音,楚真倒是真不懼怕,答應了和楚璃吻的見面。
這麼輕鬆容易,讓所有人都心下難安,尤其是鍾將軍等人,他們極其了解楚真,所以更是擔憂不已。
「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幾位無需這麼慌張,我自有安排。」瞧著他們憂心忡忡的樣子,楚璃吻終於說了一句安撫他們的話。儘管她不能將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但希望他們能夠安然些,不必這麼慌張。楚真再狡詐,他也不過是個不敢光明正大冒頭的賊罷了。
聽她這麼說,鍾將軍倒是放心了些,她應該是另有計劃。
希望這個計劃不會出錯,也希望此次能夠徹底解決了楚真。
和楚真的會面定在了四天之後,終於等到了這一天,而且這一天天上還飄了清雪。
清雪很細,落在地上片刻就融化了,但即便如此,也讓楚璃吻覺得很冷。這鬼天氣,還真是在和她作對。
會面的地點定在了即城中最大的一家酒樓,而且今日這個酒樓被包下了,沒有任何的外人。
楚璃吻包裹的嚴實,一行人抵達酒樓時,酒樓外已經有楚真的人在候著了,顯然楚真已經來了。
看見那些人,鍾將軍等人立即便有了反應,殺氣凝於外,會讓人瞬間便升起警惕。
見他們到來,那守在外面的人將他們每個人都掃視了一遍,隨後才把酒樓的大門打開。
楚璃吻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有時間做這些無用功,不如想一想如何全身而退?」
她的話那些人聽得清楚,面色也不由得有變化。但楚璃吻顯然根本不想理會他們,徑直的進入了酒樓。
酒樓中沒有外人,滿屋子,都是楚真的人。他們身上有很明顯的殺氣,和鍾將軍等人差不多,其實很容易就能在人群之中分辨出他們來。
視線從那些人身上掠過,楚璃吻最後看到了那坐在中央的中年男人。
看到他的瞬間,楚璃吻便揚起了眉尾,這張臉,很眼熟啊。
在腦子裡快速的過了一遍,她就清楚了,在粟城外時她看見了一行人,而一輛馬車裡有個中年男人,那不就是眼前的這位嘛。
還真是夠巧的,原來他們早就見過面了。
同時,這也能理解了為什麼會有人一直跟著她到了白馬城,因為那時楚真看見了她,看見了她這張和長公主很相似的臉,所以他當即便認出了她是誰。
楚真也在看著她,他面色沉定,那雙漆黑的眼睛顏色和楚璃吻異常相似。雖顏色好看,但看起來卻又有幾分詭異。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看起來,父女相見,並沒有讓任何人激動。
不過,看見了楚真,卻是有人激動了,那就是李護衛。
他對楚真的恨是從骨子裡流露出來的,情緒明顯激動,而且嘴上還在一個勁兒的嘟囔著畜生兩個字兒。
走過去,楚璃吻隨後在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坐下,她還是以往的那個姿態,看起來恣意又有些囂張。
她的人都站在了她身後,儘管沒有楚真的人多,但氣勢並不弱。
酒樓的大門關上,這裡面的光線也暗了幾分。
楚璃吻倚靠著椅背,一邊看著對面的楚真,他在打量她。
「看看我,有哪裡和長公主長得不像?」她開口,一邊彎起紅唇來。儘管那張臉沒有任何的攻擊力,但那顯然都是表象。
「只是外表相似而已。」隨著她開口說話,也就分辨出來她和長公主的不同了。
聽著他的聲音,即便過了中年,但聲音也很有磁性,可以得見他年輕時定然很有魅力。
「這就對了,你能第一時間認識到這一點,對你有好處。」挑眉,她的表情雖清甜,卻也充滿了挑釁。
「小小年紀,倒是張狂。」楚真嘆了一聲,似笑非笑,很顯然他發現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
「很像你吧。」看他笑,楚璃吻歪頭說道。
「的確像。」楚真點頭,在他自己看來,他年輕時的張狂亦或是野心都是優點。只有不思進取的人,才會甘心的窩在那深山之中。
「你的自我感覺太良好了,我不像你,而且也沒打算像你。今日見面目的很簡單,這大衛是我的囊中物,是我的,我就不許任何人覬覦窺探。給你一次機會,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自己的人,立即撤出大衛。不然的話,接下來要發生的,於你於我可能都不太好。」她說,語氣囂張且狂妄。
「看來,你還真沒打算認我這個父親。」楚真也看出了楚璃吻的想法,她沒打算認他。
「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認一個爹?若是忽然跑出來一個人說他是我孫子,我說不定會接納,做他的奶奶。」楚璃吻輕笑,明顯在罵人。
「放肆。」楚真身邊一個中年男人盯著楚璃吻,猛地大聲呵斥。
楚璃吻眸子一轉看過去,隨後手上一動,堅固的椅子扶手被她輕鬆的掰下來,隨後便朝那個人飛了過去。
她力氣大,近距離的飛射物體命中率也極高。
那個人後退一步,才險些接到了那朝他臉飛過來的椅子扶手。
「作為狗,就要有狗的自覺。主人在說話的時候,狗不要亂吠。」她盯著他,揚起下頜,淡淡道。
她這般侮辱人,誰也受不了。不過楚真抬了抬手,那人便也強忍著把心裡的那口氣咽了下去。
冷哼一聲,楚璃吻看向楚真,「思考的怎麼樣了?是撤出大衛,還是要與我爭奪?」
「你是我的女兒,我所擁有的,可以給你。不過,你不能與我爭,不然,即便殺了你,我也不會眨一下眼睛。」楚真盯著她,字字句句,說的很清楚。
某些方面來說,他們的確還挺像的。
「這句話說的真是好,我也想這樣說。想搶我的東西,下場只有死路一條。既然如此,我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是英雄還是狗熊,也該見分曉了。」說著,楚璃吻站起身,抬手把身上的披風扯下來,然後一點點的纏繞在她的手臂上。
看著她的動作,楚真身側的人也無不有了動作,一時間,整個酒樓里殺氣騰騰。
把披風全部卷在了手臂上,然後她又把披風拿下來,抓在手裡,她猛地一甩,直接打在了緊閉的窗子上。
她力氣大,儘管是一件柔軟的披風,可打在了窗子上仍舊發出了砰的一聲。
「趴下。」在披風打在窗子的瞬間,楚璃吻便喊了一聲,她也第一個蹲下了身體。
後面的人慢一步,也隨同矮下身體。李護衛只顧著惡狠狠地盯著楚真,哪理會到這裡。但幸好鍾將軍一直在他身邊,蹲下時順便把他也拽了下來。
在他們所有人都蹲下後,咻咻咻的聲音從窗外傳來,然後窗子就盡數破碎,一支支弩箭帶著千般力道,也如同下雨一般的射進了酒樓里。
楚真的人立即抵擋,但那些弩箭密密麻麻,他們即便想躲避也根本是不及,不少人被弩箭射中。
弩箭雨持續了大約一炷香,整個酒樓裡面所有的東西都被插上了弩箭,一個個的都像刺蝟。
而楚真以及他身邊的人也在後退,意欲撤出這家酒樓。
不想,他們剛剛躲過箭雨,也抵達了酒樓的後窗處,箭雨也在這時就停了,緊閉的後窗卻在同時被破開,隊列有序的黑衣人如同潮湧一般的湧進來。
同時,這邊趴在地上躲避箭雨的楚璃吻也站了起來,甩了一下右手,手鐲上的機關開啟,她快速的將它扣住,便直奔著楚真而去。
她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楚真。既已相見,不殺了他,實在浪費了這個機會。
偌大的酒樓成了戰場,楚真等人被兩方夾擊,他們也瞬間成了瓮中之鱉。
酒樓里的東西亂飛,所有的物件都被破壞。
鍾將軍一直護在楚璃吻身邊,而李護衛則和楚璃吻兩方配合,他們倆都直奔楚真。
然而,楚真的功夫也十分不錯,且他身邊的那個中年人一直在護著他。
手上千鈞力,楚璃吻招招致命,楚真和他身邊那個中年人都被她手上的鐵刺劃破了皮膚。鐵刺鋒利,但凡碰著必見血。
她一掌下去,鐵刺穿透了楚真迎上來的手掌,他顯然沒見過這樣的兵器,所以吃了虧。
這也正是楚璃吻想要的,咬緊牙齒,她抬腿攻擊他下盤,楚真隨即向後退躲避。
李護衛也在這時甩開了那個中年男人,意欲上前幫助楚璃吻。
他一掌推來,直擊楚真的頭。
千鈞一髮之際,兩隻手分別從楚真的兩側過來,一隻手直奔李護衛,另一隻手則直奔楚璃吻。
鍾將軍護在楚璃吻的身後分身乏術,側面過來的手掌他亦看見了,焦急去擋,也不管迎面而來的一掌。
中了一掌,鍾將軍胸肺發疼,卻仍舊顧不得那許多,他挪過身體去擋那隻手。
但他還是慢了一步,那隻手帶著千般力,朝著楚璃吻的太陽穴擊去。
她都感受到了那掌風,但是她仍舊沒有放開楚真,也沒打算躲避。反而雙臂用力,將楚真朝自己的方向拽,同時曲起膝蓋,朝著他的下盤攻擊。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翻越到了上空,抓住楚璃吻的雙臂,快速的將她拽了起來。而那隻馬上要攻擊到她太陽穴的手也錯了位,只是擦蹭到了她的後背。
可她躲過了那隻手的攻擊,楚真也掙脫了她的手,他趁此機會快速後退,然後便順著樓梯奔上了二樓。
「快,他要跑了。」楚璃吻抓著那個抓住她的人,身體用力,兩個人同時從半空落下來,穩準的落在了樓梯上。
「放心吧,他跑不了,外面都是我的人。」跟在她身後的人聲線低沉且有安全感,是上官扶狄。他一身黑衣已濕了大半,風塵僕僕,顯然是連夜奔波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