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跟蹤
2023-09-21 08:02:09 作者: 側耳聽風
雨越來越大,打得一切都在響,倚靠著窗邊,楚璃吻看著外面,有那麼一瞬間,她是迷茫的。
她很確信自己不屬於這個世界,可是此時此刻,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寧靜。她的心也跟著平和下來,看著這落後的一切,已不再如當初那般陌生。
「對了,一年前,我曾見過顧大將軍一次。他還向我詢問起盛都的情形,以及太子爺的為人如何等等。我想,只要有充裕的時間,顧大將軍定然會來大衛看望你的。」看著楚璃吻的臉,她顯然有些憂愁,上官扶狄覺得,她可能是想家了。
回神兒,楚璃吻看向他,「真的?」可千萬別來。
上官扶狄點頭,「看得出,顧大將軍很惦念你。」
笑笑,楚璃吻覺得自己的臉皮都是僵硬的。本來她和燕離的關係走向就已經惡態了,顧沉毅要是再來摻和那麼一腳,把十二年前綁架金央的事情牽扯出來,她的古鏡可能就真的泡湯了。
「我已經四年沒有回南晉了,也不知南晉變成了什麼樣子。」看著上官扶狄,她淡淡道。
「南晉風光依然好,四季如春。顧大將軍駐守的斷天關雖然險峻,但是這四年來從未發生過險情。你可以放心的,不必擔憂。」上官扶狄顯然在盡全力安慰她,儘管安慰的並不怎麼樣。
楚璃吻笑著點點頭,她才不擔憂呢。不過聽上官扶狄所說,那南晉好像還挺不錯的。
轉頭看向外面,雨仍舊在繼續,若是往遠處看的,是白蒙蒙的一片,倒是好看。
樓下有馬車經過,車輪壓過青石磚的聲音很響亮,楚璃吻垂眸看下去,瞧見的便是一輛略樸素的馬車經過了樓下。
瞧著那駕車的人,楚璃吻緩緩眯起眼睛,「上官扶狄你看,那個駕車的人,是小皇宮的,我曾見過。」
聞言,上官扶狄看向樓下,視線落在了那馬車上,他緩緩站起身,「看起來,像是齊志文的車駕。」
「那又是誰?」她只知道齊川武。
上官扶狄看了她一眼,然後道:「齊家庶子,不學無術,荒淫無度。」
他這麼一說,楚璃吻好像知道是誰了,「是不是特別胖?」
上官扶狄微微點頭,「沒錯。」
「這個時候他還滿街跑,想做什麼?」眼下,刑司應該已經開始調查小皇宮了吧。那小皇宮裡的人,都是嫌疑犯,眼下又怎麼能在外自由的行走。
「去看看就知道了。」上官扶狄似乎也有些好奇。
看了他一眼,楚璃吻站起身,兩個人快速離開茶樓。
順著那馬車行走的方向追趕,果然沒用多久,便再次瞧見了它的蹤影。因著下雨,馬車跑的並不快。
轉過幾條街巷,那馬車在一戶大宅的後門停下了。
楚璃吻與上官扶狄站在街角處隱蔽,一邊看著那馬車,一個矮胖矮胖的男人從車上下來,然後便順利的進入了那後門。
那矮胖的男人楚璃吻自然眼熟,那個猥瑣的東西,喜歡用鐵刷子刷女人的後背,弄得鮮血淋漓。
他消失在後門,楚璃吻也收回了視線,看向身後的上官扶狄,「這是誰的府邸?」
「蘇家。」上官扶狄道。
「蘇?沒聽過。」楚璃吻真的不知道,關鍵盛都的門閥士族太多了,上三流,下三流,數不勝數。
「蘇家在朝中只擔任一些無足輕重的職位,也成不了什麼大事。」上官扶狄微微搖頭,即便齊志文真的和蘇家有牽連,也根本不會攪起什麼風浪來。如蘇家這種小門閥,但凡有一點點事兒,整個家族就都完了。
「那他跑到這兒來做什麼?我還是覺得有蹊蹺,咱們進去看看?」楚璃吻覺得未必簡單,這麼危險的時刻,那齊志文還往這兒跑,顯然不單純。
「好。」上官扶狄看著她,隨後點點頭,同意了。
兩個人一拍即合,便尋著一處高牆,潛入了蘇宅。
這蘇家果然不是大門閥,儘管刻意將一切建造的精緻,但明顯還是略窮酸。
府中有家衛,但是不多,而且質量也不行。從上官扶狄的表情中就看得出來,那些家衛菜的很。
有上官扶狄在,楚璃吻心下就更有底了,兩人一路潛到前府,終於在書房前瞧見了給齊志文駕車的那個家衛。他站在書房前,而且還有蘇家的家衛,他們將這書房守得嚴嚴實實。
確定了人在哪兒,兩個人就退了回去,然後潛到了書房的後身。
後面也有人,不過也僅僅四個人,站在不同的方位,但顯得有些無精打采。
這四個人好對付,楚璃吻看著上官扶狄做了兩個手勢,然後便朝著左側的兩個人奔了過去。
上官扶狄奔著另外一個方向,二人各自分工,速度極快。
躍至那家衛面前,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楚璃吻敲暈了。
她的手看似纖細又綿軟無力,可是一擊之下卻如同重山壓頂,沒有準備,根本抗不過她這一擊。
只是眨眼間,兩個人便又重新聚集一處,速度皆不慢。
對視一眼,兩雙眼睛皆露笑意,雙方的速度一致。
兩人腳下一動,直奔書房。
書房的後窗很高,楚璃吻站在牆邊,頭堪堪與窗台齊平。
自己也發出一聲無語的嗤笑,這個頭,沒救了。
站在她身邊,上官扶狄垂眸看了她一眼,也不由得笑,隨後用眼神兒示意她稍安勿躁。她聽不到不要緊,他能聽到。
雙臂環胸,楚璃吻轉過身背靠著牆,面朝外,打算做警戒,偷聽什麼的,就由上官扶狄來了。
上官扶狄自是有些不放心,多看了她一眼,這才開始專注的聽書房裡的動靜。
寂靜無聲,楚璃吻倚靠著牆壁盯著外圍,上官扶狄則認真的傾聽書房裡的聲音。
大概一刻鐘,上官扶狄動了,他抬手拍了拍楚璃吻的手臂,待她看過來,他打了個手勢,兩個人可以離開了。
楚璃吻會意,隨後與上官扶狄一同遁走,如同來時那般,悄無聲息。
成功的離開蘇宅,轉了兩條巷子,兩個人才停下。
楚璃吻拂了拂自己的長髮,然後仰頭看向上官扶狄,「怎麼樣,都聽到什麼秘密了?」神秘兮兮,實在可疑。
上官扶狄垂眸看著她,一邊嘆口氣,道:「齊志文和蘇茂在商議轉移二人收受的賄賂,想來是很多,否則也不會專程的跑到這蘇家來商量。齊志文在朝上並無官職,收受賄賂,無不是借著齊郇的名望。他和蘇茂同流合污,如今齊家再次惹禍上身,他是擔心自己積攢的財產也一併被查搜。所以,還不如儘快轉移走。」
「原來如此。不過,這齊家各主子應該也沒什麼錢了。我上次見著了一個齊家的人去當鋪當東西換錢呢,顯然已十分拮据了。」只不過那個人是誰,楚璃吻並不知道。
「齊家人很多,里里外外,九族在內,少說也有三四百人。各個都是主子,但各自情況千差萬別。」上官扶狄了解的比楚璃吻要多,儘管她當時在小皇宮的長鶯閣潛伏了許久。
「是這麼回事兒。想要把這麼一個龐大的家族連根拔起,也著實不易。既然已經知道他們打算做什麼了,這事兒還是得告訴燕離才行。不如上官將軍走一趟東宮?」她並不想見到燕離那廝。
然而,上官扶狄卻搖搖頭,「我不能出入東宮,當然了,也包括任何其他門閥大宅。上官家從祖上至當下,從不與他家同流抱團,雖是效忠皇室,卻還不如說效忠大衛。」所以,他不能去東宮。
聽他如此說,楚璃吻也不由得嘆口氣,原來他們上官家的立場是這樣的。
「好吧,我也不強人所難。這事兒,我回去告訴燕離吧。不管怎麼說,齊家作惡在先,所以,上官將軍也別覺得看不過他們當下境況,作孽自有天收,這是他們應得的。齊家若不倒,包括上官將軍你在內,很多人都會接著倒霉。」楚璃吻是奉勸他別做那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嫌累。
上官扶狄垂眸看著她,聽著她說,他也隱有笑意,「你說的有道理,放心吧,我回上官家,不會再到處走了。」
見此,楚璃吻邊撇著嘴角邊點頭,「如此甚好。那,咱們就此別過吧。」拱拱手,最後看了他一眼,楚璃吻便轉身走了。
細雨綿綿,楚璃吻的衣服都是潮濕的,沿著寂靜的街巷朝著地宮的入口走。走著,她腳步也逐漸放緩,雖直視前方,可是眸子卻逐漸變冷。
驀地,她身形一閃,躲進了兩個矮房子圍牆的縫隙。
片刻後,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現在前方,楚璃吻腳下一動,從那縫隙中閃了出去。
外面的身影自然感受到了,立即轉身應對,手成爪,直奔楚璃吻的面門而來。
楚璃吻探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手上施力,他的手腕發出咔嚓的聲響,隨之變得扭曲。
他發出一聲痛呼來,楚璃吻抬腿便踢在了他的胯下,這一次,他的慘叫聲更大了。
冷哼一聲,楚璃吻上前抬手劈在他頸側,重力之下,那人隨即閉上了眼睛,暈死過去。
抓著他的手臂,恍若拖著一條死狗似得,眨眼間消失在原地。
細雨沖刷,地上的痕跡也很快被掩蓋。
回了地宮,她拖著一個人,引得瞧見她的明衛立即奔了過來。
「把這個給二師弟送去,查查什麼來路,一直跟在我後頭。」把人給明衛,楚璃吻身形一轉,便徑直的朝著上頭走去。
順著密道回到東宮,偏殿裡,藥味兒濃郁。
聞著這味道,楚璃吻就不禁皺眉,真是難聞。
從臥室里走出來,楚璃吻便瞧見了那靠在軟榻上的人。姿態妖嬈,一身紅袍掛在身上,胸口微敞,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把他的衣服徹底扒下來。
他脖子上纏著紗布,一看就是負傷了,倒是讓他看起來有那麼幾分可憐。
此時,他正在喝藥。
內侍舉著托盤跪在軟榻邊,那托盤舉得很高,高過了頭頂。
侍女站在一側,顯然是準備服侍。不過燕離倒是還沒那麼懶惰,自己一手拿著碗,正在一口一口的喝,表情略痛苦。
她出現,那邊的人自然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抬眼看過來,視線觸及她潮濕的頭髮和衣服,不由得微微挑眉,「出去了。」
「嗯,閒來無事,就在外面轉了轉。」走過來,楚璃吻繞過那跪在地上的內侍和福下身體的侍女,然後旋身坐在了軟榻上,順便把燕離的腿往裡推了推。
收回腿,燕離將手裡的碗遞給侍女,隨後朝他們揮揮手。那內侍和侍女立即退下去,這偏殿裡僅剩下二人。
坐起身,燕離調整了下坐姿,舒服的倚靠著軟榻,一邊看著靠在對面的人,「趕緊擦擦去,一股難聞的味道。而且衣服濕了,很容易風寒。」語氣略嫌棄。
「多謝太子爺關心了,不必了,我說完就走。今日我在外瞧見了一些事情,齊志文去了蘇茂家,與他商量如何轉移倆人收斂來的財物。我想,刑司已開始調查了小皇宮,他們也會在近期內行動。不管有用沒用,我把消息告訴你了,你看著辦吧。」說著,楚璃吻站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她,燕離眉尾微揚,「你還知道蘇茂。」這是個無足輕重的人,攪不起任何的風浪。
「我怎麼可能知道他是哪根蔥,上官扶狄告訴我的。」楚璃吻也沒打算隱瞞。而且她說出上官扶狄四個字之後,燕離的臉色就微變。
坐起身,燕離挪動了一下,雙腿落在地上,然後微微抬頭看著站在他面前的人,「你和上官扶狄在外面見面了?」
「偶遇。」說的好像她去偷情了似得。
「還真是巧。」他笑的妖異,可是那雙鳳眸卻陰冷無比。
若是不了解他,單單就看著他的臉,都會讓人心下惴惴不安。
「少跟我陰陽怪氣的,告訴了你這事兒,自己去查吧。我也傷著呢,要回去休息了。」瞧他那樣子,楚璃吻就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來,轉身欲走。
「等等。」燕離叫住她,隨後站起身。
他很高,隨著他站起身,楚璃吻都不由得抬頭看他。
漆黑的眸子動了動,「做什麼?」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燕離隨後俯身從旁邊的小几上拿起一個精緻的木盒,然後又抓住了她的手,把木盒放在了她的手裡,「糖。」
低頭看著手裡的木盒,楚璃吻緩緩眨眼,頭髮上的雨水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弄得她痒痒的。
柔軟的絲絹落在她的額頭上,將那雨水擦拭掉,且動作很輕,滲著輕柔。
楚璃吻抬頭看向他,還未說話,燕離便開口了。
「記住你自己的身份,這句話我重複了很多次。若是不想所有人都難堪,恪守本分才是你該做的。不該你想的,那就永遠都別想。一旦你做出逾越之事,保證你會喜歡我的懲罰。那個時候,說什麼都無用了。」他語氣很輕,輕聲細語,聽起來甚至帶著溫柔。
「你這麼一說,我倒真的好奇了。太子爺是會掰斷我的腿,還是扭掉我的脖子?」威脅,對她沒什麼用,而且還會刺激到她。
看著她的眼睛,明顯的不服輸。而且,燕離也知道,她這個性子,基本上是擰著來,就算嘴上說服氣,心裡也還是不服。
「都可以設想一下,但是,肯定生不如死。」嘴上這麼說,燕離心頭卻有那麼幾分發澀。如果真的發生了,他是會生氣,是會爆發,但對她下手,不知道能不能下得去。
「那我就更想試試了。」奪走他手裡的絲絹,楚璃吻擦拭著自己的臉,雖是笑容甜如蜜糖,可是眼睛裡那股子勁兒明顯沒下去。
「太子妃儘管試,冒一切風險,包括古鏡。」他笑著說完,便旋身坐下了,身子向後倚靠,胸口又敞開了。
一聽古鏡兩個字,楚璃吻就不禁臉色一變,看向他,她隨即笑起來,「開開玩笑而已,太子爺又何必那麼認真?又有古鏡的最新消息了,太棒了,太子爺的人果然神速。」
瞧她那瞬間變臉的樣子,燕離幾不可微的眯起眼睛。用別的威脅根本沒用,唯有古鏡好使。他現在還真想把她的腦袋扭下來,看看裡面都裝了些什麼東西。
他不說話,楚璃吻雖心下罵髒話,笑容卻不變,托著那裝糖的木盒,她坐在了燕離身邊,「太子爺分享分享,我為你辛苦打探消息,太子爺豈能做小人?」
她故作諂媚,但也的確不惹人厭煩,大概這世上,只有她這張臉做起這些表情來沒那麼醜惡。
「太子妃先交代一下今日的事情吧。」他不說,她得先說。
緩緩眨眼,楚璃吻明白了,他就是想問,她和上官扶狄都幹了什麼。
暗暗發出一聲冷哼,楚璃吻想了想,然後道:「我本來是想去街上聽聽風聲的,昨日的事兒,城裡的人是如何議論的。然後就碰到了上官扶狄,他正在跟蹤齊志文。齊家人,我自然也有興趣,所以便加入了。我們一路跟著齊志文的馬車到了蘇宅的後門,後來就潛進去了。之後聽了一會兒,就聽到了他們的計劃。」
「你親耳聽到的?」看著她,燕離問道。
想了想,楚璃吻搖頭,「窗戶太高了,我沒聽到。」
「所以,這是上官扶狄告訴你的。」燕離眯起眸子,顯然對這件事產生了質疑。
「你認為上官扶狄會說假話騙我?他那種人,是不會說假話的,愛信不信。」懷疑上官扶狄說謊,還不如懷疑她說謊了,畢竟她擅長說謊話,張口即來。
燕離的臉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冷,楚璃吻聳聳肩,「我收回。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想調查就調查吧。」
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冷哼,楚璃吻打開手中的木盒,裡面還是顏色各異的糖果,泛著清甜的香氣。
拿起一顆放進嘴裡,楚璃吻點了點頭,「好吃。」
燕離看著她,不語。
看向他,楚璃吻彎了彎紅唇,「你也想吃?」
挑了挑眉,他仍舊不說話。
拿起一顆,送到他嘴邊,他順勢吃掉。
手指觸碰到他的嘴唇,很熱,很軟,那種感覺楚璃吻很清楚。
「確實很甜。這味道,和你很像。」他淡淡的說著,像是在做公正的品評。
看著他的臉,聽著他嘴裡吐出來的話,楚璃吻動了動嘴角,卻是什麼都沒說出來。臉上莫名其妙的有些熱,大概是淋了雨水,風寒的前兆。
「上官扶狄的確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但是,這也不代表我會相信他。不過這次,我信,信你。」可以說,他算是破例了。
楚璃吻不置可否,信不信都是他的事兒,與她無關。
「好了,現在可以和我說說,古鏡的最新進展了吧?」她著急的都想給他一拳了。
似笑非笑,燕離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尋找到了前朝餘孽活動的蹤跡,但是不在大衛,在西朝。」
「西朝?他們在西朝活動。看來,是你們把他們逼得太緊了,所以在大衛無法活動,就只能去西朝了。」楚璃吻若有似無的嘆口氣,她不知道西朝在哪兒,到底有多遠。
「眼下,部分暗衛已轉移至西朝調查了,相信不日就會有消息傳回來。你也無需焦急,只要抓到了這群餘孽,沒有逼問不出來的。」很簡單。
「那就期盼那些人的動作能快點了,既然找到了他們,古鏡就不遠了。太子爺,你真是太棒了。從現在開始,我決定,把你排在最帥榜單的第一位。」站起身,楚璃吻微微偏頭,好像在朝他行禮,但是不倫不類的。
瞧她那故作姿態的樣子,燕離不由得彎起薄唇,「我的太子妃最好能記住這一點,在你心裡,誰才是第一位。」
不置可否,楚璃吻朝他笑著揮揮手,便轉身離開了。
吃著糖,楚璃吻一路回了地宮,她還是喜歡在這下面待著,因為沒有那麼多礙眼的人。
順著地宮的通道轉悠著,楚璃吻緩緩的走到了暗衛營,眼下在地宮的暗衛不多,也僅僅數個罷了,其他的都在外面詳查信息。
他們經過了周烈的精心訓練,素質也顯然比之前增強了許多,打探消息不是個輕鬆的活兒,靠的也是自身本領能耐。
以前多聲門主要經營這個,所以經驗也很豐富,周烈雖那時剛剛任多聲門的大掌柜,但是深知這其中門道。
石門緊閉,外面有一個小廝在守著,瞧見楚璃吻來了,他動手擺弄機關,然後石門緩緩開啟。
這暗衛營和死衛營可是千差萬別,面積很大不說,打開石門,入眼的便是密密麻麻由上至下包圍住穹頂和兩側牆壁的蜈蚣骨。
竹筒滾動的聲音經常響起,所以待在這裡面的人是別想休息。
眼下,周烈就在這裡,正在忙著分析那些新消息。還有兩個暗衛也在這裡忙碌,雖不是什麼體力活,但是也根本歇不下來。
「二師弟。」楚璃吻走進來,直奔周烈。
「老大。」看見楚璃吻,周烈就站起了身,抬手把另外一把椅子拉過來,準備好。
「你這兒還真是忙,既然如此忙,這坐著的地方就該改造改造,不然遲早累出職業病。」坐在椅子上,楚璃吻微微搖頭,弄個能躺靠著的榻多好,這般坐著,屁股都磨平了。
「習慣了。」周烈邊笑著回答,邊倒了一杯茶給她。
「我今天來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想問問你關於前朝餘孽,還有西朝。」看著他,楚璃吻開門見山。
「前朝?不知老大想了解什麼,這前朝與那古鏡的關係,我還是沒有查出來,所以想來想去,也只能是皇室的一件御用之物吧。」楚璃吻關心的,大概只有古鏡了,周烈如是想到。
微微搖頭,「我是想問,前朝的餘孽,就是至今還活著的那幫人。」
周烈恍然,隨後道:「其實這前朝皇室的後代,一直都在找機會復國,從我最開始了解前朝皇室的時候,就聽說過。以前,多聲門也曾打探過他們的消息,但是也無疾而終,他們太會隱藏了。不過,其實也有過一點收穫,儘管還未確信真實性。前朝皇室血脈稀少,聽說,前朝還未亡國的時候就已經這樣了。好像有傳說,說是這前朝皇室受了什麼詛咒,無論這皇上怎麼折騰,寵幸多少女人,生下多少嬰孩,最後只剩下一男一女可存活,其他的盡數夭折。」
聽著他說,楚璃吻不由得皺起眉頭,還有這回事兒呢。
「當然了,這些都是傳說,真實性不確定。」周烈對於沒有確認的信息,都是抱著懷疑的態度的。
微微點頭,「所以,現在那些餘孽應該也沒多少人了,畢竟人丁不興旺。」
周烈想了想,隨後點頭,「看他們這般神秘,且折騰復國這麼久也沒個動靜,想來是這樣。但是,他們應該很有錢。據說,這前朝亡國的時候,皇室逃走,帶走了很多的財寶,據說他們還有自己的寶藏,藏在何處也是無人知曉。」
「這些傳說中,都沒有與古鏡相關的是不是?」微微眯起眼睛,楚璃吻不禁嘆口氣,想要找到古鏡,還是得找到那些前朝的餘孽。
「最起碼,我沒聽說過。」周烈點頭,他從未聽說過。
看著楚璃吻的臉,周烈不由得嘆口氣,「老大也不要氣餒,不知太子爺那邊可有古鏡的最新進展?」
「有,說是找到了前朝的餘孽,在西朝活動過。」這些事兒,對周烈沒什麼可隱藏的。
「西朝?這西朝一直都在憋著勁兒呢,百年來一直對大衛俯首稱臣,怎麼也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前朝的餘孽若是真的頻繁出入西朝,他們很有可能是聯手了。」周烈邊說邊搖頭,若是這般,那麼一場大戰避免不了。
「聯手與否我管不著,但是古鏡一定得找到。對了,這大衛是不是對前朝餘孽殺之後快?」燕離總是一口一個餘孽,聽起來就是這樣的。
「沒錯,趕盡殺絕。」周烈用的詞要更狠一些,同時也代表了大衛皇室除掉前朝餘孽的決心。
聽他說這詞兒,楚璃吻無端的心頭咯噔一聲。
與周烈一席話,楚璃吻心下幾分不平靜。不平靜於古鏡不知何時能拿到手,更不平靜於這時代的局勢,看起來還真是亂啊。
翌日,明衛來報,燕離找她。
楚璃吻磨磨蹭蹭半晌,這才離開地宮。
順著密道進入寢宮,楚璃吻轉出無人睡的臥室,便瞧見了燕離。
他靠坐在軟榻上,但是並未閒著,而是在處理手邊的一堆摺子。
這外面可是在傳說他就要活不成了,大概誰也想不到,他如此恣意,而且還有精力處理朝上之事。
「找我做什麼?」走過來,楚璃吻絲毫沒客氣,把他身邊的摺子一推,就霸占了另外一半軟榻。
看向那些亂成一堆的摺子,燕離幾分無奈,「批完的摺子也在這裡,你這一推,把它們都混在一起了。」
斜睨他一眼,楚璃吻不甚在意,「你再挑揀出來不就完了,多大的事兒。」
「你這個態度,若是別人,非得腦袋搬家不可。」瞧她那樣子,根本不覺得自己惹禍,毫不在乎。
「你可嚇死我吧。」楚璃吻雙臂環胸,這些古人真是無可救藥。
燕離無可奈何,鳳眸在她臉上盤踞了一會兒,最後只能搖搖頭,開始自己挑揀。
看著他,楚璃吻也不由得彎起紅唇,和昨天那個囂張的樣子比可是天差地別啊,今兒活像個受氣包,不過倒是挺可愛的。
「找我到底什麼事兒?」看著他,楚璃吻微微歪頭,問道。
「你昨日不是帶回來一個跟蹤你的人麼,明衛審了一夜,用了各種刑,他也仍舊不吐一字。今天一早,趁著明衛換崗,他咬斷了自己的舌頭,已經死了。」燕離把批過的摺子一個一個挑揀出來扔到別處,免得楚璃吻一會兒再搗亂壞事兒。
「死了?這麼剛強。不過我想,應該就是這盛都哪一家派來的。」很大的可能是小皇宮。
「未必。」燕離則不同意。
「怎麼說?」調整了一下姿勢,楚璃吻盯著他不眨眼。
「若是這盛都之中哪一家派來的,絕不會跟著你。他們跟著任何一個出入東宮的奴才,混入東宮都有可能性,因為他們不會武功。跟著你,就證明知道你是誰,也知道你與傳說當中的不同。冒這麼大的風險,派來一個武功不濟甚至連逃跑都做不到的,難道不是傻麼?」終於把那些摺子挑揀完,燕離看向她,鳳眸流光。
盯著他的眼睛,「那你什麼意思?」
「或許,就是奔著你來的。」燕離看著她,一字一句道。
「即便就是奔著我來的,那也是因為太子爺你。」楚璃吻堅決不認為和自己有關,都是因為燕離。
他幾分無言,「待得調查清楚了,你再這般義正言辭的指責我不遲。」他不認為這次和他有關。
「好,那就還是得麻煩太子爺接著調查了。」她也想知道結果呢,那跟著她的人是怎麼知道她的,她一直都覺得自己隱藏的不錯。
「你還是小心些為好,近日也不要再獨自出去走動了。」燕離拿起另外一本摺子,準備繼續。
眉尾微揚,楚璃吻緩緩點了點頭,「好吧。」很顯然,這才是他想說的話。
她如此聽話,燕離顯然很滿意。多看了她一眼,鳳眸含笑,魔魅迷人。
盯著他,楚璃吻也不由得眯了眯眼睛,真是,長成這個樣子,隨意一笑都像在勾引她。
她這心呢,也未必就堅定,儘管她對燕離諸多懷疑,但也不礙她欣賞他的美。
「好看麼?」她一直在盯著自己,燕離清清楚楚。
「好看,特別好看。我早就說過,太子爺別總衝著我笑,很難把持住的。」說著,她抬手戳了戳他紅色的衣袖,顯然調戲。
如血的薄唇微微彎起,扯出一個勾人的弧度來,「太子妃的定力和你嘴上說的可是兩回事兒。」
「聽太子爺這意思,還嫌我沒動手?」這人,開始跟她來明的了。
「動手?太子妃打算如何動手?」看向她,燕離似笑非笑,很是不解。
她也笑,視線從他的衣領開始,緩緩下滑。她的眼睛,更像一雙手,隨著移動,好像也一點點的把他的衣服都扒掉了。
燕離抿唇,視線轉向別處,笑意加深。
視線重回到他的臉,儘管他看著別處,可是明顯在笑。
楚璃吻也不由得發出一聲嗤笑,「美什麼呢你?沒了陳良娣整天惦念你的肉體,是不是又不習慣了?」
斂了笑,燕離看向她,那小臉兒笑盈盈,明顯在嘲笑他。
燕離最討厭她這笑容,就好像在嘲笑他自作多情。
面色以可見的速度變冷,「滾吧。」
喜怒無常,不錯楚璃吻早已習慣了。站起身,轉身欲走,卻驀地一腳踢過來。
燕離沒設防,小腿被她踢了個結實。
薄唇緊抿,一邊瞪視她。楚璃吻聳了聳肩,隨後轉身大搖大擺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