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頁

2023-09-21 07:55:51 作者: 折枝甜梨
    身後傳來風刺破的聲音,封舒伸手一接,便接下了那顆夢魘妖化作的珠子。

    封舒不解為何謝衍竟然輕易把夢魘妖交到了他的手上。

    謝衍道:「我已經取到了她身上的印記之血,用血盤玉找到了方向,現在已經不需要它了。」

    封舒道:「你要找誰?」

    「找你堅信的那個偏見。」謝衍說完便轉身離去,再沒了身影。

    封菱忽然想起夢境之中他們的小時候,封舒和謝衍的關係幾乎是形影不離,可只不過數年,便已經物是人非。

    封菱解釋道:「謝相還沒有死,謝衍在找他。當初我和謝衍一起在三生鼠洞中,在蝴蝶妖收著的孟木兮的簪子中看到了她藏下的記憶,那場相府全家慘死的真相。」

    封舒眼瞳微動,問道:「那真相是如何呢?」

    「謝無道為了飛升成神,讓孟木兮去三生洞尋來魔骨。他修煉了邪術要用全家性命為引,不僅僅是孟木兮。就在謝無道要殺害謝衍的時候,好巧不巧,嵐山仙門眾人都趕來了謝府,謝無道趁勢扔了血劍,裝作一切都是謝衍而為,這血債自然而然就背到了一個十歲少年的身上。」

    封舒緊緊皺著眉,印象中的謝無道是自己極為敬重的叔叔,是與自己父親從小一起修道的好友,是魏國的一國之相。他為人從來謙遜有禮樂道好施,怎麼可能會如此暴虐。

    封舒回的斬釘截鐵,道:「不可能,謝叔叔不是這樣的人。」

    封菱嘆了口氣,空說無憑,她暫且也拿不出什麼證據。

    「哥哥,你愛信不信吧,總而言之,謝衍關在這落葉塢數年,實在是委屈。」

    封菱拿掉封舒拽著她的手,獨自地往前走去。

    也許,真的錯了?

    不日後,封菱和封舒又進了皇宮。久臥床榻的公主醒來,氣色竟也大好,不需要再在層層帷帳之中遮光而眠,已經可以在寢宮內隨意走動。

    驚華宮內一片喜氣,張燈結彩。為了驅除晦氣和邪魅,宮中上下都在為三日後公主去大覺寺受禮而做準備。

    在進宮之前,封菱將霧盞從珠子中召喚了出來,霧盞強占凡人身軀犯下大錯,命不久矣。

    謝衍雖然把她融成了靈珠,但總歸留下了她的一絲妖魂,不至於灰飛煙滅。

    在知曉了這段故事後,封舒終於難得的沒再反駁。

    此次進宮,除了要將妖邪上交皇室,還有一件事就是為了完成霧盞妖精的夙願,她想再見魏國皇帝孟檀最後一面。

    落華園的湖心亭中,孟檀坐在軟塌之上遠眺著湖面遠方,似乎已經久候多時。

    聽到身邊太監通報兩人來到亭中之後,卻也沒轉過頭。

    皇帝不言,屬下自然沒有先說話的道理。兩人在原地等了許久之後,才見皇帝從遠處收回了目光。

    冬天江邊冷寒,站的人身體凍得發僵,江檀卻很是享受著徹骨的冷風。

    他讓身邊人將亭子的紗帳撤下隔下了亭子外的嚴寒,精緻的炭爐中火被挑的更旺了一些,身邊才淺淺有一些暖意。

    皇帝看著封舒,問道:「那夢魘妖精可是抓住了?」

    「是的,抓住了,只不過夢魘妖因為強占了公主身體,已經竭盡了命數,她的魂魄被融成了靈珠。」

    封舒說完便將珠子奉了上去,江檀遙遙的看著珠子,卻是許久沒接去。

    被封印在落葉塢的夢魘妖精,可不就是他當初豢養的那一批。

    原本幾乎不可能再揭開的秘密仿佛已經不是秘密,江檀皺了皺眉,伸手接過那顆珠子,而不過一瞬,珠子便在他手上化成了灰燼。

    「膽大妄為的妖精不需要再留在世上,威脅皇室絕對不容姑息。」

    狠厲的臉在將珠子捏成灰之後忽然抬了起來,江檀看向封舒身後之人。

    當初設下計謀致使本想使封菱江上跳舞出錯惹怒雲裳,陰差陽錯卻還是尋得了由頭將她送到了落葉塢。可惜嵐山為她撐腰,即便她違逆了他的旨意逃出落葉塢,他也無法再追究。

    後來他又想利用夢魘誘使封菱落入深淵,原以為這場連封舒都未能倖免的幻境會帶她徹底離開人間,卻沒想道這夢魘的源頭竟然就是雲裳。

    現在兄妹兩個又帶來了禍亂宮廷的夢魘妖精,看來又像是立下功勞一般了。

    江檀想到這裡心裡便更加煩悶,不願意再看到兩人,便隨便尋了個由頭將兩人譴退了下去。

    封菱和封舒從落華園出來後便前往驚華宮看望雲裳,在路上,封菱又問起了封舒問題。

    「皇上為什麼那麼討厭我?難道是因為我出生時的天有異象嗎?」

    沉默許久,封舒回道:「聽父親說,他對娘親心生愛慕......」

    封菱驚訝的捂不上嘴,「啊?」

    「父親說,因為娘親的緣故,所以他看你們倆總是不順眼。」

    封舒語氣儘是無奈,這魏國的皇帝城府極深,善於用計又小肚雞腸,在他手下當差也是十分難纏。

    其實讓封菱更驚訝的是,「父親怎麼什麼話都跟你說啊.....」

    兩人一路聊著,不久便到了雲裳的驚華宮。

    封菱從布包中拿出嘰里咕嚕瓶,從瓶子中釋放出了一株喇叭花。

    小小的紫色的花兒被種在巴掌大的瓷碗中,雖然揉開了花瓣,卻始終帶著一絲蔫氣。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