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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54:30 作者: 木木木子頭
    站立在榻邊的九娘悄然低下了頭,皇后娘娘是在意指歸州地緣偏僻,又離京甚遠,敏美人的出身很容易糊弄。

    湯湯水水地養著,小雀兒小臉圓潤了不少。李安好瞧著她那可愛樣兒,不禁露笑:「既然敏美人有問題,那你就替本宮找個人盯緊她。」年前九娘和小雀兒是怎麼來到她身邊的,那場景猶在眼前。

    不要怪她多心,皇上可是跟她說了,前內務府總管嚴滸在夕涼宮被殺,殺他的那個人很可能就藏在後宮裡。

    雖然嚴滸被殺的那日,後宮妃嬪都被她拘在坤寧宮。但皇上那並不能斷定嚴滸被殺的準確時點,只能框出一個範圍。

    而她傳喚妃嬪的時點,又恰好就在那範圍之內,所以她們都有嫌疑。

    「是,」小雀兒領命,腦子裡已經在衡量地壬和地辛誰更合適了。

    一曲《殤》,皇帝送走了恪王,來到跪著的徐博義跟前:「你還有什麼話要對朕說嗎?」

    如雜草般的灰白髮訴盡了滄桑,徐博義看著趴在長几上再無動靜的恪王,老淚縱橫:「是我害了他,是我害苦了雅雯和雅琪,我是罪人,」他不該聽信那人話送金去恪王府,俯身叩首,「罪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給臣個痛快。」

    皇帝冷笑:「現任峽嘉道總兵聞川是誰的人?」

    到了這般境地,徐博義已心死:「聞川是孝子,他母親曾患有怪病,苗釧地祭司診斷,需天山之巔的雪蓮花做藥引。」

    皇帝明白了:「靖文二十六年,先帝賞了楊嵊一品聖藥,天山雪蓮花。」

    「聞川並不全是楊嵊的人,他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嗤鼻一笑,這於皇帝來說,已是不忠。

    宮外,因著恪王府、徐府被圈圍,各家門戶緊閉,禁軍統領褚鍾,副統領曹魏親領禁衛軍布控全城,四方城門也早早關了。

    勇毅侯在府里煩躁大罵,其夫人是一句都不敢頂。以前侯府與寧誠伯府雖然走得不近,可關係也不差,至少明面上很融洽。如今會冷淡至此,皆因去年那出事。

    只平心而論,那事擺在誰家頭上,都要氣恨不已。況且寧誠伯府三姑娘後還成了皇后,更是聲名不容有污,哪是幾次道歉就能過得去的?

    勇毅侯夫人也是悔得很:「寧誠伯府幾天前就閉府謝絕來客了,想來是聽著了什麼風。」

    若早知皇上看上李駿那閨女,她……她怎麼都不會跟著鍾氏做下那樣的糊塗事,現在外她是頭臉不敢露。六丫頭也是個狼心狗肺的,寧誠伯府飛出鳳凰,她是一點好處不往娘家漏,白瞎了侯爺對她的那片慈父之心。

    「你還有臉說,」至今勇毅侯都不敢相信老妻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出那顛倒黑白的事。

    把寧誠伯府當泥捏,她也不用腦子想想寧誠伯府是什麼來頭?再沒落,那也是跟過聖祖爺的開國勛貴。

    「爹,」勇毅侯世子從外打聽了消息回來,一臉凝重顧不得行禮就壓著聲音急道:「恪王死在了重華宮,兩刻前,皇上招了宗人令琰老親王、刑部尚書、大理寺卿進宮。」

    勇毅侯聞言雙目一斂,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著,皇上終於開始動手了。

    榮親王府里,聽著信的榮親王妃蘇氏茳苑心一沉,手下一個用力就扯斷了佛珠,急急起身,一腳踩著顆滾動的珠子跌趴在地上,似不知道疼一般又慌忙爬起,衝出佛堂。

    「王爺……王爺……」

    跑到前院紫英堂,見著孤身立於庭院中的人,東倒西歪地走過去噗通跪地,蘇氏茳苑早已淚流滿面:「王爺,妾身不求那無上富貴,只想與您白首到老。」

    榮親王虎目紅了,在那塊月牙玉印交出去時,他就知恪王沒命活了,心裡頭慶幸,又更覺諷刺:「茳苑,本王已經放棄了。」

    榮親王妃驚愕得大睜雙目,確定自己沒聽錯後喜極而泣,連聲說不晚。

    他們不是孤魂野鬼,在這世上無依無靠又了無牽掛。他們是人,活生生的人,上有家族門楣,下有滿堂兒孫。行差踏錯不怕,就怕明知是死路還不回頭。

    相比於榮親王的慶幸,賢親王在得信恪王已死後,心情就複雜了。皇帝還真是有些出乎他意料,拿誰開刀刃不好,偏偏是恪王,其一母同胞的兄長。

    「王爺,」幕僚張仲柴沒想到皇帝下手竟這般利落且不動聲色,恪王沒了。

    坐在書案後太師椅上的賢親王長吸一口氣,右手拇指與食指來回捻動著,童嘉關的私兵勢必要散去,他得給王府留條活路。

    京里大街小巷空蕩蕩的,可即便如此依舊有禁軍提著燈巡邏。豐和里弄寧誠伯府將僅留的兩扇小門也給關了,居於豐和里弄的其他兩戶見此立時隨之。

    府裡頭,錢氏哄睡了宏哥兒,將其交給乳母,看了一眼盤腿坐在榻上的婆母,不禁嘆氣:「也不知道伯爺什麼時候能回來?」

    有他在時,她沒覺著什麼;沒他,遇著事府里就好像沒有主心骨一樣,連個上朝聽風的人都無。

    「出京辦差哪有個定數,」老夫人眯虛著兩眼,捻著佛珠:「你也把心放在肚子裡。任它外頭鬧成什麼樣,只要咱們伯府不沾事兒,就關起門來安心過日子。」

    錢氏癟了癟嘴沒言語,她這不是怕變天嗎?

    恪王府外,唐逸幽看著手裡的幾張金票,蹙眉苦笑。這是恪王妃剛剛著人送來的,一萬兩金票只買一句準話,恪王是否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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