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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54:30 作者: 木木木子頭
前院書房裡,恪王正跟幾個幕僚商議事,不想事還沒方向,他端莊大方的王妃就闖入了樹槿苑。
直到批完摺子,皇帝都沒等來恪王府異動的消息,倒是榮親王府叫他有些意外。
「你是說榮親王最信任的那個幕僚盛凡帶著行李出了京?」
「是,」天丁也覺意外,六王之中就屬榮親王與賢親王根基最穩,而兩親王中榮親王因在苗釧兵營待過六年,脾性更為暴烈執拗。驅散幕僚,這是不想再爭了?
天甲自左二盤龍柱後走出:「主上,姜堰蘇氏回守族地修家學,榮親王府里就只剩盛凡一個幕僚。」
「他去了哪?」皇帝沒那麼天真,爭了這麼多年,他並不以為榮親王是放棄了。
「地甲跟著,不過依方向應是往南延一帶。」
皇帝勾唇:「南延一帶文風盛行,」斂下眼睫細想。
若榮親王真的放棄了,那只能說明他屯養的私兵沒過十千之數,也未行過旁的不可恕之事。分寸之內,殺不得他。至於前些年朝上之爭,也都要不了他的命,畢竟其是先帝胞弟,不論君臣,他為長。
難道其與太后沒有勾連?
「主上,」天丁抬頭:「看榮親王府散不散兵?」
皇帝手指撥弄著拇指上的扳指,沉凝稍許才道:「繼續盯著。」
「是」
這一夜,恪王靜坐前院書房,其面前書案上攤著一塊帕子,帕上紅字,父危。讓他想想徐博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助他的?靖文二十五年,他與徐氏雅雯成親之後,徐博義每年會送來王府兩萬金。
他養兵,徐博義鑄兵器。鎮國公上交兵權不過一月,皇帝升峽嘉道總兵為延陵總督。
血絲悄然爬上眼珠子,恪王右手裡緊緊攥著一隻玉印。東方既白,一位身材瘦小的男子架著一車散著餿味的餕餘自恪王府後門出,駛離長巷拐道,迎面遇上一才卸了貨的牛車。
架牛車的莽漢脖頸上還掛著一條半濕的破舊布巾:「小兄弟這是去哪呀?要是順路咱就一道,正好做個伴。」
瘦小男子利目瞥了一眼莽漢,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那拉車的馬立時快跑,這會還早道上沒什麼人,只轉眼的工夫,難聞的餿味已散盡。
莽漢嗤笑搖首,不屑嘀咕道:「一個下料奴才罷了,」拿了屁股邊的斗笠卡腦門上,抖了抖韁繩,「大牛,咱們也快回吧。」斗笠下的兩眼中厲芒閃過,那小矬子是個半吊子的暗衛。
一個收餕餘的奴才,跟狼似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本事大。恪王府費那麼多心思,就養出這等貨色。莽漢不禁生了羨慕,恪王府的日子比龍衛窟好混多了,就不知伙食和貼補如何?
因著昨日慈寧宮下達到奉安國公府的那道懿旨,今日早朝又是一番言斗。
「君臣之別,不容逾越。奉安老國公逐主出族屬犯上之罪,還請皇上明斷。」
「皇上,太后乃是一國之母,母儀天下。現奉安老國公逐女出族之事在外已傳得沸沸揚揚,還請皇上給天下一個交代,安民心。」
鎮國公唐嵕樂了:「奉安老國公已逝去多年,你們讓皇上怎麼斷?掘了墳,拉出來再斬個首,太后同意嗎?」同意了,就是不孝子女,不堪為一國之母了,「再者老夫支著兩耳聽到現在,你們一個個的都只揪著除族之事,怎麼都沒問問太后是因何被除族?」
「呵呵,」奉安國公抱著玉笏冷笑:「不敢問,他們也不敢聽。」
「無論是因何,君臣之別不可亂?」
奉安國公扭頭看向都察院的那兩個老倔驢,後回首持玉笏拱手向上:「皇上,奉安國公府正是因為忠君才將太后除族。」
這話什麼意思?能站在這的都奸得很,怎會聽不出其中意,太后有不忠之嫌?
大殿之中噤若寒蟬,無人再敢出言。
昨兒姜蓯靈給太后診斷後,李安好為保太后能靜心休養便嚴詞敲打了慈寧宮的宮人,後又有被嚇壞了的魯寧看著,今兒前朝的風全被擋在慈寧宮的圍牆外。
太后也是真怕了,沒人傳信兒,她也不過問,安心服藥湯養病。
出了七月,少了夏日的燥熱,早晚涼更為明顯。八月初八,皇帝以夫妻之名賜下和合如意一柄予奉安國公府陳氏元若做嫁妝,到此京中有頭有臉的人家才敢肯定,皇帝和太后不合。
八月初十,鎮國公嫡幼子唐逸清迎娶奉安國公幼女陳氏元若。
上無星辰,漫天積雲,夜黑洞洞的。唐五抱著腿軟的嬌妻自澡房走出,嘴裡念念咕咕的:「奉安國公府也是一門子的武將,怎麼到了你這就全不見威武悍猛。」他才來了兩回,懷裡這位便兩眼一翻暈了。
陳元若原還羞得臉通紅,聽他抱怨,雙目一眨眼淚下來:「夫君是嫌妾身沒用嗎?」
唐五啞然,將人輕輕地放回床上,站在腳踏上雙手抱臂瞅著他哭得正酣的媳婦:「陳小九,這窩裡就兩人,咱們能別裝了嗎?」她算計他,他還想哭呢。
讓她再哭會,陳元若抽噎著:「你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溫順柔婉的鐘家姑娘?」
這哪跟哪?唐五很冤:「鍾家那位都已經嫁去江南了,」想當初兩女爭一夫的時候,她待他多溫柔,私下裡見面還讓牽小手,這兩廂一對比差別就出來了,「我是發現了,不管是公的還是母的都一個德性,得到了就不會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