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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54:30 作者: 木木木子頭
午膳前,馮大海捧著冊子也從慈安宮回來了:「該換的宮人都換了。」
在宮裡當差這麼多年,他早摸准了什麼能打聽什麼不能沾邊。這回慈安宮換宮人,似極了八年前乾正殿那回。師父連三叮囑他,把兩耳關上,管住嘴裡的這根舌頭。他辦起差來,都小心又小心。
「辛苦你了,」李安好拿了托盤上的那本冊子打開,冊子上記錄的人又有了新的變更,「懿貴太妃怎麼樣了,太醫如何說?」
「回娘娘的話,太妃燒熱已退,只人還焉焉的。姜院判說太妃心有鬱積,要放寬心。」
李安好點首表示知道了:「有昭修容在那陪著,想來太妃應該很快就能好。」皇帝著朱氏女去慈安宮陪侍,倒是便宜了她,抬眼看向還跪著的馮大海,「你也下去歇息會。」
「謝娘娘。」
在慎戒司耗了一夜的天庚,整合了得到手的供詞便立馬回乾正殿:「主上,內務府有個叫小果子的太監耳朵極靈,說嚴滸不是遂寧人。雖然其一嘴的京腔,但並不能完全掩去口音,嚴滸應是出自北地胡明山一帶。」
「那小果子就是從胡明山走出來的?」皇帝看著摺子沒抬頭。
「是,有一次小果子說話時帶了兩句家鄉話,嚴滸還問了一嘴。」
皇帝手下一頓:「派人帶著幾張人.臉畫像去胡明山打聽,就說有兵丁戰死,兵部發放喪葬銀。」
「是」
批完手裡的摺子,皇帝擱下硃筆起身離了龍座,走下大殿至殿門處駐足,望著那青天白日,也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自天丁說嚴滸應是行軍出身,他就懷疑嚴滸是從西北軍出來的。
淨身入宮,進內務府行走於宮廷,憑著俊朗的長相勾搭後宮寂寞空虛的女人,然後攛掇她們為他所用。
皇帝抬手豎三根指:「讓天字三號去把毓秀宮和延禧宮再仔細搜一遍。」他不知道後宮裡,除了皇后,還有幾人是乾淨的。
「是」
已有先帝的例子在前,再生慈安宮這一出,皇帝現對後宮是提不起一點興……也不對,皇后除外。她是他的妻子,到目前為止他們一切都很契合,這確實令他欣喜不已。
娃娃臉地辛拎著食盒出現在後殿殿門口,方臉天乙聽著聲靠近主子,小聲稟報:「皇上,皇后娘娘著人給您送湯來了。」
「嗯,」皇帝收回目光,轉身去往後殿,潔面淨手後坐下:「皇后用了嗎?」
地辛看著天乙查檢:「午休後醒來用了一盅鴿子湯。」
鴿子湯?皇帝垂目望向盅里,聞著味好像不是鴿子湯。
「這八寶湯是皇后娘娘晨起時吩咐寶鵲,特地為您準備的,熬製了兩個時辰。」
想到午後,寶鵲列出來的那張單子,地辛皺著眉壓抑著興奮又補充道:「明天、後天應該都會有湯送來。」日後她也是能常踏足乾正殿的暗衛了。
聞言,正準備喝湯的皇帝不禁彎唇,低語抱怨:「不撥不動,」說的就是他家皇后。原還有些後悔,不該嚇她,現鮮美的湯入口,突然覺得昨夜那著對極。
因著懿貴太妃的不貞,昨天他心緒動盪得厲害,有些不願意面對知內情的皇后,但……但又怕錯過她兒子。咽下嘴裡的湯,皇帝斂下眼睫,遮住眼中的情緒,他也需要慰藉。而這滿宮裡,唯皇后最懂他,最靠近他的心。
湯喝了一半,天甲落到皇帝身後,「韓逾有信了。」
皇帝抬手打住天甲的話:「等朕把湯喝完。」
「是」
待皇帝喝完湯,地辛慢慢地收拾著碗盅,明顯是還不太想走。對此,天乙只當沒看見。
天甲將密信奉上:「韓逾說事情有眉目了。今年開春時牡江延河一帶少雨水,當地的兩姓大村因著水道之事起了爭執,後王姓一方想鑿堤壩做報復,行事時發現的水下堤壩上儘是一個個曲蟮粗細的洞眼,那時堤壩就已經有了裂痕。」
皇帝仔細閱覽著密信,神色有些凝重。
「韓逾下水查過,牡江延河一帶堤壩上多多少少都有小洞遍布,雖然混亂像是被蟲拱的,但他發現有一截段的洞很是不一樣。那截段的洞齊齊整整,明顯是人為,」說到此天甲就想到一個人:「皇上,您知道天丑有一毛病嗎?」
「知道,」皇帝抬眼:「天丑殺人要麼一著斃命,要麼十招、二十招,沒有二三四等等。」
天甲立馬附和:「對,他說過不這樣就難受。在那截段戳洞的人應與天丑是一個病,洞不戳得齊齊整整他就不舒坦。」
皇帝將密信遞給天乙:「陳一耀幫著寧誠伯三人也查到了這一點,如此燕茂霖是擺脫了嫌疑,這兩天寧誠伯上書的摺子就會抵達京城。另外韓逾發現除了他們還有旁人在暗中調查這事。陳一耀與人打過照面,說前年陳家九娘在賢親王府溺水,他誤闖過王府後院,見過那人。」
「不是賢親王動的手?」聽了半天的地辛有些不太信:「除了他,還能有誰?」
天甲轉眼瞪去,幽幽問道:「你是沒事做了嗎?」
這透著危險的調調令地辛不禁打了個冷顫,端了湯盅立馬抬腿:「有,我這就回坤寧宮守著皇后娘娘。」她不怕天乙,但卻怕寡言的天甲。
皇帝斂目,此次皇后清理內務府,他發現內務府和戶部的帳有通聯時,就在猜測燕茂霖在戶部之所以查不出什麼,是不是因為帳早已被以各種有據的方式填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