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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54:30 作者: 木木木子頭
「是嗎?」皇帝收回盯在山河千秋牌匾上的目光,調頭回了殿上坐下:「兩人都是快成親的姑娘,說幾句私己話也無什。」
既然您說無什,那他就放過了。范德江還有一事要上稟:「皇上,太后召見了藤蘭閣那位。」
她倒是不忌諱,皇帝拿了硃筆繼續批覆奏摺:「由著她們吧。」無外乎就是一個棋子跑了,再找一顆棋子罷了,只朱氏女可不是個乖順的主。
不能由著呀,范德江皺眉,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一事?」自大靖建國以來,皇帝並非是唯一一位登基後才娶妻的君上,「今兒太后除了召見藤蘭閣那位,還請了柔嘉公主,派了田女官去了趟戶部。」
皇帝手下一頓,抬眼看向范德江:「她相中了哪幾個?」
前朝有規制,皇帝娶妻,要同納四妃嬪。最早在六朝時,這四妃嬪是由鳳主擇,充作陪嫁。後來因怕鳳主在後宮權大噬君,便慢慢地轉變為君王娶妻納妃。
大靖並無這規制,只太宗皇帝在位大婚時,當時的太后為太宗的子嗣想,做主納了四嬪,這就算是有了先例。
「武靜侯家的韓氏璐女、吏部侍郎孔氏雨晴,還有寧誠伯府二房的李氏安馨,」范德江抱緊拂塵,太后回宮這半年大概盡在盤算這事了,瞧瞧多噁心人,「因著朱嬪入宮至今,您未……也算一個,剛好湊齊了四角。」
「李氏安馨就算了,朕不喜歡,」皇帝彎唇一笑,太后挑的幾個都是有心覬覦皇后之位的人,想的是什麼他也清楚,「延陵總督徐博義。」
恪王的岳丈,范德江立馬接住話往下說:「徐博義尚有一嫡幼女,年十六,還待字閨中,去年秋就回了京,也赴了柔嘉公主府的紅梅宴。」
皇帝點首。
范德江兩眼珠子滾了一圈,未等到話,又繼續說道:「據聞徐家幼女容貌更勝恪王妃。」徐博義的嫡長女徐氏雅雯,在靖文二十四年大選時,一詩一舞動京城,絕色的容顏更是引得已成年的四王相爭。
當年先帝將其賜婚皇三子恪王時,還引得不少世家遐想,就是懿貴太妃不太喜歡恪王妃容顏太盛。
「去知會太后一聲吧,」皇帝面上沒了笑,按先例這四妃嬪是要在帝後大婚前入宮侍奉。皇后還沒進門,太后就先給她添堵,但願丫頭別拿著張冷臉朝他,這不關他什麼事。。
六月初六,太后同下四道懿旨。武靜侯府韓氏璐女、延陵總督徐博義之女徐氏雅琪、吏部侍郎孔翔之女孔氏雨晴為四品嬪,於六月十二進宮侍君。
聽到這消息時,燕家三位夫人恰好就在寧誠伯府寧余堂,多有氣惱,可有先例在前,也不能說太后做得不對。
早知會有這一出,李安好是心無波瀾,見祖母和三位舅母面色不好,還有心出言勸慰:「這是太后懿旨,又不是皇帝聖旨,不用擔心。」再者要進宮的那三位,就算這時不入宮,明年大選還不是一樣要入宮?
端著一張圓臉,燕茂庭的夫人燕張氏不忿說道:「咱們大靖朝又沒這項規制,若太后無心,這事也不會有朝臣會提起,」照她說就是故意的。
「說這些有什麼用,」燕景氏嘆氣:「只一點,皇帝膝下子嗣單薄,太后為皇帝納四嬪就在理上。」
老夫人捻著碧璽佛珠,看著孫女,心一揪一揪的疼。
隨著帝後大婚之日的到來,京城街道是一日三掃,臨街的店鋪家家都貼上紅囍,掛上紅綢。站在街頭一眼望去,那儘是喜慶。
六月十一起,順天府尹親自領兵衛全城布防。六月十三,關閉京城四方城門。
六月十五日,寧誠伯府大開府門,辰時第一抬嫁妝出府,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條巷道。禮部尚書和內務府總管各拿一本冊子站立在府門兩旁,三百六十六抬嫁妝直至午時才走完,真真是十里紅妝。
這晚,兩房人都聚在寧余堂用膳。膳後寧誠伯是欲言又止,終什麼也沒說,遞了一沓銀票過來。李安好也沒客氣,讓九娘收了。
錢氏雖為繼母,但也是母親,跟到汀雪苑,還沒進門就瞥見那些神情肅穆的宮人,也不敢跨入,拿出早先準備的東西,塞到李安好手裡,就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姑娘,旬嬤嬤在堂屋等您,」寶喬面上隱含不舍。
李安好笑笑,將手中的小盒子交給她:「放寢房。」
「姑娘,」聽著動靜,旬嬤嬤迎了出來,眼中含著淚花:「讓奴婢再服侍您最後一回。」她老了,不中用了。姑娘心疼她,放了賣身契又給了銀子,她知福,就是捨不得一手帶大的姑娘。
「好,」李安好上前,抓著她的手,抽了帕子為其拭去淚:「你在外幫我看著鋪子和莊子,享享清閒。宮裡有她們幾個在,我也不落寡。」
旬嬤嬤連連點首:「老奴聽您的。」只是這一別,怕是此生再難相見了。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躺到床上,李安好才打開錢氏塞給她的那隻小盒子,不出所料,一本上了色的《合歡》和幾張調理方子。因著好奇,翻開了那本製作相當精美的《合歡》,見著畫中的男女……頓時面上生熱,趕緊合上。
比之圖畫中的生動,近日宮嬤嬤講的那是當真隱晦。將東西收入小盒子,讓寶櫻放進妝盒中。
這眼才合上不過一個時辰,還未入眠,宮裡的嬤嬤就悄沒聲地進寢房叫她起身,沐浴薰香,擦凝露。秦嬤嬤領著一排宮女捧著衣飾走進,裹著一件披風的李安好看著那耀眼的黃,心不禁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