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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54:30 作者: 木木木子頭
還有一點,前朝之事為何要牽扯到她,堂堂賢親王至於此嗎?
她只是一個年近雙十還待字閨中的……李安好突然想到一個不太可能的可能,被驚得猛然起身,一雙桃花瞪得老大:「皇……皇后?」
燕家是從她外祖那一輩才起勢的,雖然舅舅們都極為出眾,但就整體而言,比底蘊深厚的世家還差之遠矣。這樣的燕氏如何能與賢親王相抗?
李安好屏著的氣一松,跌坐回榻上,可若再加上一個皇后呢?
「姑娘,」寶櫻牽著怯怯的小雀兒隔著門帘說道:「蘇姐姐娘倆已經梳洗乾淨,她們想進去給您磕個頭。」
聞聲,李安好瞬間收斂好心緒,輕眨了下眼睛,除了臉還有些蒼白,神色已無異樣,只心還在怦怦跳著,微微揚起嘴角朝著門口說道:「讓她們進來吧。」
門帘輕晃,寶櫻放開小雀兒的手,進了堂屋來到主子身邊站定。蘇九娘領著小雀兒低垂著首,快步衝上前,咚一下跪地,就開始連連磕頭:「多謝姑娘救了我……奴婢娘倆,多謝小姐……」
李安好抬手示意寶櫻去拉她們起來,梳洗過了,她此刻也能看清楚這對母女的五官,眉眼確實相似。再瞧身形,寶喬是汀雪苑最瘦的丫鬟,她的衣裙穿在蘇九娘身上,顯得有些空蕩。
「你們也別謝了,今日能遇見也是有緣,」只是這緣,她也不知是好是孽?
才被拉起來的蘇九娘兩腿一彎再次跪地,雙手被寶櫻抓著,但她不願起身,淚濕了紅腫的眼,低泣道:「奴婢偷了雀兒,離了南邊小市一路向東逃,只望娘倆能自賣自身,與那狼人從此斷絕兩不相干,」似說到了傷心處,眼淚如泉湧,是泣不成聲。
寶櫻眼眶也紅了,蹲下身子安慰道:「姐姐不要再想過去了,你和小雀兒現在是我們汀雪苑的人,以後那人不會再出現了。」
「娘,」小雀兒眼淚在流,卻不敢哭出聲,小嘴癟著。
紫氣東來,貴人居東。想自賣自身,朝東向逃確實在理。罷了,李安好抽出掖在袖中的帕子,摁了摁眼角:「起來吧。」她僅提了個「緣」,蘇九娘就接了話,她這汀雪苑是了不得了。
「謝……謝姑娘,」蘇九娘強壓著抽噎聲,起身攬緊小九兒。
李安好右手指頭輕捻著帕子,濃密上翹的眼睫顫了顫,不作掩飾地打量蘇九娘和小雀兒,面上帶著溫和的淺笑,好一會才出聲:「今日明程主街上發生了一起意外,我這心一時還沒靜下來。」
「怎麼會是意外?」當時寶櫻就坐在最後的那輛馬車裡,她聽見的可不少:「那些……」
「不要多想,那就是意外,」李安好打斷寶櫻的話,斂下眼睫:「我一深閨女子,素日裡與人無怨無仇,難道還有誰會莫名針對我?」若皇帝真有……那今日鬧市驚馬只能是一起意外。
寶櫻無話可說。
輕嘆一聲,李安好慢慢閉上雙目:「我累了,你帶蘇娘子和小雀兒先下去安置,缺什麼就尋旬嬤嬤要,讓寶桃和寶喬進來伺候。」剛那幾句話,也是試探。試探皇帝,試探蘇娘子。
「是」
離了堂屋,蘇娘子握著小雀兒的手微不可查地一緊,僅瞬間又鬆開。眼瞼上還沾著淚的小雀兒小嘴一抿,空著的左手捂上肚子。
咕嚕嚕……
寶櫻聽著聲音,詫異地回頭問道:「小雀兒是又餓了嗎?」她們娘倆剛吃過東西,見其面露羞靦,再聞咕嚕聲,想想她們吃的東西,恍然大悟,「怪我怪我,我不該給你們進太多油水。」
「不怪不怪,」九娘惶恐:「是她小人兒受不住這福。」
「我讓你小苕姐姐帶你去茅房。」
「謝謝姐姐。」
承恩侯府擎園正房門戶緊閉,有嬤嬤守著,丫鬟婆子均不得靠近。堂屋中一打扮富貴的婦人端坐在主位上,怒色難抑,看起來是氣得不輕。其膝下一前一後跪著兩女,前是朱薇嵐,跪在朱薇嵐之後渾身都在打著顫的是青葙。
「娘」
自明程主街回了承恩侯府,朱薇嵐連雲悅樓都沒歸就直接來了擎園,與母親「坦白」:「求求您幫幫女兒好不好?」到了此刻,她都未覺自己有錯。
承恩侯夫人姜氏是萬萬沒有想到,她一向溫雅毓秀的女兒會大膽至斯做出那樣的事。壓著上沖的怒火,用力吞咽了下,心緒稍有平復,姜氏便問道:「寧誠伯府三姑娘與你少有交集,你為什麼一定要毀了她?」
燕舒安死了,就留下這麼一滴血脈。燕家三兄弟當眼珠子一樣寵著,什麼好的都緊著她,更是不忍其受一點委屈。就拿腳跟前的事來說,京里才傳出那姑娘體弱的小話,燕景氏便回了京。為的是什麼,眼不瞎的人家都清楚。
承恩侯府倚仗著懿貴太妃,在京中是有頭面,但無奈皇上與懿貴太妃這個生母不親。侯府又因著當年站錯隊,大大小小的爺們無一入得皇上的眼。
今日這事若是被燕家查出點什麼,這個孽女就只能長伴青燈古佛,了此一生。那個畫面,姜氏都不敢去想,右手緊揪心口處的衣,但願侯爺能早燕府一步抹去痕跡,不然……不然……孽女!
「娘,」朱薇嵐此刻已全無大家閨秀之態,拿出了前世混跡娛樂圈磨練出的演技,表現得似壓抑許久,終受不住崩潰了一般兩眼若泉眼淚流不止:「娘,我不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