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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哎呦,這可使不得啊,王爺,皇上可是早早就把淮安王府建好了,還選了一個最好的地界,光線足,風水好著呢。您金尊玉貴,哪能一直住在這麼簡陋的驛站里,身邊又沒有個僕從給您端茶送水,這怎了得。」宋福德跟崩豆子似的,連說了一串話。
魏硯看他一眼,「此事本王心意已決,回去跟他說我既然已答應留在這,想做什麼也不用不著他來束縛。」
「這…」宋福德一句話沒說出口,眼前的門砰的一聲就合上了。
宋福德無功而返。
寢殿內
昭和帝臥於榻內,神態倦怠,面色蒼白,身形枯槁如骨,再無當年的健壯之姿。
「皇上,如您所料,三皇子不願住到新建府上。」宋福德進來回稟,手中捧著的聖旨還未展開。
昭和帝虛弱地乾咳兩聲,「不住就不住吧,左右日後他坐到這個位子,那府也用不到。」
「皇上,您是九龍之身,有祥瑞庇佑,必能逢凶化吉。」宋福德恭敬垂首。
「你不必糊弄朕。」昭和帝閉了閉眼,「朕做了這些不愧對列祖列宗,只是怕到黃泉之下無顏面見她。」
她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宋福德不語。
昭和帝問道:「你是不是也恨朕,覺得朕無情無義,亦是該死。」
宋福德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叩首,「奴才不敢。」
「你不必這樣,朕心知你忍辱到現在就是為了老三,亦是她的兒子。朕也知道她走時誰都不見,只把你叫進了內殿。」提起舊事,昭和帝又一陣猛咳。
「當年…當年朕親手殺了她腹中的孩子,她不願見朕,晨曦宮的宮門沒一刻是開著的。能陪著她的人只有你。朕當時日夜都想殺了你們,可是朕一想到初見她那一面,朕就狠不下心。」
「皇上,您累了,該歇息了。」宋福德眼底郁色一閃而過,沉靜道。
昭和帝唇乾澀,潤了潤,繼續,「這麼多年朕留著你都是因為行止。」
「他是朕最疼愛的兒子,他的母親也是朕最愛的女人,只是世事無常,才會走到今日。」
宋福德出了寢殿,昭和帝睡去了,呼吸微弱,有病逝之兆。
「乾爹,藥熬好了,您看什麼時候送進去?」藍瑞提著藥小跑近前。
宋福德瞥一眼,兩手拍了拍袖上不存在的土,「扔了吧。以後也不用送了。」
藍瑞一愣,「乾爹,不送藥,皇上這病…」
「咱家說不用送就不用送了。皇上福星高照,用不著這些無用的東西。」宋福德沉聲。
藍瑞頭皮發麻,垂頭躬身退下。
沿乾坤殿寢殿直走,繞過一道迴廊就能看見一片百花的庭院。
斯人已逝,如今百花凋零,再無人打理。
宋福德挺直了腰入進庭院,身姿修正,雖不是挺拔如松,卻也無一分方才的趨炎媚態。
宮中人皆知此處是禁地,無一人敢踏足半步。昭和帝交給他口諭,讓他打理庭院。宋福德自然明白用意。
當年淑貴妃滑胎致死,卻被隱瞞成輕生自盡,宮裡每一人都是劊子手,都拿著那把刀在割著案板上的肉。
若無昭和帝的暗意,那些人不可能這麼大膽,生生逼死了她。到最後他又假惺惺的悲慟,借用他的恨一點點剷除宮裡的黨羽。
現在人都死沒了,就剩下最後一位了。
宋福德展了屋中畫,畫中佳人如水婉約,如波生情,翩翩衣袖蝶蝶起舞,世間再無此佳人。
「娘娘,等輔佐三皇子登基了,奴才就下去伺候您。」
…
沈瑜卿有些睡不著了。
自阿爹點頭她和魏硯的婚事,最開始的喜悅激動過後,細細想來,有些不尋常。
阿爹為何會轉變得這般快,只是因為她承認與魏硯有了夫妻之實?阿爹不是這樣不通世故,迂腐頑固之人。那又會因為什麼?沈瑜卿百思不得其解。
待在家有五日了,不知魏硯的傷好了多少。
阿爹給她禁了足,離不了府,見不到魏硯也不能將這件事告訴他。
門外有人聲傳來,沈瑜卿斂下思緒讓綠荷去開門。
不一會兒聽到熟悉的話,「綰綰這幾日都悶在府里可是無趣了?」
沈瑜卿忙起身過去迎,不經意蹙眉,「阿娘怎麼過來了。」
「怎麼,阿娘我來不了你這?」王氏握著她的手笑。
如今王氏的身子算是大好,面上有了血色,看上去有幾分精神。
「綰綰自然希望阿娘來的。只是阿娘您病才好不多久,禁不得折騰。」沈瑜卿扶她坐到榻里。
王氏道:「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還不清楚嗎。倒是你,整日悶在府里可是要悶壞了。」
沈瑜卿並沒說話。
王氏憐愛地看著她,「你父親那邊我去說,你出去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為娘不攔著。」
這句話深想下意思就多了。沈瑜卿怔然片刻,開口,「阿爹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麼。」
「你阿爹那倔脾氣,半棒子打下去都不帶吭一聲,他能和我說什麼。」王氏摸著她的頭,「我養的孩子難道我還不了解?」
「你前些日子說與淮安王之間無事我一時沒多想就信了。只是這些日子你旁敲側擊的話,時不時借著由頭出去我都看在眼裡。起初還想你倒底在做什麼,直到今日聽說淮安王也到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