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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婦人頭髮散到兩側,一張臉露出來,污泥擦了,臉上冒出的紅斑顯而易見。從臉側一直到脖頸,身上四肢都有。
沈瑜卿手搭著脈搏,醒柳端著搗好的藥進來,面上同樣遮著帷帽。
「小姐,藥好了。」
沈瑜卿收回手站起身,「在外面看著,人醒了先讓她吃藥。」
醒柳應了一聲,沈瑜卿繼續,「別讓人離她太近。」
她心裡隱隱有個猜測,希望只是幾不可能的誤診。
魏硯在屋內等著沈瑜卿,原本他也想跟她去了,但她沒讓,說自己一個人也能處理好。不禁笑笑,不愧是他看中的人。
門從外推開,魏硯這才抬眼看向門口。
她進屋才摘了帷帽,露出雪白的臉,小巧的鼻樑,朱紅的唇。
「怎麼去這麼久?」魏硯走到她面前,眼睛在她的臉上。
沈瑜卿掀起眼,唇抿了下,合上又啟開,「我有事找你。」
魏硯看她罕見急切,斂了那副浪蕩的笑,開口,「什麼事?」
「你同當地城主什麼交情?」
魏硯略一想,「也算是救過他一次。」
「好。」沈瑜卿對上他的眼,「那婦人可能染了疫病,在城中流竄不知染了多少人。面上紅斑,呼吸微弱,脈搏紊亂無序,這種病情早在前朝就有記載,本該結束了的,不知為何忽然冒出來,而且要比當年更甚。」
「現下必須立刻關閉城門,遣散民眾回各自家中等我制出解藥服用。」沈瑜卿道:「在外面我也問過那婦人從何處來了,只是她瘋瘋癲癲實在難問出話。」
魏硯沉下聲,「我這就讓人安排。」
他又看了她一眼,「制出解藥多長時間?」
沈瑜卿眼微動,「這病性兇猛,當年之所以壓斷隔絕,是因為前朝採用斬根之術,將患病所有人聚在一起一把火燒死了。」
「至今沒人能配製出解藥。」她摸了摸胸口的荷包,「就連這顆珠子也不能解救。」
魏硯盯住她,眉峰倏然壓下,牙關咬緊,「所以,你也不能保證自己是安全的?」
沈瑜卿淡淡點頭,「我雖精於醫術,可也不是什麼都能治。」
忽地,沈瑜卿手腕一緊,魏硯拉住她,掌下用了力,帶著她就往外走。
「你帶我去哪?」
魏硯沉著臉,「連夜入關。」
「你這是做什麼?你放開我!」沈瑜卿幾乎是被他半拖著,她腳下一個趔趄,他直接攬住她的腰,臂下用力,徑直將人扛到肩頭。
沈瑜卿驚呼一聲,使勁錘他的背,「魏硯,你快放下來,我不能走!」
他仿若未聞,只陰沉著一張臉。
沈瑜卿心一急,抽出袖中的銀針對著他的頸扎去,魏硯猛地一痛,臂鬆開,下意識就要將人扔出去,怕她摔,忍痛撈了她一下。
人站穩,沈瑜卿理著皺亂的衣裳往後退一步,眉心蹙著,魏硯還要過來拉她,沈瑜卿揚臂一甩,忍不住斥他,「你瘋了!」
「倒底誰瘋了!」魏硯掌抓住她的肩,漆黑的眸緊盯住她,「我之前和你說過什麼?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搭上自己的命,你記住了嗎!」
「既然沒有把握就別逞強,等入了關再解決這些事。」
肩上一陣一陣的痛,是他抓得太緊了,沈瑜卿聽出他的怒氣,偏過頭沒去看他的眼,「我不能走。」
「這病自前朝消失如今又不知從何處傳出,若是受人操控,則是一件極為棘手的事。關內現在雖是安定,但若是關外擴散早晚要傳進去。先生曾根據史書記載的病情研製過一些方子,我在此多些試驗改造,總能找到解決辦法。」
「若是沒等解決你也染了這病呢,你想過沒有?」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魏硯見她不說話,是鐵了心要帶她走,「這留不得,你必須跟我回去。」
「我不能走。」沈瑜卿看他,眼眸清亮,像極了山間皎月,「魏硯,我是郎中,我不能走。」
「古有雲醫者,仁術也,博愛之心也。我是郎中,治病救人是我本該做的事,若是連我都跑了,誰來管那些病人?」
「先生寫下的藥方唯有試驗才知對錯,我若入了關沒有病人那些藥方就是廢紙。」
沈瑜卿眼眸垂著,忽動了兩下,手從懷中將白日包好的帕子掏出來,裡面裹著他的玉環。
「你若不願,就當我一己之私罷了。」她手伸過去,五指修長,手心白嫩,素白的絹帕上躺著一枚玉環。
魏硯臂橫過她的腰,猛地收緊,將人一把勾到懷裡,腮幫子的肉一拱一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同她說話,「這東西你給老子收好了,再還回一次我可等不到洞房那日,現在就直接辦了你。」
第59章 .記著我們別再置氣了。
常州地處關界,是座孤城,城主是關中人,前朝時為躲避戰亂帶領族人到了關外安居,如今算來已有百年。
魏硯初來漠北,同犬戎人交戰時偶然到過常州,與城主宋信嚴結實,後來犬戎有心得常州,魏硯曾派兵相助,一來二去便交出情義來。
此次來時匆忙,原以為落腳一晚,翌日起行,便沒同宋信嚴招呼,卻不料中間出了岔子。
魏硯打馬前去城主府。
宋氏自祖上就是書香世家,奉仁義。魏硯手上有宋信嚴給的信物,很快見到人。
「行止兄怎有閒到我這來啊?」宋信嚴含笑拱手,吩咐人備好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