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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沈瑜卿只想了一下,便毫不猶豫跳了下去。

    …

    烏粼的解藥製成,沈瑜卿在氈帳里躺了三日,高熱依舊沒退。

    她身子弱,畏寒,在漠北,大冬日不管不顧跳了湖,是真不要命了。

    氈帳倏地掀開,日光冷風齊頭並進,直往氈帳里灌。

    沈瑜卿被這風凍醒,往榻里縮,忍不住咳嗽兩聲,「綠荷,將帳簾落了。」

    她嗓子沙啞,聲兒也弱。

    好半晌沒人應她,風依舊在灌,她這才睜開眼往外面看。

    已是後午,帳外的人身影高大,背光站著,一手撐著帳簾,另一手壓著腰間未出鞘的長刀,氣勢洶洶。

    沈瑜卿合上眸子,「你怎麼來了?」

    自那日他把她從湖裡撈出抱回馬車,不管她病的多重他都沒來看過一眼,也沒交代過一句話。

    魏硯眼盯了她一會兒,「來看看你還能喘氣嗎。」

    第37章 .活該倒是他自作多情。

    沈瑜卿裹緊被子,舔舔乾澀的唇角,眼睛受光線一刺,微微發酸,「冷…」她不自覺地出聲。

    厚重的布簾垂下,魏硯冷笑,「知道冷,還不蠢。」

    他語氣沖,說話實在算不上好聽。

    「我要休息,你進來做什麼。」沈瑜卿翻過身背對他。

    氈帳里生著火熱暖爐,帳內暖融融一片,魏硯進帳就感受到一陣熱浪。

    「我能做什麼。」他盯著被下拱起的一團,「放心,我還沒狼到弓雖你這麼蠢的女人。」

    沈瑜卿心裡莫名煩躁,「你說誰蠢?」

    她背對著他,因為風寒,說話軟悶悶的,沒半點往常的氣勢。

    「你知道什麼。」沈瑜卿啞著聲,眼睫低垂,手攥了攥被角。

    魏硯目光愈發的深,他不是沒聽出她話里隱約的委屈,從沒見過這樣的她,柔弱,倔強。

    「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他走過去,仗著力氣大,將包裹成蠶蛹的人掰了過來,他視線停到她臉上,一瞬微怔,她眼圈有一抹紅。

    以往不管他怎麼欺負她,都從未這樣過。

    他目光凝住,「那珠子倒底是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沈瑜卿吸吸鼻子,別過頭,冷淡開口,「你出去。」

    「說完我就走。」魏硯看著她。

    沈瑜卿愈發的難受,」憑什麼告訴你。」

    他從外面進來,一身的寒,在氈帳里久了,熱度越高,掌心發燙貼著她的頸。

    「憑我救了你。」

    湖水寒涼,她跳下去後拿到珠子,回來時腳踝被草勾住,是魏硯救了她,也因此中了奇毒草的毒。

    「我來漠北遭這麼多罪又是因為誰?」沈瑜卿咬唇,心裡愈發的賭氣。

    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他。

    魏硯看著她,嘴邊弧度拉大,掌心貼她的額,承認,「怪我。」

    觸及的溫度有微微的熱,沒他燙,他盯著她,眼裡都是她賭氣憋悶卻又無可奈何的神情。

    他笑得痞氣,意有所指,「遭了這麼多罪,你若不留在這馴服我這隻野獸,豈不是虧了?」

    …

    烏粼的僕從有關外細作,故意誘他擅闖禁地中毒,目的就是為了引出沈瑜卿。

    細作關押入獄,魏硯連審了兩夜,才讓他們吐出點有用的東西。

    想抓沈瑜卿的犬戎人是西可倫部的王上耶律殷,耶律延的五弟。

    耶律殷坐到西可倫部王上的位子不過兩三年,關中安定,兩廂恪守各自疆域,沒有什麼交集。

    魏硯站在高台上,側目而視,懷裡抱著柄長刀。

    「王爺。」張禾攜著一張地形圖近前。

    魏硯夾著刀將圖接了過去。

    這張圖上繪的是漠北大致地形。

    西可倫部北有群山遮擋,水草豐茂,即使在冬日也不會過於寒冷,溫飽容易讓人滿足。

    耶律延不安分一心想拿下漠北,可耶律殷不同,他上位之日還遣人到淮安王府送上交好之物。

    他對照手中的圖,眼向遠望。

    裘金台是最近關卡瞭望的高台,可俯瞰千里。

    正對西可倫部的氈帳從地圖的朝東緩緩向西移動。

    「安插人到關外,一有動向立即向我來報。」魏硯點著刀鞘,雙目敏銳,如俯瞰萬物的獵鷹。

    觀洲兵防部署完畢,魏硯回時已是入夜。

    天灰濛濛悶沉,壓得人喘不過氣。

    耶律殷抓沈瑜卿無非兩個目的,一是因為她現在是他的女人,二則或許是因為她的醫術。

    不論對於誰,有這麼一個妙手回春的醫師在身邊都是大有裨益。

    魏硯念此,無聲笑了,她大約不清楚自己的醫術對於常年的戰亂而言有多麼重要。

    他摸了下嘴巴,想起白日一雙通紅的眼,有些意動,冽冽寒風中竟覺燥得慌。

    腳步加快,腰胯的長刀隨他動作晃動,一下一下拍打胡褲束縛下緊實的腿。

    …

    魏硯走後,沈瑜卿又睡下了小半日,再睜眼氈帳內黑漆漆,什麼都看不到。

    喉嚨乾澀,沈瑜卿撐坐起身,烏黑的發披散從肩滑落下來。

    火爐生著,倒不是很冷。她睡得實,後背一陣發汗,粘膩得難受。

    「綠荷?」沈瑜卿試探得喚了一聲。

    沒人應。

    她料想許是煎藥去了,手背貼著額頭摸了摸,溫度沒那麼燙,好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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