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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1 07:31:36 作者: 鍋包粽
    「不用你交代。」魏硯說,「城外我布置了人,但凡進出城的人都要仔細排查,有可疑的,立刻送到獄裡等我回來。」

    典客忙不迭領命。

    翌日,魏硯點了一隊人馬,整隊後,沈瑜卿正也從氈帳里出來。

    她罩身的外氅更厚實了,頭上遮了黑紗帷帽,整個人包裹得嚴實,倒是做好了完全準備。

    兩人碰面,魏硯抬手示意起行,他牽馬到她身側,「怕嗎?」

    帷帽遮著,看不清她的面色。

    沈瑜卿心裡想事,起初沒答他的話。魏硯革靴過去,碰到她的小腿,沈瑜卿眼一白,扯著韁繩離他遠點。

    「怎麼不說話?」魏硯不講究,依舊穿著那身胡服,束起的發被風吹得張揚狂放。

    他眉眼硬朗,不修邊幅,天生就有著草原最為原始的野性,像一隻不馴的獸。

    沈瑜卿反應過來,問,「怕什麼?」

    她淡然的模樣好像面對的不是未知的生死,就僅是上山採藥而已。

    魏硯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女人。

    他拱拱後牙槽,目光幽幽,說得意有所指,「有我在,你確實不必怕。」

    牽馬過去,與她比肩。

    沈瑜卿要躲開,倏忽被他壓住腕,「到山裡聽我的,別亂跑。」

    沈瑜卿說,「你懂怎麼找涪陵?」

    魏硯盯著她,眼裡有笑,竟順著她的話搖頭,「不懂。」

    沈瑜卿哼了一聲,「那不還是要聽我的。」

    魏硯便又笑了,指腹在她手腕的軟肉上颳了下,低低道,「嗯,那就都聽你的。」

    第32章 .武夫她是專門來治他的。

    巫龍山連綿起伏,山體高聳,一眼望去仿佛與天同高。巍峨矗立,令人不敢近前。

    行了約有兩個時辰後到了山腳。風呼嘯而過,在山谷中聽到清晰的嗚嗚哀鳴的風聲,猶似野獸咆哮。

    醒柳拿過水,沈瑜卿喝了兩口。

    天寒,水早就涼了,裡面結出冰渣,喝下一口都是冰碴子,沈瑜卿苦著臉。

    魏硯掃一眼,從腰間抽出皮囊壺扔過去,不偏不倚砸到沈瑜卿懷裡。

    「喝點兒,驅寒。」

    沈瑜卿摸著懷中的皮囊壺,燒金而制,巴掌大。她拿在手裡晃了晃,水聲小,裡面還有小半壺。

    「你喝過的?」沈瑜卿不經意皺了下眉。

    魏硯注意著四周動向,「這裡的風硬,不暖暖身子回去落病。」

    沈瑜卿沒說什麼,拿在手裡也不動。

    魏硯看她僵著的手,扯扯嘴角,「嫌棄我?」

    皮囊壺原封不動地扔了回去,沈瑜卿,「嫌棄你。」

    …

    到山腳一處背風的地停下,魏硯先下了馬,跟隨的一眾兵卒紛紛勒韁,沈瑜卿撩了下帽檐的紗問,」不走了」

    魏硯提刀站在入山口,峽谷的風吹得他胡服衣袖膨起,衣擺獵獵而飛,他半眯著眼,眼尾褶出一道紋路,站了會兒回來答她的話,「前面馬走不了。」

    進山只有這一條路,山口狹窄,人行尚且困難,更何況身軀龐大的烈馬。

    「山里積雪厚,鬧不得太大動靜,馬蹄聲一大,就有可能出現推山雪。」他接著說。

    沈瑜卿沒進過雪山,來時預想過這次採藥不會容易,卻沒想過會這麼難。

    她翻身下馬。

    積雪厚,她腳踩到上面,被雪埋到了膝蓋,行走都是困難。

    頭頂一聲輕笑,「這麼矮?」

    沈瑜卿掀眼看過去,那男人斜站著,革靴高,束縛小腿,積下的雪連他的小腿都沒埋上。

    「武夫一個。」沈瑜卿嘀咕。

    「嗯,還不是要武夫來護你。」他半倚著身,側向她那一面。

    沈瑜卿瞪他一眼,抬頭看向天,他們一早起行,這時還是午前,天白光亮著,動作快,後午必是能回去。

    「進山跟著我,到了山里動作放輕,想說話抬手知會。」他面容冷峻下來,眼底發沉,極為鄭重的交代。

    沈瑜卿跟著凝重,點點頭。

    魏硯點了兩人留下看守,其餘的人跟隨他進去。

    他說讓她跟著,是真的要跟緊。他在前面走一步,踩壓下積雪,沈瑜卿才走一步。

    他腳掌寬,力道大,踩下的積雪結實,沈瑜卿腳要小上他許多,她眼低下,竟空出心思丈量他的腳掌,他生得壯實,哪哪都要比她大上幾圈。

    進山的路要比沈瑜卿想像得慢。

    兩邊是高聳雲天的陡崖,積雪重重,纏綿在一起,掩蓋住原有的陡峭稜角,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

    入了山,山坡陡峭,少有平坦。

    魏硯停住,沈瑜卿朝山崖望了眼,地勢由北向南傾,山體連綿,雪積厚重,若有哏歸也難以用肉眼看見。

    「怎麼?」魏硯朝她側過頭。

    沈瑜卿眼望了一遍,臉朝向他,輕聲,「還要向上走。」

    「還要走?」

    沈瑜卿點頭,山底背陰,反而不利於涪陵生長。

    魏硯收回眼,朝跟來的甲卒做了手勢,張禾明白,命兩人留在原地,其餘人跟上。

    再行時,沈瑜卿試了下風向,說,「逆著風走。」

    魏硯在前,越往上走,風吹得越猛。

    沈瑜卿的帷帽吹得掉到地上,沾了雪,她沒管,接著往上走。

    風實在太烈,沈瑜卿受不住,身子踉蹌下,就要傾過去,一隻大掌托住她的腰身,魏硯眉上吹得都是雪,他抖了抖,讓她站穩,沈瑜卿揪著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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